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求追读】
当朱雄英说道这句话的时候，
朱元璋脑海中闪过的是前些天，蒋瓛转述对方处理那次校场贿赂案的整个过程，
尤其朱雄英毫不犹豫，将自己与三皇五帝、对秦始皇、唐太宗相提并论，
更是深得帝心，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成为孙子心中的大英雄！
当天朱元璋就亲手写下【应为皇帝拐，莫做皇帝刀】送给蒋瓛。
即便朱雄英天才如此，可以还是看不透人心险恶。
亡国没多久的大宋官员俸禄确实很好，
综合看起来，
贪墨事件也不算太多，
但在朱元璋心中，人一旦钱多了，就会惜命，就会怕！
“马无夜草不肥这句话很好理解，家里养得马如果要让它们胖一点，晚上就要喂一些草料，这样才能长得壮、跑得快。”
朱雄英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道：“果然大元这个生在马背上的国家，就是因为马儿吃了太多夜草，最后才被皇爷爷打败的。”
“哈哈哈哈，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国家就好比一辆行驶的马车，咱就是马夫，那些官员就是马匹，该抽就抽，只有时刻保持他们的饥饿感，他们才会努力赶路。”
朱元璋没想到朱雄英要说的内容，竟然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便直接开口暗示。
接收到儿子信号的朱标，轻笑着说道：“不过有时候抽狠了，马也会尥蹶子。”
“那就杀了吃肉，再换一匹。”
“皇爷爷，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我们明明是人，不是马啊。”
经由朱标默契垫的那句话，
意思是就连马被打急了，都会踢人，引申出人比马的感情要丰富更多。
瞧瞧递给朱标一个【不愧是我爹】的鼓励眼神后，
朱雄英真诚道：“皇爷爷，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真的只为了钱么？”
“你什么意思？”
“我粗浅的认为，除开一小部分天性贪财人，大部人读书人追求的应该类似于名留青史的荣誉感。”
朱标适时的补充一句，“当年南宋崖山之战溃败，丞相陆秀夫背着8岁的小皇帝投海自尽，剩余的十万南宋军民无一投降，全部跳海殉国，他们如果是为了钱财，理应不会如此。”
“正如爹所举的例子，孙儿当读到这场战役的最后结果的时候，”
“我的内心极为震撼，”
“那就是孔子追求的浩然正气么？”
朱元璋犹豫片刻，沉声道：“虽然咱也没有亲眼所见，但，理应是。”
“宋朝的张载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并成为后世读书人常挂在嘴边的自省之言，那这些人应该不是嘴上道德仁义，暗地里鸡鸣狗盗、男盗女娼之辈吧。”
对于朱雄英的谏言，朱标往往是听一句，想十句。
这一次，
他立即理解朱雄英想要表达的内容，将朱雄英的话接过来，
“既然雄英提到这个问题，我也常常扪心自问，十万人陪葬啊，恐怕秦始皇听到这个数字也得犹豫片刻，那为什么这群人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
“三纲五常，君臣大义当真值得十万人用生命去捍卫？”
朱元璋心中有些晕，可他已打定主意，任凭这对父子如何开口，他也不会改变想法。
“他们陪葬的不是宋朝那个8岁的亡国之君，而是汉人压制胡人上千年的历史，终结在他们手中，他们无颜苟活！”
“现在，在爹的英明领导下，我们汉人终于驱逐鞑虏，复我河山，汉人断了几百年的脊梁，重新被您接起！”
“打断一下，这与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面对突如其来的吹捧，尤其是从太子朱标口中说出，朱元璋显得格外谨慎。
“皇爷爷，这是一种精神，正是因为我们始终传承着这个精神，才能抵抗住无数次蛮族入侵，才能在国家百姓陷入断骨绝种之际，无数先辈毅然决然挺身而出！”
“什么精神？”朱元璋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爷爷，这种精神叫名节！”
“这种精神叫大义！”
“这种精神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朱雄英慷慨激昂的紧握双拳，激动道：“皇爷爷，您明白么？”
“咱？不明白。”虽然朱元璋听到这里，有一些热血被点燃，但不多……
“大明朝堂在您的带领下会越来越稳定已成必然，那到底如何激发这群读书人持续性的为大明献策安邦？”
“钱？”
“没错，是钱！”
“咱已经支付他们足够的钱粮，如果他们认为钱不够，还可以折色成宝钞嘛。”
朱雄英在听到“宝钞”二字的时候，憋闷在心中最大的困惑，
瞬间通透！
问题的根源，就是出现在“宝钞”上！
洪武时期物价相对稳定，宝钞的印制比较克制，所以流通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但，
古人糟糕的金融知识，
使得宝钞这一步本应为“神之一手”的妙棋，变成“鹰之一手”。
眼见着朱标还要替自己说话，
朱雄英连忙不断轻咳、使眼色，意思是进攻方向需要调整！
“说得这么多，大家都渴了吧，蠢货拿三杯茶水过来。”
朱标见状，立即宣布进入“中场休息”。
自认为防御住第一波攻势的朱元璋，颇为自豪的缓缓吹散杯口的茶叶，品砸起来。
朱雄英则是借着喝茶动作的演示，飞快在脑中搜罗合适的例子。
原以为配合已经足够默契的朱标，皱着眉头回忆刚刚为什么朱雄英会临时叫停。
按照刚才的进展，
第一步，烘托文人高贵的品格与精神，引发朱元璋共鸣，完成；
第二步，强调拥有这般品格的群臣，会在帮助汉人重塑河山的朱元璋带领下，为百姓创造一个百年盛世，完成九成九；
第三步，反转强调，想要让群臣变成理想状态，就不能让他们“为五斗米折腰”，未开始。
以他的目光来审视这个过程，
极为流畅与合理。
朱标凝眉看向朱雄英的方向，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中途停下。
“爹，我之前听二狗说过，他们家那边有人因为太过贫穷买不起纸钱，所以上坟的时候，烧得竟然树叶子诶。”
听到这句话朱标，心中一激，熟悉的猜谜语感觉，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