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如我先回去
第二天雨停了，晨雨风大早到了单位，放下背包就去食堂打了早餐下来，还没来得及吃，门口马队长一阵吆喝：“换制服出来集训了。”
这么突然？顾不得想什么，他匆忙换好制服出来，只见刘队已经站在门口等待，还有一个新面孔。
“这是新来的保洁马笑笑。”
马笑笑一脸憨厚，咧嘴一笑，一看就是老实人。
晨雨风对她友好的一笑，心里奇怪，汪阿姨哪去了？
林丽的眼神有些悲哀，晨雨风压抑心里的困惑，开始集训。
“所有人向前看齐！”刘队洪亮的声音传来。
大家面色一秉，全都挺胸收腹，挺直身体。
“我将集训内容和姿势示范一下，你们好好学。”
晨雨风跟着向左看齐、向右看齐......这些都是军训必修，晨雨风很容易就跟上步伐。
“这个姿势是车子向右行......这个是向左......这个是禁止通行......”
“来全部连贯来一遍......”
陆续来上班的人经过，投来检阅的目光，刘队目不斜视、庄严肃穆的那一刻很帅。
一个小时后，饥肠辘辘的晨雨风终于被释放回机房，他摸了摸粥碗，幸亏封闭紧实，放进柜子，还有些温热。
擦了把额头的汗，匆匆吃完早晨，晨雨风趁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室，再续前天制定的任务。
林丽走进了机房，喊了一声：“小晨，汪大姐昨天下班回去出车祸，走了。”
晨雨风胳膊上鸡皮疙瘩起了，昨天他还看到汪阿姨对着自己和蔼地笑着说着话，怎么说没就没了？
虽然感叹人生无常，他还是不忘关心地问：“真可怜，算工伤吗？”
“还不知道，因为她四点半下班，但是车祸时间是七点多，时间上不符合。”
“哦，那有点麻烦了。”
“她是去医院看望老公路上出事的，这几天她都是两边跑，估计太累了。”
“唉，希望她能获得一些补偿。”
“不说了，我带新人去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辛苦丽姐了。”
林丽拉着新来的保洁马阿姨走了，边走还边说：“消控室这两个人都很好，很照顾我们......”
晨雨风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走出机房，站在外面走廊上，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处不动了。
“王总，他前天车子开出去都没有收费提示，肯定是自己私下操作了。”这是马队的声音。
“免费停车要经过领导同意才可以录进去吧？”这是杨雄的声音。
“这样啊，按道理他在我们这里上班，每天进出如果要收费有些不近人情，我看算了吧。”王总的声音传来，晨雨风眉间舒展，还算是明事理的领导。
“那不得，他只是临时顶班。”
“哦？怎么回事？”王总问。
“我们这里消控员入职需要林经理确定了才可以。”
“林经理？”
“她出差没回来，等她面试过了才可以。”
“哦，那马队你们的意思是？”
“正常收费了。”
“每天二十多元......”
晨雨风猛然打开门，看向大堂入口的三个人，大声说：“那不如我先回去吧，你们另外安排人员顶班吧。”
马队等人吓了一跳，有些尴尬。
“......”马队转身就走进大堂，装模作样捣腾电脑。
杨雄则向外面走去：“我去岗亭。”
“别多想，你先在这里做着，这停车费就算了，都是同事，他们其实就是不满意你自作主张，自己录入系统免费停车。”王总忙说。
“不好意思，我在上一个单位操作习惯了，内部员工都是免费停车。”晨雨风冷冷地说。
“咳咳咳，小事情，做事做事......”王总打着哈哈向大厅走去，快速进了电梯。
晨雨风瞟了马队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头装作玩手机。
晨雨风扬声道：“马队，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有事请直说，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说完就大迈步走向电梯，直接上了六楼，一点也不受影响，继续自己既定的事情。
下午，一个人淡如菊的女子走进机房，几乎没有脚步声，所以，直到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大屏幕，晨雨风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您好，您是？”晨雨风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我是林春晓。”她张嘴说话，晨雨风立刻分辨出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美女林经理。
“啊，是您，林经理，您好。”晨雨风忙弯了弯腰。
“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吧？”
“还好。”
“听说你做事很认真，我对此很满意，你有其它驻点安排吗？”
“其它？没有。”
“那不如就留在这里安心工作吧。”
“哦，如果是领导的意思，那就这样了。”晨雨风无所谓在哪里，不过这里的环境和工作强度相对其它地方来说，好了很多。
林经理说完就走了，晨雨风目送她去大堂找马队，再返回机房看书。
一天的工作无波无澜的过去了，晚上晨雨风吃着泡面鸡蛋，认真地翻阅冰凌发给他的链接，这条线路并不累，半天在古镇和博物馆，下午才开始徒步，体力上应该还能接受。
他果断报名并按提示缴费了，至于保险，他没有购买，孑然一身，保费给谁呢？
他计划着明天下班去采购，其它登山用具在淘宝上选购了。
晚上七点半，晨雨风打卡锻炼身体，玩会儿游戏，看会儿小说，九点半去卫生间洗漱，十点打卡完毕，放下自己的折叠小床，将液体蚊香器通上电源，平躺下。
机房内灯火通明，机器发出各种声波噪音，他闭上眼，不受干扰，很快入眠。
曾经有个同事说，晨雨风就是那种随便扔到哪里，都能够生存下来的小强。
夜幕降临，没有所谓的黑灯瞎火，园区及隔壁的公交补给站路灯都是通宵达旦，能见度很高。
这里的夜晚并不安静，经常有公交车驶入检修、清洗，公路上每天都有跑夜的货车呼啸而过。
晨雨风和保安在各自的区域休息，凌晨十二点保安起来打点巡逻，两点晨雨风起来打卡巡逻，四点保安起来巡逻，彼此交错开，确保园区消防和财产安全。
早上六点，晨雨风起床了，收拾好床，带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回来六点半了，再锻炼完毕，看了一下和小娥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收拾好背包，换了自己的休闲服，坐在椅子上等待。
