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坚定不移。

10月份天气变冷了，我们都选择用热水洗澡，但是卫生间的热水器不怎么好用，经常自动熄火，我们洗澡只能用水桶把热水接好，不然洗澡中途热水没有了，只能洗冷水。刚好广东的工友被提拔为组长了，他就叫人事部的大姐了解情况，大姐过来她说：“看一下能修吗？不能修就换一个新的吧？”组长说：“如果有钱的话，直接换新的吧，修来修去耽误时间。”大姐说：“有钱。你们宿舍还剩很多钱呢。”组长说：“既然有钱，那就买新的回来吧。”当时我在床上看书，我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组长说：“别讲这种鸟话呀，洗个澡，就没得安稳过，难道不应该买新吗？”大姐说：“你们早说，我早给你们换了。”组长说：“宿舍长都不管事的，我们更不会管了，当了组长我才敢斗胆问一下你。”大姐说：“等一下，我联系人拿过来安装吧。”11月份我转了白班，有一次组长说：“主管跟我聊天的时候，她说：虽然我的工资只有2000块，但是年底都有十几万的分红，要是没有十几万的分红，2000块钱叫我来办公室喝茶，什么都不做，我都不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啤机部的工友们就不乐意了，所有人都提出涨单价，不然就停工，所有工友立即停止工作，坐在一起聊天，主管没有办法收拾局面，她也不会出面说什么话，一会儿厂长过来了，厂长姓赖，赖厂说：“大家先工作吧，等下午四点钟，夜班的工人睡醒之后，就开会讨论涨单价的事情，大家好好做，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赖厂发话了，大家纷纷开机做工。下午四点钟，主管说：“大家都停机了，去办公室开会。”我们就把机器关了，去办公室开会，有的工友坐椅子，有的工友坐桌子，有的工友站着，以前偶尔开早会都是站在车间里，主管讲一会儿就得了，现在是厂长来开会。我是第一次经历。赖厂坐人事部的椅子上，他说：“两位主管，你们看一下，你们的人到齐了吗？”两位女主管开始清点自己的人数，一会儿说：“到齐了。”赖厂说：“今天杨主管跟我说，你们要求涨单价的事情，我也非常重视，我就立即向老板反馈你们的意思，作为管理员，不单是我，还有两位主管，对你们的工资都很在乎，甚至比我自己的工资还在意，生怕没有事做，怕你们挣不到钱，有很多员工都是有家室的人，每到月底我们都会积极的催货款，给你们发工资。今天我跟老板沟通一下，结合广州这边印刷厂单价，决定给你们提升单价，原先手啤单价是 0.78分提到 1分，自动啤原先 0.5分提到 0.78分，手烫和自动烫由 1分提到 1分 2，手啤、手烫调版费由 20涨到 30。自动啤调版费由 30涨到 40。自动烫调版费50块没有变化。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吧。”自动烫的机长是玉林的，他说：“单价定好就得了，我没有意见。”其他人没有说话，赖厂说：“你们两位主管发表意见吧？”主管说：“你们都不喜欢说话，那就举手表决吧，不同意这个单价的就举手。”全场也没有人举手，自动啤机长老马说：“这个单价是可以，别到时候我们努力做一两个月见到我们工资高了就降下来。”主管说：“单价升上去了，就不会轻易降下来，单价谈好，你们好好做工，别老是出去抽烟，经常见不到人，影响出货时间。”赖厂说：“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下个月就按这个单价给你们计算工资吧。”然后就散会了。

晚上在饭堂吃完饭，我回到宿舍，仁军说：“刀哥，现在涨单价了，你有没有跟你们主管说：要求涨底薪呀？”我说：“没有啊。”仁军说：“10月份我跟我们主管说了，要把我的底薪涨到 1500块，不然我就不做了。她也同意了。到月底我就可以领 1500底薪的工资了，我以为你们也跟着涨了呢？”我说：“好，那明天我也跟我们主管说要求涨底薪。”仁超说：“是啊，你底薪是 1200，涨了单价，你多得 3、400块，有什么意思？你到自动啤之后，你一直都是学徒，干得最多，拿得最少，人家新人来做手啤，学习一个月左右，上手了，然后计件算工资，每个月都是 2000左右。”以前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工资的事，上班好好做工，下班了回宿舍看书。