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早就计算好的救驾
华州行宫内。
“宫内有贼人作乱，请圣上出来主持大局!”在天子门外的士兵厉声喊道。
这种叫喊，如同捕快抓小偷时候喊的“休走”一样，纯属浪费口舌。李晔怎么可能开门出去。
“我看贼人就在屋内。若是里面还要负隅顽抗，那就要放火烧屋了！”都将对手下的士兵说道。
李晔无计可施，只能侍女把门堵死，把窗户钉上。
“大家还在屋内，屋内没有贼人，尔等怎敢这样作乱？烧屋害死了天子，尔等都是族诛的大罪!”屋里的昭仪喝道。
看着满屋如同死期将至的下人，李晔平静了下来。
最初的恐惧过后，他面对生死已经放开了不少。
每天被监视被挟制的日子，早就无法忍受了。
这一生，在权臣、军阀、宦官中间几次倒手，也过得太窝囊了一些。
李晔拿出了一把匕首，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它自刎结束生命。
他们要放火烧屋，在火中走向生命的终点似乎也不错。
“去御厨里面找油，淋在这屋顶上。”孙都将大声说道，意在恐吓屋里的天子。
底下几个士兵真的前往了御厨。但在向外走了不远后，他们意识到了不对。
外面的喊杀之声太吵了。城里的马蹄之声太响了。
而且就在他们面前，翼王带着几百士兵，已经杀到。
“…都将，是…殿后军的人，翼王领兵到了！”禁军士兵赶紧回去告知。
“什么？翼王？”
孙都将思考过会不会有人带兵前来救驾。但他以为是韩建回来控制住天子，没想到却是翼王。
而且来得还这么快。
造反是一件把首级绑在刀上的事情，反悔不得。他立即下令：
“来不及去取油烧屋了。立刻冲撞大门，把门破开！”
只要能绑架住天子，那么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无论是拖延时间，还是威胁退去。
“来不及了…”士兵破釜沉舟，却依然不能立刻冲撞开来。
行宫本身是华州的州府衙门。在设计建造的时候，为了防止刁民兵匪闹事，所以建筑还算牢靠。
“直接拿刀砍门！”孙都将急切地命令道。
刀不是斧头，哪能快速破门。
“对天子寓所舞刀，是谁给你们的胆量？”李亿已经靠近，从剑鞘里拔出了剑。
看到李亿身边的士兵也不是很多，都将就起了念头:“来不及破门，就先杀了他们!冲!”
这些叛军竟然敢主动进攻，李亿见状举起了秦王剑。剑身在日照下发着寒光。
“贼子造反了，杀！不用刻意留活口！叛军进逼天子，死有余辜！”
李亿亲身上前，举剑提刺。一个叛兵想要举刀格挡，结果被连带着刀身斩断，一剑封喉。
这些日子，李亿在军中除了统率士卒，自身也有在练武，而且颇有成效。
秦王剑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宝剑。剑身的硬度和韧性都是极佳。说削铁如泥有一些夸张。但是用力一击，斩断普通刀具不是问题。
见到李亿亲身上前，殿后军的士卒如何不争相用命。
一时间，刀剑之声、喊杀之声连起，厮杀血溅，叛军一个个倒下。
殿后军的士兵已经训练有素。而且为了确保事成，李亿把军中所有完好的装备，全部配置了众人。
带来的五百士兵，每个士兵的手上都是磨得锋利的刀剑，衣装下都有细丝串起的软甲。
而且，殿后军都是李亿亲自选拔操练出来的士兵，这五百人又是优中选优，对于李亿本人绝对信服。
再加上，这支号称天子禁军的殿后军，第一次真的为天子作战，而不是被哪个藩镇碾着追杀。队伍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都远超了对方。
“殿下小心!”一个殿后军士卒在李亿身旁，看到有倒下的叛军没有死透，支棱起来，拿着刀举向了背对着的李亿。
他猛然一跃，迎着那人的刀刃，举剑挥过，斩向那人的手臂。
唰！
是刀锋与骨肉划过的声音。
士兵斩断了叛军拿刀的手，自己却被划杀，刀痕直到骨头。
厮杀场上瞬息万变。李亿只看了他一眼，记住了救了自己一回的士兵样貌，又继续向前。
神策军本来是一帮乌合之众，战斗力低得发指。况且驱动他们行动的是金钱和利益，形势一旦不对劲就只想着保命，甚至于反戈。
叛军的总体数量多于李亿带领过来的人，但是他们分了一半以上到行宫的歌殿去了，主战场留的人比李亿还要少一点。
分而破之，聚而歼之，这一点李亿太擅长了。
很快，尸体堆满了屋外。
李亿拿着剑，在亲兵的簇拥下，走向了最后背靠着围在门前的几个叛军。
孙都将还活着，但是已经被逼到门上。手下要么被砍杀，要么四散而逃，剩下的几人如何能负隅抵抗。
“神策军和殿后军都是朝廷的中央禁军。我们也是…袍泽，今日也是来护卫天子周全，殿下一定是有误会…”孙都将还想狡辩苟活一下。
误会？叛军率先杀向了自己，这能有什么误会？
“不要过来…如果过来，我就…”孙都将看到李亿没有理他，还是缓缓靠近。他想威胁李亿停下，但是发现自己甚至没有任何东西能拿来威胁李亿。
“你就如何?”李亿拿起了滴着血的宝剑。没有犹豫，直接举剑劈下。
孙都将想要还击，但是李亿身边的亲兵都还在，自己又被逼到施展不开，想要一刀抵数人已经毫无可能。
都将只得提刀抵挡。
他的刀质量很不错，李亿无法斩断。左右亲兵也举刀压下，让都将没有抵抗反击的可能。
“行宫乃天子寓所，在禁地面前使用武器，这是…大罪!”都将临死之前，颤抖着说道。
大罪？李亿不想和他多废话了。
一帮造反的叛军，拿着不得在天子起居前用兵的规矩，说自己有什么大罪?
他们刚刚还想着点火直接烧死天子李晔。现在还想用这种陈旧的规矩约束自己。这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李亿刚想示意左右结果了此人。但是就在这时，孙都将两眼圆睁，身子一直，已经瘫软倒在了门上。
屋子里面，从门缝处一把匕首插了出来，直接刺在了他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