很快脚步声传来，小娥的声音也跟着飘进来：
“丽丽，我自己腌制的糖醋姜，尝尝。”
“好的，谢谢谢谢。”
接着晨雨风看到她走进来，爽朗地笑着说：“小晨也尝尝。”
“谢谢。”晨雨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问她：“吃了没？”
“没，我等会食堂开了再去吃，你走吧。”
“好的，不好意思，赶时间去集合。”
“没事。玩开心！”
晨雨风匆忙上车前往集合点，约定七点半还有些时间，他在路过的早餐店买了早餐，赶往立交桥下，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他停好车，走到树荫下开始吃早餐。
三两下就吃完了，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他走到垃圾桶前将垃圾放入。
就在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个戴着灰色遮阳帽，一袭黑色潮流装束的女子，戴口罩看不到五官，眼角的笑纹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那双晶亮的眼睛，让他的心莫名一颤，从未有过的体验，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失神。
“冰凌小姐姐，这个傻帽是新人吗？”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晨雨风这才注意到冰凌身边还粘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直接忽略了，只听到冰凌两个字，原来她就是那个咨询客服？
冰凌翻了个白眼，转头：“和新人认识一下，友好点。”
晨雨风一个目测，对方比他略高一点，但是高大魁梧的身材太有压迫感了，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拉近身高差距，基本持平。
男人越过晨雨风追上冰凌，晨雨风忙紧随其后。
萧万全瞟了他一眼，自我介绍：“萧万全，你是哪位？”
“晨雨风。”
“以前没见过你。”
“第一次参加。”
“嗯，很高兴认识你。”萧万全大方地伸手，拉住晨雨风的手重重一握，晨雨风吃痛，皱了皱眉。
萧万全咧嘴一笑，这么弱鸡，小刺猬不会喜欢的，但是晨雨风一袭黑衣，再看看自己灰色T恤和一条大短裤，怎么看都是他们俩服饰更搭调，萧万全脑海中顿时警铃响起。
冰凌根本不理会他的幼稚行为，她健步如飞走在前头，萧万全忙扔下晨雨风，快速上前站在冰凌身侧，晨雨风在他们身后落后半步尾随着。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冰凌的全貌，但是，目光莫名被吸引，看着她帽子后面波浪卷，又美又飒。
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这是一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hold得住。
“小冰凌，我昨天下午去了古玩街，淘到一个小挂件，等下给你看看。”萧万全压低声音喊她，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她真名，但是既然她不想让人熟知，他会帮她保守秘密。
“不要！”冰凌硬邦邦地说完，猛然站定，萧万全刹车不及，险些撞上去。
冰凌摘下面罩对着所有人呼唤：“蔓藤路线的都过来集合了！”
这个集合点是多家旅游公司的集散地，所以听到召集后，陆续有人向他们汇聚。
晨雨风这才看到冰凌的真容，这不就是旅游集锦照片里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姑娘吗？难怪有种熟悉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能和形象代言人一起出行，晨雨风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值得了。
个别认识的人开始向冰凌打招呼：“今天领队是你吗？”
“不是，领队是豆豆，这趟有四十多个人，所以我们来协助领队。”通常一次就派遣一个领队，最多两个。
就在这时冰凌注意到晨雨风拿着长长的登山杖，问他：“怎么不收起来？”
晨雨风尴尬地摸了摸头：“捣腾半天了，愣是收不起来。”
冰凌上前拿过登山杖，趁机远离了萧万全，她算是怕了这个黏人精。
冰凌指导晨雨风如何折叠、如何正确使用，拉伸长度不要超过stop的位置。
“那手柄这里挂着的这个是什么？”晨雨风虚心求教。
“那个是杖托，放在杖尖上，防止在泥地或者雪地时，登山杖插入太深不好拔出......”冰凌很有耐心地把它安装好，再递给晨雨风。
晨雨风接过已经变成一小节棍子的登山杖，很方便的塞进背包。
“冰凌领队，我们来了。”
就这么一瞬间，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将晨雨风挤出去了，冰凌笑逐颜开，这可是一群金主啊。
驴友越来越多了，早已被挤出去的晨雨风不得不再次退后几步，只能远远地望着。看到她游刃有余的和每个人打招呼，心里给她贴了个社牛标签。
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认为初见那一刻的悸动，只是一种慕强心理，谁说男人不可以慕强。
“看什么呢小子？”耳畔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打断了晨雨风的沉思，转头迎上了萧万全敌意的眼神。
幼稚，晨雨风没有理他，转身拉开彼此的距离。
冰凌眼角余光扫过他们，萧万全立刻腆着脸凑过来咧嘴一笑，她哭笑不得。
萧万全就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大孩子。
今天没有别的人需要接，其实Y旅游基本上都是J城的客户居多，或者自驾过来，像萧万全这样特意火车过来住一晚，等待第二天旅游的甚少。
一个月四次的户外活动，大概会有五六个这样的人为冰凌带来额外收入，蚊子腿也是肉，所以，她很有耐心地维持客户关系。
“冰凌，听说这个月办年卡有优惠了？”
“是的，周年庆，打了七折。”
“那给我办一下。”
“好的，一会儿把链接发给你，你填写完个人信息提交就可以了。”
“好的。”
“群里发照片了。”有人轻声说着，大家都低头打开图片看着大巴车的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