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燃烧了一切可燃烧的东西
晨雨风步行了十二分钟到门口转入地下车库取车，一路红灯，赶到单位险些迟到了，坐在机房里觉得有些疲惫，还饥肠辘辘。
小娥早就走了，晨雨风到食堂打饭回来，狼吞虎咽完毕，休息了片刻。
马队走进来对他说：“王总让你把故障清单发给他。”
“好。”
晨雨风将碗洗干净回来，再填写了值班记录，然后才打开存放在电脑里的文件，文字审核编辑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份，发送给王总。
这一天他非常安静地待在机房里，还很惬意地看了会儿小说，劳逸结合，放松自己。
偶尔和萧万全聊聊天，他一直在怂恿晨雨风加入他的新组织，并说，冰凌已经接受了邀请。然后不断的画大饼，晨雨风就当是催眠曲，听着他絮絮叨叨，昏昏欲睡。
每天看书复习资料，上直播课，等待国考轮候时间，日子一天天很平静地过去......
某一天，远在H市的某个高档别墅群，一辆房车驶入该区域，进入第三区域，开始放慢速度，找寻了树荫下停驻。
“就是这里了，老三看看有没办法黑入监控系统？”冰凌在车内看着面前的屏幕，下达指示。
老三是带着深度眼镜的男人，他熟练地打开服务器连线，画面搜索中。老三和郭队一样缺乏打理的脸庞满是胡渣，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
冰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发，鼻翼动了动，嫌弃地说：“老三你好歹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这都多久没洗澡了？”
“嘿嘿。”老三憨憨地一笑，作势站起来：“那我去洗澡，你搞定？”
话音刚落，脑袋被冰凌拍了一下：“别废话。”
冰凌搓了搓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手指油腻腻的，将手放在老三衣服上蹭了蹭。
“你干嘛？”老三转头看到她的嫌恶，很受伤地问：“有辣妈夸张吗？”
滴滴，滴滴......急促的报警声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虚线，转眼就要变实线。
老三瞬间表情严肃，手里快速的敲击键盘，输入一组组数据......
屏幕上流畅的划过一条条代码，红色线条一个个淡化直至消除。
冰凌屏气凝神，不敢打搅地看着，直到警报解除，才开口：“有反监控装置？”
“嗯，应该是最新软件，回头想办法拆解。”老三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需要多少时间？”
老三摇摇头：“配备了最新实时自动更新，并且具备追溯功能的特级防火墙，我需要了解熟悉一下，破解过程中，一不小心很容易打草惊蛇。”
冰凌没有意外，点点头：“这么久以来都没人能取证，说明他安保措施非常得力，我们需要另辟途径，以高效的方式探查陈浮家。”
转念一想，又兴奋了：“保护措施这么好，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我用苍蝇试试。”
“苍蝇”是老三自营产品，第三代机器飞行监控器。
冰凌点点头，看着他打开车窗，从缝隙里扔出一只迷你小苍蝇，然后快速关闭车窗。
落地的苍蝇开启翅膀，扑棱了一下，车内电脑屏幕上出现地面画面，随着苍蝇的飞舞，草坪绿化带一晃而过，慢慢向高墙而去。
眼见着别墅大楼在镜头里越来越放大，突然，雪花白点出现，老三忙操控苍蝇后退落在树叶，变色，与树叶完美地融为一体。
画面定格在别墅前，老三歪着头仰视冰凌说：“外墙有干扰装置。”
真是应了那句：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在这时，冰凌看到别墅四周的监控探头突然左右转动，似乎在搜索什么。
“先别轻举妄动，他们发现异常了。”冰凌眼神犀利地盯着画面。
老三也镇定地说：“我们在视觉死角。”
“未必吧。”冰凌边说边冲向驾驶室，启动车子。
老三这才看到暗处有一个探头突然拉伸出来，以诡异的角度向他们的方向转动，眼看就要捕捉到他们的车子了。
冰凌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车子驶入绿荫大道，隐藏在别墅群楼层间消防安全距离内，熄火，快速起身返回电脑前。
“怎样？”
“没问题了。”画面上几个探头缩回去，恢复了原样。
两人静静地看着画面，陷入沉思。
老三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进入感应侦查系统，由一条条丝线组成的三维立体影像。
“你看，门口的拦截距离到了别墅主体内墙就停止了。”老三指着红色的光波，冰凌看到覆盖范围只是围绕外墙和主体之间的距离。
未启动状态下的苍蝇是不会激发防御系统的，但是无法将苍蝇直接扔进别墅主题内，毕竟还有内墙阻隔。
“主体内干扰装置是普通版，这种级别，苍蝇自带反干扰完全有能力......”
