第19章 出宫体察
“怎么了？”沈蓉蓉听见呵斥声，疑惑的掀开车帘，探头出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谁想到，她才掀开车帘，一双手却就在这时候猛的一下拍在了她面前的踏板处！
沈蓉蓉惊呼一声，车夫见状吓了一跳，扬鞭就要朝那人打过去。
“等等！”沈蓉蓉叫住他。
她蹙眉看着那些人，却都是面色饥黄，衣衫褴褛之辈。
也不知道是病了还是被吓得，那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妇人，一个踉跄当即跪在地上，抽搐了一阵才爬起来，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老妇人，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啊，怎么这幅样子。”沈蓉蓉有些诧异，这些人少说十数个，也不像是一家子。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还会有这样穷苦的人么。
“回公主，我们，我们是从江北过来的，今年江北降水太多，我们家乡糟了洪灾，我们的家都被淹了，大水久久不退，我们……我们只能背井离乡来京城投奔亲戚，只是走了太久，实在饥饿，我们不是故意冲撞，公主大人大量，饶小的们一条命吧！”
说话的，是那妇人身后的年轻男子，看着十分文弱，像是个读书人。
沈蓉蓉抬眼去看那群人，却是越看越心惊。
十数人中，只有这个老妇人和身后一个小女孩，其余都是青年男子。
其中也不乏和之前那人一样，看着又书卷气的。
有手有脚又读过书的男子，都背井离乡了，江北洪灾竟如此严重么。
沈蓉蓉不说话，一群流民便也不敢起来。
时间稍长，便有人跪不住，朝地面跌下去。
“小心！”沈蓉蓉轻呼一声，然后才赶紧让他们起来。
随后她找了找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于是只管海棠要了些碎银子，递给那老妇人：“罢了，你们拿着银子，去吃点东西吧。”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殿下！”那老妇人捧着手中银子，眼泪立时流了下来，又是狠狠磕头。
其余人也跟着磕头道谢，沈蓉蓉叹息一声，只让车夫绕开他们，驾车回宫。
一回宫中，沈蓉蓉才下马车却看沈泽在自己宫门口，她一怔，随后也是迎上：“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么？”
“事情办完就来了……蓉儿，我听说你回宫路上，遇见了些人？”沈泽说着，同沈蓉蓉一同回去。
沈蓉蓉一愣，不过也不意外，她那么车夫和车子后跟随的侍卫可都是沈泽安排的。
既然沈泽提起，她索性也不掩饰的点头：“遇见了流民，他们说是逃荒来的，好多人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沈泽目光一沉：“江北到了雨季便有洪灾，朝中已派人赈灾去了，蓉儿，那些流民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你可不要接触，这些事，你也不要问了。”
“可是他们……他们看起来许久没吃东西，也太可怜了。”沈蓉蓉蹙眉。
她不禁想到了自己上一世，流落在外时候的模样，若是没有好心人伸手救助，她怕是在出宫那日就饿死了。
“蓉儿心善，可世间人并非多是知恩图报的。”沈泽皱着眉头。
沈蓉蓉却抬眼看着他：“我施恩是一回事，他们回报是另一回事啊。”
“蓉儿……”沈泽没想到沈蓉蓉会如此说，不由一怔。
沈蓉蓉抿着嘴唇，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只是觉得，若是在他人有难处时帮一把，或许我有难处时，也会有人来帮我罢了。”
“你想什么，你是公主，怎么会遇见难处呢。”沈泽看着她低落神色，不由拍了拍她的背。
沈蓉蓉仰着脸，认真看着沈泽，斟酌着：“嗯，有哥哥在，蓉儿才不会遇见麻烦呢！”
“是啊，所以你就不要管那些事了，安心准备万国论坛的文章吧，明日父皇还要在御花园开赏花宴，让准备参加朝会的人比试一下文采呢，你可不能丢人啊。”沈泽看她如此，也顺势绕开话题。
沈蓉蓉乖巧附和，然后转脸却叫海棠开始四处联络筹银。
不管如何，面对众多流民，若是坐视不管，不仅她心中过意不去，流民聚集也会带来许多京城防卫的漏洞，眼看万国朝会到，可不能出纰漏。
只是沈蓉蓉没想到，她那边银子还没筹集多少，这事情就被人捅出来了。
而且，还是在赏花宴上，被皇上亲口说出的。
“蓉儿，父皇听人说，你私下联络大臣？”赏花宴一开始，皇上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父皇听谁说的？”沈蓉蓉诧异。
私下联络大臣，这事可不小。
“没有？”皇上挑眉。
接着，也不等沈蓉蓉回答，目光看向御花园后角：“林爱卿，今日你送上参本，不如就让你来说说吧。”
林大人只是听说了这么件事，以为抓到了沈蓉蓉干预朝政的马脚，本想着皇上应该会私下处理，杀杀沈蓉蓉的锐气，却不想皇上竟会当众说出。
“这……臣……臣也是听说，公主遣贴身侍女，四下索贿，想着……想着此事与礼教不合，故而……故而……”
“听说？那你是听谁说的啊？”沈蓉蓉冷笑反问。
“臣，臣是……”林大人擦了把冷汗。
“林大人可真是好耳目，父皇此事儿臣其实也有听闻，只是蓉儿筹银乃是为了赈灾，而且也是在后宫诸位娘娘们宫中游说，就连儿臣也是晨起问安才听母后说起，可不知……林大身处宫外，是如何知道的？”沈泽此时笑着站了出来。
他虽然说话温和，眼神却锐利无比。
林大人张大了嘴，沈泽这分明是在暗示他在宫中安插眼线，他哪儿敢说话。
宋世见状，不咸不淡的也拱手站了出来：“公主善心，却被如此误会，林大人，你参奏时候，难道没查明真相？……不过，林大人您不是礼部尚书么，怎么做起了御史的活了？”
“臣……臣只是一时心急，未曾查明真相，请，请公主恕罪！”林大人狠狠咬牙。
沈蓉蓉却不理会他，居然是转身对着皇上一拜：“既然林大人说出来，那儿臣也正好借了这个东风，还望父皇恩准儿臣，去宫外体察，设棚施粥，以彰显我皇室爱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