偶尔了解一下市场，我都是在栽培自己。把小蒙、其政、潘机长的钱还清之后，每个月给我妹 200块，基本不缺钱了，别人拿多少工资，我都不会去攀比。我对仁军说：“你的底薪涨了，我的也要涨的，那个自动烫的学徒是多少底薪？”仁军说：“他之前是 1500，现在涨到 2000块，他跟主管说：不涨到 2000他就辞工。”我说：“靠，落差太大了，明天我一定去跟主管说要求涨底薪。”仁超说：“是啊，连除废的老头都涨到 1500了，你工资太低了，小郭可能就不喜欢你了。”我说：“小郭的工资是多少？”仁超说：“她应该比你的工资高，他们质检部两个月前就涨单价了。”仁军说：“你问一下就知道了。”我说：“好，我问一下。”我拿出手机拨打萍的号码，萍说：“老乡有什么事呀？”我说：“小郭的工资是多少？”萍说：“跟我差不多。”我说：“你是组长，她的工资能跟你比？”萍说：“小郭是巡检，工资也很高的。”我说：“大概是多少？”萍说：“之前没涨单价的时候是 1800、1900，涨单价以后她拿过 2600，你问这个干嘛？”我说：“没有，随便问一下吧。”萍说：“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喽，我还要忙。”我说：“好。”仁军说：“哇，小郭一个月的工资比我两个月的工资还高。”仁超说：“你明天就去跟主管要求涨底薪，她同意你就过来做手啤，你做工那么勤快，做手啤，工资应该不低于 2500。”我说：“肯定要说的。”仁超说：“要是小郭的父母知道你的工资才到小郭的一半，她父母可能会看轻你的。”我说：“以前都没有跟小郭交流工资的事。”仁军说：“你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呀，她父母在这里，她堂哥、堂嫂也在这里。你工资那么低，你有说服力吗？”我说：“唉，明天去说看看吧。不行我就做手啤。”第二天上午我跟同样做自动啤学徒的林聪说：“现在在一楼里我跟你的工资最低，除废的、粘盒机的、质检的都涨底薪了，粘盒机、除废他们跟我们一样做苦力活，他们底薪早就涨到 1500了，我跟你 1200，还干得汗流浃背。”林聪是湖南人，90年出生，他进厂比我早一点，林聪说：“厂里这样做，不把我们当成傻瓜了吗？”我说：“是啊，一点都不公平。质检的工资更高，她们都是 2000以上。”林聪说：“你这样说，我都没心情干啰。”我说：“等一下，我们去叫主管给我们涨底薪吧？”林聪说：“好，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一会儿我跟林聪去办公室找主管，主管不在办公室，我们又回到机台做工，一会儿看到主管从外面走进车间，我喊一下林聪，我叫林聪跟我过去，我说：“主管，我们底薪太低了，能不能给我们涨到 1500？”主管说：“不是刚给你们涨单价了吗？干嘛还要涨底薪？”我说：“单价高只有货多才有用，遇到淡季的时候，没货做，我们只能拿底薪。”主管说：“现在厂里那么忙，怎么会没货做？”我说：“现在忙，不一定每个月都忙。”主管说：“我现在没空跟你们说这些呀，你先去做工吧。”说完她就走了。林聪说：“现在厂里那么忙，我们都谈不好底薪的话，等到淡季的时候更没法谈，到时她会说：厂里都没事做，你们还想要求涨底薪？一句话把我们顶死。我们每个月就拿着 1100多块钱。”我说：“唉，等下午再跟她说吧。”下午我跟林聪去办公室，主管看到我们走进办公室，她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我说：“我们要求涨底薪。”她说：“涨多少？”我说：“涨到 1500。”她说：“现在厂里那么忙，又是给你们涨了单价，你们肯定会拿到超过 1500的工资。”我说：“现在年底有货多能拿到 1500，以后不一定能拿到。”她说：“以后拿不到，以后再说呀！”我说：“别人都是 1500的底薪，为什么我们两人不得？”林聪说：“就是你这样分明看不起我们嘛！”主管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考虑一下。”林聪说：“有什么好考虑的，就多 300块钱而已。”主管说：“你们就因为 300块钱来跟我闹。”林聪说：“我们工资低，肯定会在乎这 300块钱喽。你不在乎就给我们增加 300块钱呀？”主管说：“看来你们也就值 300块钱了。”林聪说：“不管我们值多少钱，我们就想把底薪涨到 1500。”