“我们必须有人将苍蝇带进去？”冰凌一点就透。
“对！”老三重重地点点头。
“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监视他们的生活起居习惯，看看有没办法自然带入。”
“好。”
“对了，上次让你核实晨雨风的资料，结果如何？”冰凌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有结果了，从时间线来看，晨雨风极有可能就是陈浮的养子。”
“哦？我看看。”
夜深人静的夜晚，一辆白色轿车驶入了园区，此刻消控员和保安都在深睡眠状态。车子静悄悄地靠边停下，刘队从车上下来，直奔电梯而去，进入后到了负一层地下车库。
他随机选择了一个手动消防报警器，用力按下红色开关。
几乎与此同时，消控室主机警报声突然响起，晨雨风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冲过去消音，然后立刻打开门通知门外的老王。
“快起来！地下室手报报警了！”
晨雨风说完自己愣了，手报？那是人为才能造成的，他赶忙走到电脑前打开监控，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快！领导抽查！”聪明如他，立刻领会了，催促保安马上出发！
老王急吼吼地冲向电梯，精准地出现在负一层手报位置，主要是刘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下车库，实在是太醒目了。
“不错，三分钟内抵达！”刘队满意地点点头：“你站那里我拍照发群里。”
老王憨憨一个，随他摆布，完了两人一起进电梯，返回机房。
“小晨过来。”刘队让晨雨风在主机上操作，摆POSS，拍照。
“辛苦你们了。”他拍了拍晨雨风的肩膀。
晨雨风一脸木然地做记录，然后“欢送”领导出去。
玛德，老子两边跑的上班，没得休息，你还跟我玩夜跑。
也许是压力太大，需要宣泄，又或者是看晨雨风脸色难看，刘队苦着脸说：“小晨，我命苦啊，还要去其他点，今晚我要跑到凌晨五六点了。”
说完把最近火灾频发的事情和晨雨风一股脑说出来，然后指责消控员太不责任了云云。
晨雨风这才释然，深表同情，冲他挥挥手送走了。
老王骂骂咧咧地回到休息室，晨雨风刚躺下没多久，两点的闹钟响起，打卡巡逻。他翻身起来，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
公司其它点这起火灾完全是消控员玩忽职守导致，这种事不会在晨雨风身上发生，他的责任感不容许他做出任何玩忽职守的事。所以，他心安理得，该干嘛干嘛。
僵尸一样移动在黑夜里，头顶上又有飞机轻微轰鸣声传来，他抬头看到夜空中，蓝光点点。
邻市有个飞机场，所以这里经常看到灰机灰来灰去。
晨雨风疲惫地走在黑夜里，一只流浪猫突然喵一声闯出来，吓得他瞬间清醒了。
巡逻四个点拍照发工作群里，然后如厕完毕，回去照常躺下。不管睡不睡得着，躺下闭目养神。
第二天醒来发现群里发了通知：即日起，消控员必须24小时在岗，不得睡觉。
小娥一脸阴郁地出现在晨雨风面前，一看到晨雨风就嚷嚷：“我不做了，要辞职了。”
“干嘛？”晨雨风顶着黑眼圈问。
“24小时不能睡觉谁吃得消？”
“所以你最坏的打算就是辞职？”
“那不然呢？”
“既然如此，你有何惧？”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每天该怎样就怎样？和平常一样过，如果领导有意见就辞退你，反正你都不打算做了，还会在意？”
“也是啊。”小娥仔细想想非常在理，于是不再咋咋呼呼了。
