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调查我？
在场几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晨雨风，原本因为过度运动而潮红的脸庞，像被抽干了血液，刹那苍白。
他定定地盯着萧万全，震惊、愤怒、不可思议、悲伤......一时间所有的纷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失控的浑身颤抖着，怒不可遏指着萧万全质问：“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难道？
他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值得人家特意去针对？
他有些不置信地问：“你调查我？”
冰凌和秦教练相视一眼，默契地退后一步，选择作壁上观。
萧万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解释，突然晨雨风扑上来，冷不防地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虽然没有很大伤害但疼痛感袭来，让他又惊又怒：“你疯了！”快速往后退到岩壁。
“你特么才是疯子！是谁给你权利去挖掘别人隐私？！”晨雨风再度上前又是一拳，这次被萧万全轻易挡住了，毕竟体型优势摆在那里，他比晨雨风健硕太多了。
晨雨风被他推到在地，不顾手臂被砂砾蹭得鲜血直流，继续像狼一样的扑过去，他这种发狠似的打架，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死缠烂打，萧万全不得已再度大力推开他。
晨雨风再次跌倒在石砺上，手臂青紫一片还划伤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液从冰丝袖套上渗出来，但是他根本毫无知觉，爬起来，继续冲上前去，不要命的扑打让萧万全不得不反击，一脚把他踹开。
晨雨风重重地摔倒，如果不是秦教练用自己的身体做保护屏障，他险些跌回树丛里，此刻脸上再度被划出一道道血痕，看起来非常凄惨。
“住手！”萧万全见他又扑上来跟他肉搏，忙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你，我......”突然他发现自己解释不下去了，他求助地看向冰凌。
却发现冰凌在走神，她的视线停留在晨雨风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忙大吼一声：“快点拉住他，我错了，我道歉！”
“杀了人，是不是一个道歉就没事了？”晨雨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扭曲着脸庞嘶吼着：“啊！你说啊！”
“疯狗一样，不就是一句话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萧万全无法适应温文尔雅的晨雨风突然变成狰狞的样子，别过头去恨恨地说。
听他这么不以为然的语气，晨雨风彻底被激怒了，一拳打在他脸上，被萧万全狠狠推开，一拳击倒在地，如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不要命地冲上去，这种攻势下，萧万全即便再有身体优势，也经常被打中，很快就挂彩了，鼻青脸肿，他低估了晨雨风的战斗力，现在很狼狈，也很懊恼，其实那句话说出口后他就后悔了。
“所以说不要招惹一个老实人。”秦教练双臂抱胸，幸灾乐祸地说。
他早就看这个富二代绣花枕头不顺眼了，恨不得替晨雨风出手。
“晨雨风，打他肋部......”他开始散风点火，在一旁现场指导了。萧万全狼狈躲避，气的咬牙切齿。
“打他左肩......”眼瞅着萧万全左边出现空挡，秦教练立刻适时调整。
“下面......哎哟，哈哈哈，打的好。”
晨雨风下意识地听指挥，萧万全被打的哇哇叫，打出了真火了。
眼看着萧万全恼羞成怒一拳就要打中晨雨风的鼻梁时，一双有力的手轻易地格挡住了他，将他推开，然后另一只手按住晨雨风的脖子，膝盖顶住他的身体，将他固定在树干上。
将扑腾不已的晨雨风固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冰凌将萧万全逼退后，腾出的手握住晨雨风的手，揉搓着他的掌心，温柔地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放松，放松......”
秦教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冰凌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印象中她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豹子。
晨雨风猩红的泪目对上了冰凌美丽的眼眸，感触着手心里陌生的温暖，在她的安抚下，他渐渐地恢复了冷静，看到了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五官那么狰狞陌生。
他深吸了口气，放松自己，大口深呼吸，调节情绪，直至恢复了理性。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这才意识到两人身体极为贴近，他甚至闻到了她的体香，这让他脸颊一红。
“好了吧？喝点水。”冰凌见他恢复了神智，松开对他的束缚。
晨雨风摸着隐隐作痛的胸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粗糙的掌心之中有她的拇指揉搓后的余温，让他忘记了一切，一阵失神。
秦教练上前示意晨雨风：“过来坐下，我给你上药。”
他几乎将晨雨风夹在咯吱窝下，轻松地提到了一块巨石上，坐下来。然后拿出背包里的急救药品，刚要动作，却见冰凌伸手接过来，亲自给晨雨风清洗伤口，用矿泉水冲洗创面，仔细将砂砾清理出来。
秦教练眉毛微微一挑，默不作声地看向萧万全，只见他像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乖乖地站着，嫉妒又委屈。
捂住自己的手臂，仿佛在说，他也受伤了，流血了，都没人理。
秦教练忍着笑，拿出一瓶碘伏，递了过去：“脱掉袖套，自己处理一下。”
因着他后背也有伤口，于是，秦教练一脸嫌弃地帮他处理了。
几个人都不交流，包括其他驴友，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打斗激烈，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刚刚为什么起争执？”
“我也不知道，没注意到。”
“好像是万人迷戳到人家隐私了。”
“那确实过分了。”
“没事，他们一起来的，伙伴。”
“打打闹闹明天就和好了，都开玩笑呢。”
当事人没有一个听得到这么遥远的议论纷纷，他们各自陷入自己的纷乱心绪中。
晨雨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异性接触过，有些局促，索性闭上眼，但是，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此刻的不安。
