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贼

次日清晨，付寅早早的打点好事务，今日他将接任付家主家的职务，上上下下免不了打点一番，消息也要传到江南各大家中。

“寅儿，三叔公别无所求，只等你接管后万事都要谨慎，如今你身上担负的是付家上下所有人的命运，切勿莽撞行事。”

“寅儿记下了。”

沽名阁内，鎏金香炉内升起一股细烟，萦绕在半空中，屋内只有付寅和三叔公两个人以及几个小厮。

“西地的田你想留便留，不想留变卖即可。还有东街的那几家铺子，如今典当收益微薄，留存你看着办吧。”三叔公继续和付寅商议着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忽然发出“哐当”一声。

“小的不是有心的，还望主家宽恕。”

倾倒的香炉滚落到一边，香灰洒了一地。

“清理了便是。”付寅说道。

那小厮忙退下，清理香灰，点上新香。

“这香的味道倒是奇特。”三叔公说道。

“这是季蟠大人归乡探亲时带回来的，说是岭南特产，对身体有极大的益处。”

“嗯，都退下吧。”三叔公说道。

“是。”几个小厮陆续退出阁外。

门合上了，三叔公缓缓说道：“寅儿，如今付家的境地是进退两难，何家欲望将江南的小门小族蚕食殆尽以维持他江南霸主的地位，而我们实力太弱一时翻身也难。如今不争就只有沦为附属的结局。至于你父亲母亲，我知道你思念他们心切，如此你更要做出一番事业，切莫辜负你母亲对你寄予的厚望啊。”

“寅儿记下了。”付寅神色凝重，突然他瞥向一旁的香炉，那柱香燃了一半了，付寅方才发觉这香味道特别怪，有一种雨后潮湿的味道，只觉得体内的器官似乎都附上了一层薄雾。

“还有一事，这是我们付家的命脉，不到万不得已切勿拿出。上面记载了付家先人的墓穴。早年间，付家昌盛，祖辈料到兴衰有序，倘若真有一天付家衰败便可取出祖辈墓穴中的陪葬，以解燃眉之急。”三叔公神色一变继续说道：“但最重要的是，上面记载了二十七座大墓，夏商周，唐宋元皆有。付家祖辈云游四海者颇多，地域记载丰富，时间久了能人奇人也多，所到之处便会留意这些，后经历代筛选出这二十七座完好无损的大墓。有这张牛皮卷我们付家倒也不会瞬间瓦解，只是我猜测，何家就是奔着这牛皮卷来的。于公，这是中华文明的承载，历史的见证；于私，这是咱们付家的东西，有着付家列祖列宗的心血，断不可落入他人手中。”三叔公顿了顿，胸中似有堵塞，咳了几声便继续说道：“这牛皮卷就放在——放在——”三叔公突然止住了声，呆滞了片刻忽然倒下了。付寅心中一惊，正要反应些什么，只觉得浑身无力，失去了意识也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西北角的小窗突然开了个缝，闪进一个人影。这西南角后面是水塘，自然是没人注意，小厮们都守在前门正给了这人可乘之机。

那黑影蒙着面，看身量十分娇小，行动时似柔弱无骨，动作干净利索。

那黑影先是闪到三叔公身边，把手放在颈窝处试探了一下脉搏，接着又试了付寅的。然后便四处张望了下，跑到摆放香炉的佛像下，伸出手——那手纤细娇小的很，不像是成年人的手，出现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怪异极了。那手在佛像的底座下试探了一番，突然停住，猛地一按一拉，竟抽出一个木制小盒，里面是一卷黑乎乎的牛皮，那人抽出牛皮卷别在腰间，又把木盒复原，竟看不出一丝破绽。做完这些便从翻进来时的那个小窗翻了出去。

屋内，阳光穿过香烟细腻的打在地板上，三叔公和付寅仿佛在暖阳下沉睡，只是三叔公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