两人顺利交接，晨雨风得以半日休闲，吃过早饭立刻回家开启治疗模式，美美地补充了睡眠。
下午两点去接替小小，小小红着脸腼腆地告诉他，今天领导来表扬她了。
“然后呢？”晨雨风问。
“什么然后？”
“没什么实质的东西吗？”
“......”小小傻乎乎地思索着。
晨雨风笑了，情不自禁给了她一个摸头杀：“开心就好，回去休息吧。”
他真心喜欢这个单纯的女孩，笑容也很干净，如果自己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小小开心地离开了。
晨雨风对着依旧未开机的主机，乐得清闲，上午下午各巡逻一次，该吃吃该睡睡，打卡学习，刷刷题，一天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无波无澜，晨雨风一切如常，偶尔半夜三更被刘队变态的查岗吵醒。
两边跑的工作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找到人接替了晨雨风，他才恢复了上一休一。
刘队也开始有规律地每个月抽出一个时间，各个点进行抽查专业能力，定期半夜突袭检查，一切步入良好的轨道。
现如今消控员这个岗位被越来越多人了解并接受，大量中年人选择了这个职业，匆忙地培训取得结业证就上岗了。
丘来来今年四十二岁了，作为第一批消控员培训班的成员，他已经在这个岗位工作了三年，庆幸自己当初放弃了公司的业务员岗位，如今每天一个人在机房里，没人跟他内卷，大把休闲时间，惬意的很。
这天他依旧是玩玩游戏，聊天打屁，晚上照例在睡觉时戴着耳机听歌，以抵消机房内各机器的噪音。
很快呼噜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夜深人静时，地下室一根老化的电线闪出火花，撕拉撕拉声音在宁静空旷的地下空间仿若恐怖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只是一些焦炭气息，火花从绝缘体剥离出来，燃烧了一切可燃烧的东西，浓烟沿着墙壁逐渐升腾，天花板上的感烟探测器反射出信号，通过接收器传送到消控室联动控制器主机，一阵凄厉的警报声响起。
戴着耳机的消控员酣睡中，毫无知觉。
黑烟中一丝丝火苗串起，浓烟顺着每个缺口蔓延，直达隔壁......
“什么味道？”
“你们闻到什么没？”
“好臭！”
“好多烟！”
“快撤离！”
“别走电梯！”
“紧急疏散！”
隔壁娱乐场所的吴老板第一时间跳出来，指挥员工带着客人撤离，自己则快速拨打火警电话。
吴老板的冷静解救了很多人，他镇定地指挥大家自发性的灭火。
“快，拿上灭火器！”
“消火栓那里开了没？”
“谁懂得弄！”
“我靠！谁会！”
有两个保安匆匆跑出来：“我们会。”
两人合力将水带取出来，拉的长长的。
“准备好没？”一人大声喊话。
“好了！”另一个抓紧器械。
水流瞬间从枪口喷出来，急射出老远，保安手都差点被抖开了。
大街上挤满了人，楼层上还有人在阳台攀爬，准备跳楼。
“棉被扔下来！”有人机灵地喊着，然后花花绿绿的被子从天而降，大家将棉被铺在地上，围成一团，然后抓住四个角。
“快跳下来！”
很快有个女孩尖叫着跳下来，落入大家用棉被围城的网兜里，然后被放下。
“一个个来！”
再下一个......
民间智慧挽救着一个个生命，这样的慌乱持续了没多久，消防车呼啸着赶来，一群消防员鱼贯而出，有序地展开灭火施救工作。
开启消火栓系统，水流直冲火灾点！
“请大家有序撤离！”
“低头、毛巾捂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