我说：“你每年拿十几万的分红，给我们涨 300块的底薪就那么难吗？”主管说：“谁说我有十几万的分红？”我说：“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主管说：“你们再不去干活，耽误生产，信不信我把你们炒掉？”我说：“炒就炒吧！我不怕。”林聪说：“怕怎么？你给我们那么低的底薪，我们还有脸做得下去吗？你不炒我们，我们都会走的，1200的工资哪里找不到。”主管无话可说了，起身走出办公室了。林聪说：“就凭她这个态度，今天不同意涨底薪，我是不会给她干活的，有本事就把我炒掉。”我说：“唉，先去车间吧，跟她说不通，我们想办法跟厂长说。”我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除废的大叔看到主管气匆匆的从办公室走出来，他说：“什么了？你们在办公室吵什么？”我说：“底薪太低了，想叫她涨底薪，她不同意，她就生气了。”大叔说：“你们底薪是多少？”我说：“1200。”大叔说：“才 1200？我这里不是技术活都是 1500。她不给你们涨工资，你不要给她干活了。”我说：“不涨工资，肯定不会给她干。”回到车间，我们也不做工了，坐在机台旁边玩手机，一会儿我跟潘机长说：“你最好跟厂长说一下，1200的工资我干够了，不涨底薪我们就辞工了。”潘机长说：“等厂长过来我跟他说一下吧。”一会儿厂长助理过来车间视察，老潘说：“你过来一下。”厂长助理走过来说：“有什么事？”老潘说：“他们两个工资太低了，给他们涨一点。”厂长助理说：“他们的工资是多少？”林聪说：“我们进厂半年多了，工资都是 1200。”我说：“1200太低了，不涨底薪，我们就不做了。”厂长助理说：“1200确实低了一点，等一下我跟赖厂反应一下情况，争取给你们涨工资。”林聪说：“可以，最好两三天内告诉我们。”厂长助理说：“我会尽快给你们协商。”第二天早上开早会的时候，厂长也过来参加了，啤机部、粘盒、除废所有工人站成两排，也有二十多个人吧，赖厂说：“虽然每次发工资都是我签名，但是我都没想到有员工进厂半年了，还拿着底薪，我看了员工的工资单，我心都凉了半截，我们厂里设置底薪，就是给那些新来的员工，没做出什么产量，这样减少他的心理压力，不至于饿肚子，一般员工做满三个月以后，懂得基本操作了，就可以给他涨工资了，员工的工资没涨，连奖金也没有，这是你杨主管的失职。”主管说：“他们也没提涨工资呀，1200他们也愿意做，我有什么办法？”林聪说：“昨天我们去找你说涨底薪，你不想涨，说我们只值 300块，还说再闹就把我们炒掉，大家不信可以问韦金刀。”我说：“她说我们再去跟提涨底薪的事，就要把我们炒掉。”林聪随之发出哭声，老马说：“靠，这样说话把我徒弟搞哭了，要道歉，不然今天我不做工了。”老马是另一台自动啤的机长，是湖北人，是林聪的师傅。主管说：“你做不做工，关我什么事。”自动烫的机长说：“今天她不道歉，我也不做工。三个徒弟勤勤恳恳的做工，工资低，不给人家涨工资，还想炒掉人家。”除废的大叔说：“小杨，你这样就不对了，小韦他们工资低，叫你涨工资，你不给他们涨，还想炒掉他们，必须给他们道歉。”除废的组长说：“这样说话就是不对，不把我们员工放在眼里，今天她不道歉，我们除废的也不做工了。”工友们纷纷要求她道歉。主管说：“林聪、韦金刀昨天我说话伤到了你们，我现在给你们道歉，对不起，请你们原谅。”赖厂说：“以后说话要注意，不能伤了员工的自尊。给他们涨工资吧，涨多少了？”主管低头低声说：“1500。”赖厂说：“就给他们涨到 1500吧，从这个月起。”第二天下班回宿舍，仁军说：“我们主管说：昨天你们主管给你们两个人道歉，全厂都知道了，你们主管跟我们主管说过，只要你们两个不提出涨工资，绝对不会给你们涨工资，她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傻的人，进厂那么久了，一直拿底薪。别人进厂都是惦记着如何涨工资。”我说：“如果我在手动啤，肯定会提出转正，记件算工资，在自动啤我们是学徒，我以为学徒没有话语权，没想到你们偷偷涨工资，也不跟我说一声。”仁超说：“这种女人一天就想着如何控制别人的工资。”我说：“以前刚进来没多久，萍说：你工资那么低，怎么不叫她们给你涨工资？我说：刚进来没学到多少东西。就没有叫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