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有怀疑 可以去做基因检测 亲子鉴定
张德州的家门口。
去医院走了一趟,张德州心里,骤然增添了七分失望、三分疑惑,因而全身乏力、走路不稳。
张念念搀扶着他,缓缓向自己家里走来。
张念念走到屋门口,看到房门把手上挂着的破鞋和花束,张家父女俩,顿时惊呆了。
张念念取下花束,看见卡片,念:“祝贺你!许家明……”既意外,又羞恼,她怔怔地念叨着:“许家明……许家明……”心想,“他,他怎么知道我的体检结果?是去县教育局打听的吧?”
张德州掏出钥匙开门,手哆哆嗦嗦,不听使唤。张念念接过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屋后,张德州赶紧关上了房门,浑身无力地靠在房门上……
张念念担心地询问:“爸……你怎么样?没……事吧?”
张德州抡起巴掌,重重地摔在张念念的脸上,厉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说‘没事’?!我们张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
张念念捂着脸,痛哭流涕地申辩:“爸爸!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呀!”
张德州怒不可遏地:“你给我跪下!跪在你母亲的遗像面前!”
张念念脖子一拧:“我没有做错事!不跪!”
张德州气得急剧地咳嗽,脸胀得通红。张念念担心父亲发生意外,赶紧说:“爸,您别生气,我跪!我跪!”
张德州举着扫帚,面对着万紫的遗像,不禁老泪纵横:“万紫!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丢人现眼的女儿吧!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就是这样报答我,报答我的呀!当着你的面,我要打死她,打死她……”扫帚雨点般地落在张念念的头上、背上。
张念念护着脑袋,抬起泪眼:“爸爸!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呀!”
“我不听你狡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哪个下流胚子的孽种?!”张德州咆哮如雷。
张念念恨不得再长出一千张嘴来:“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张德州气得连连咳喘:“你还在撒谎!你……你想气死我呀?!咳……咳……”他用力一咳,口里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张念念吓坏了,赶紧拿来痰盂。很快就接了半痰盂鲜血!张德州面色惨白地瘫倒在躺椅上。
张念念赶紧抱住张德州:“爸爸!我……我们上医院去!”
张德州有气无力地:“不去!你……你让我……死了算了。我正愁……这两块老脸……没地方放呢……”
张念念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肆意地发泄着满腔的委屈和悲愤!
张德州越听越烦。喝道:“你滚!你给我滚!就当我没有生……没有养你!”
张念念打算顶嘴,忽然,她发觉父亲没有了声音,仔细一看,父亲已经昏死过去……
“爸爸……”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惊动了邻居。“怎么了?怎么了?”
张念念:“我爸爸他……吐血……昏过去了!”
邻居:“快!快叫出租车,送医院呀!”
县城,大街上。
出租车载着张家父女,朝县医院疾驶而去。
县医院。急救室里。
张德州躺在病床上,仍在昏迷之中。
医生向护士吩咐:“支气管扩张,伴有心力衰竭。失血过多,引起昏厥。必须马上输血……”
护士:“是。最近血源紧张,不知道血库里……”
守候在一旁的张念念:“输我的血吧!我是病人的女儿。”
护士:“走!随我去验血。”
县医院。血液中心。
护士拿着化验单,出门:“张念念!”
张念念坐在走廊的长靠椅上等候着,赶紧答:“到!”边起身,边挽袖子。
护士:“你不能给病人输血,血型不对。”
张念念:“血型不对?!不会吧?!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你们有没有搞错?!”
护士很反感这句话,抢白道:“你呀!年纪轻轻,一点科学常识都没有!父女俩的血型,很可能不一样的!绝对没错!”
张念念追问了一句:“难道说,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
护士回答:“这可说不准。还得要根据你母亲的血型,综合判定。”
张念念道:“可是,我母亲,早就死了。”
护士回答:“这个嘛,如果你真的有怀疑,可以去省级医院,做基因检测、亲子鉴定。”
张念念愣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我父亲不肯跟我一起去鉴定,怎么办?”
热心快肠的小护士说:“好办!不用你父亲亲自去!你只要带着你父亲的一根头发去,就能鉴定出来!”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罗花,起身走来,说道:“医生,输我的吧!我的血好,据说是,O型的,万能血,不论什么血型的病人,人人都能用的。”
经常来卖血,护士已经认识她了,问道:“罗花!怎么又是你?!”
罗花叹了一口气,说:“唉!没办法呀!我的男人,住在医院里,等着钱用啊!”
护士道:“啊,是这样啊!你跟我来吧!”
张念念如同找到了救星,上前拉住罗花的手:“阿姨!谢谢你!谢谢你!”
罗花反倒不好意思了,腼腆地一笑,说道:“这有啥好谢的,两好合一好嘛!”
护士领着罗花进屋抽血去了。
张念念仍然呆立在走廊上。护士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如果你真的有怀疑,可以去省级医院,做基因检测、亲子鉴定。”
“不用你父亲亲自去!你只要带着你父亲的一根头发去,就能鉴定出来!”
喜鹊岭乡卫生院。
丁赤辉半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吊针,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田世昌拎着几个苹果,走进病房,问:“丁老师,看啥书啊?”
丁赤辉:“数学!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再从头到尾,温习一遍……”
田世昌的心顿时沉重起来:“你伤成这个样子……还打算考哇?!”
丁赤辉:“当然要考!这一天,我盼了多少年了!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田世昌:“可是,要转正,还有体检这一关,看你的伤势……”
丁赤辉恳求地:“田校长!我这可是因公负伤,因公负的伤啊!你就不能够向上级反映反映,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么?!”
田世昌:“这个……”他左右为难,既不忍心拒绝,又不忍心把换人去考试的决定告诉丁赤辉。
一位护士走来,口头通知:“11床,你的医疗费已经用完了。这是催款通知单,你们赶紧再交5千块钱,要不然……会停药的。”
田世昌焦急地:“这么快,钱又用完了?!”
丁赤辉看着田世昌:“老田啊!你看这……我家里可是一丁点积蓄都没有,坛坛罐罐也值不了几个钱。我……我可是,只能依靠组织了哇!”
田世昌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上窜下跳,哪怕是跑断了腿、说干了嘴,也会去帮你要医药费!可是民办教师没有公费医疗,这钱……咳!难得要哇!你看看,这两天,我的头发都急白了!”确实,他头上的白发,明显增多。
丁赤辉反转来安慰田世昌:“你也别太着急了。万一再把你累趴下了,我,还有学校,指靠谁呀?!实在要不到钱……大不了,这医院咱不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收费谁受得了哇?!带点药,咱回家去养伤!”
田世昌感激地:“丁老师!谢谢您!这么体谅组织上的困难……”
县医院。住院病房。
张德州已经苏醒,脱离了危险,但手臂上还扎着针头,正在输液。
张念念在给他喂水。
张德州依然相信女儿不肯复查是因为害怕,而去省里复查只是一句托词。因而对女儿依旧冷淡。他面无表情地吞咽着。
张念念看着父亲,心里却还在想着护士的话:“如果你真的有怀疑,可以去省级医院,做基因检测、亲子鉴定。””
喂完水,张念念轻声道:“爸!您休息一会。我去帮您买点吃的。”
张德州:“我不想吃。你自己上街去吃点吧!”说罢,闭上了眼睛。
张念念感到额头上疼痛,她掏出小镜子查看,发际边有一处伤痕,被父亲打得红肿破皮了,摸上去火辣辣的痛。
张德州睁开眼,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感到内疚,赶紧重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