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巴伦的宝石
红衣主教赶到学院的时候,学院亲卫已将周围一切封锁,唯独老院长在这大门前站立许久,他有些混白的眼睛怔怔盯着大门,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见此情此景,主教径直走到大门前,只见这之前固若金汤的大门此刻竟然已经被打开了。
这座大门往日无数魔能回路从中变幻,现在却是如同死物一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她不敢相信地伸出手,用手抚摸大门,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她的脸色骤然一变,嘴中喃喃自语:“竟然真的没了。”
谁都知道这座大门的真正核心便是大门中的魔能回路,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这道魔能回路。
正是如此她才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钥匙。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今天,她再一次失败的晚上,这座大门竟有人打开了!
不止是她,就连眼前这位老院长的状况都有些不太对。
他失神地看着这座大门,枯槁的手掌如同抚摸美玉一般抚摸着大门的纹路,嘴中喃喃道:“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无法相信。”
大门的魔能回路确实被解开了,但问题就是解开的方式实在是太完美了,老院长假设过无数种解开的方式,但没有一种能像现在一样完美。
这种完美在于将里面的回路完全破坏,但是却没有损坏作为回路载体的大门的完整性,唯独损坏了大门的开锁处。
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
一个人,就算能力再高,魔能械工造诣再强,他可以将这座大门的回路破坏,但是却不能将作为回路载体的大门保存得如此完好。
更不可以将大门其他地方保存得如此之好却唯独将门锁破坏。
除非这个人是亲自刻下这道回路的本尊……
红衣主教就算再如何不懂魔能械工之类的事情,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看着老院长那种神情,她追问道:“看来您心中已经有想法了,究竟是谁破了这座门?”
门已破,东西自然也没了。
可是东西没了不代表就此消失了,东西依然在,甚至比之前离她更近了!
她要知道那人是谁,只要知道了谁,就算对方不在这巴伦,也不能够逃离教廷的手掌心。
老院长摇摇头,脸上带着异样的神情,不确定地说道:“我不知道,至少不确定。”
说着他看向主教,神情异常认真地说道:“我问你,你知道那位有传人吗?”
红衣主教绝美而又威严的脸顿时一愣,那般神情竟然隐隐有些她初到巴伦时的稚嫩。
提到那位,她的神情中终于有了几分正常女子的人性,嘴角微抿,刚想否决。
但是她转念一想,那年她遇到他的时候才九岁,他已经是个十八的俊美男子,谁又知道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过徒弟呢?
他那时那么意气风发,应该除了她也有其他人吧。
嘴唇微微抿住,她扭过头去,不做回答。
……
学院里上一任教皇留下的遗产已经被取走,这是一件大事,老院长第一时间将大门伪装成为原物,同时封锁住消息。
大多数学院教师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
但苏菲亚,这位金雀花家族长女的人脉遍及整个学院,她知道,学院在早上封锁了那座大门。
学院一般不会动用亲卫封锁住了那座大门。
时间仅有一刻亲卫们便很快撤离,这依然让她不免有些怀疑那里发生了什么。
毕竟,自从老院长将械工设施撤除之后,那座大门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封锁过了。
她心中有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
就算四年后她将以一名足够具有政治嗅觉的政治家登上巴伦的政治舞台,她现在还依然是一名教师,一名导员。
一名教师的任务是教书育人,而不是怀疑这怀疑那。
巴伦的每一个政治家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首先作为教师在学院里完成自己的第一笔履历。
在学院里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更加纯粹,这是政治家们建立自己班底的最好时机,也是考验他们政治功底的第一个测验。
远见、洞察、人际关系的处理……苏菲亚有自信做到这一切。
今天是新生们开学和老师见面的第一课,她很期待。
老师期待见自己的学生。
学生更期待见他们的老师,尤其在他们知道那位老师的身份之后,这种期待便越加炽烈。
金雀花家族的长女在巴伦还有另一个称呼,巴伦的宝石。
她如同宝石一般高贵,父亲是金雀花家族的族长,母亲是巴伦皇室之女,其身份地位可谓显赫到了极致。
更别说她那张脸,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世间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好看的脸。
这些分配到她的班级中的学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那些贵族子弟奔着她的名声来到这里,不说有什么非分的企图,只是和她扯上一个师生的关系都已经让他们足够高兴。
第一节课,他们早已齐齐坐在教室等待,就连坐在教室中等待那位老师到来的神情,都显得那种由心而来的激动无法安放。
当然,克洛除外。
他早就过了那种只需要凭借一张脸就能对人充满好感的年纪,而且那张脸背后隐藏的神情,恐怕会相当丑陋。
老师还没到,周围的学生们聊着各自的评级,刚刚入学的他们对此几乎有着天然的话题优势。
“我是第三类评级,你是什么评级?”
“巧了,我也是第三类。”
两个彼此陌生的人开始了第一句攀谈,得到结果的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然后开始谈些其他的东西,游戏,娱乐,美食,他们共同抱怨学院的食堂的阿姨手会抖,又一起对巴伦最近的政治事件发表看法,几人立场逐渐同一,同窗关系的第一步便在此建立。
当那位老师的脚步声响起,身体踏入教室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又同样变得一致。
一致的仰慕,一致的热烈。
这让台上老师的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
直到她的视线越过那些热烈的学生,看到了半躺着倚靠在角落墙边的克洛。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微笑的神情顿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