冰凌心无杂念，细心地处理伤口，好在大部分都是擦伤，伤口清洁干净后，很快就止血了。
“衣服脱下来看看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伤。”冰凌的提议让晨雨风羞涩了，他扭捏着不愿意脱，语无伦次地说：“没事，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
“脱了！大男人这么扭捏干嘛？”
冰凌的坚持让人无奈，晨雨风只好脱去破破烂烂的T恤，牵拉到伤口，疼的咧嘴。
冰凌看他全身都是擦伤，直接上碘伏消毒了一遍。
“凝血功能很好，这两天伤口保持干燥就行了。”
晨雨风点点头，冰凌从包里拿出一件宣传专用的红色T恤递给他。
做好这一切后，冰凌站起来，转头深深地看向萧万全，后者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你是巨婴吗？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冰凌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开，冰冷地说：“都跟上！”
萧万全垂头丧气地紧随其后，秦教练也拉着晨雨风跟在后面。
“能走吗？”
“能，谢谢。”晨雨风低沉地致歉：“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秦教练淡淡地说。
就在这时，前面的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冰凌，你那里几个人？”
“8个。”
“到哪了？”
“快到天桥了。”
“那我们放慢脚步。”
“好的。”
原始山林到处都是杂草、树枝，这两人裸露的部位都是伤，这点伤对他和冰凌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晨雨风两个受伤的人来说，接下来的路程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还有不到1km路程就到天桥了，过了天桥就要上一线天，到山顶了，下山的路很轻松，我们在前面开道，他们俩在后面跟着，这样可以降低伤害。”
冰凌目测了山顶距离，还是建议他们继续前行，而后询问的目光看向晨雨风，声音降低了八度，轻柔地问：“没问题吧？”
萧万全心里更加苦楚了，他默默地走到前面，与晨雨风擦肩而过时，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对不起。”
余下几人不由自主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晨雨风咬着牙站起来：“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可以的。”
秦教练大步走到萧万全前面，率先踏入丛林，还贴心地将挡路的树枝折去，几人沉默地行走着，只有脚步声和偶尔脚下打滑的声音。
“小心脚下，不要踩在有苔藓的石头上！”冰凌提醒他们，尤其下过雨后，山路有些湿滑。
饶是如此，还是不时听到有人滑倒的扑通声，好在植被够厚，伤害不大。
就这样沉闷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象牙白竹梯垂落在山壁，秦教练在空旷的地方停下来，转头问冰凌：“休息一下？”
“嗯。”冰凌示意萧万全和晨雨风找地方坐下休息，检查了一下两人的伤口，年轻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当然，撇开他们俩鼻青脸肿的样子不谈的话。
“检查一下手套，软梯攀爬的时候要手脚并用，动作要稳，不要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停驻不前，明白吗？”
“明白。”萧万全有气无力地回答，晨雨风则点点头。
最怕的就是这种尴尬的气氛，休息了片刻，萧万全突然开口了，他盯着地面说：“童年时，我被同学父亲绑架过，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只要我接纳的朋友，家里人都要调查一番。”
说完他嗖地站起来，快速逃也似得向竹梯跑去，其他驴友也陆续起来继续前行。
秦教练和冰凌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语，就看着他消失在曲径幽处，晨雨风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子深处不知名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教练楞了半晌才看着冰凌问：“意思是他也调查过你或者还有......我？”
冰凌耸耸肩，摇着头说：“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他们几个人的资料早就被处理了，根本无迹可寻。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萧万全背后的小动作。
这两人关注点与众不同，都华丽丽地错过了萧万全想表达的意思，只有晨雨风眼神闪烁：朋友吗？
他们三个人动身前行，很快到了竹梯下，晨雨风观察着，竹梯每节都很宽，中间有受力棒，握住木棒，脚踩在竹梯上，其实还是很安稳的。
萧万全已经爬了一半，竹梯只是轻微晃动。
冰凌率先示范，示意晨雨风跟上，秦教练殿后。
身后有人让晨雨风倍感压力，紧迫感让他加快了进程，倒也忘了恐高。
终于顺利地上了山顶，晨雨风已经汗湿衣襟，伤口被汗水刺激的火辣辣疼。
萧万全也咧着嘴，忍不住皱眉发出嘶嘶声。
“你们俩坐好，我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冰凌喊萧万全过来，看着他和晨雨风都别扭地坐下，然后脱去衣服。
给他和晨雨风喷洒碘伏，和秦教练一起用药棉帮他们擦去污渍，然后再喷洒一次。火辣辣疼痛后，暂时消除了他们的不适感。
这时，对讲机再度响起，冰凌告诉对方：“我们过了天桥了，马上前往一线天。”
“好的，我们在悬崖石坑等你们。”
冰凌挂断对讲机，拍手招呼大家起来继续赶路，大约行进了1.2km终于从阴暗的丛林里走出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块空旷的盆地进入大家眼帘，驴友们都集中在这里，正前方是断崖，防护栏是钢铁铸就，此刻已经有不少胆大的人在悬崖边探头观望。
“哇塞，太刺激了吧。”
“笔直的峭壁啊。”
“这是人工雕琢的路，够两个人一起走。”
“老公，我害怕。”
“没关系，一会儿你走里面，我在外面护着你。”
“我有点恐高，怎么办？”
“你不要盯着下面，尽量面朝着山壁。”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冰凌等人和大部队汇合了。
“他们没事吧？”领队看到狼狈的萧万全两人，关心地问。
冰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万全咧着嘴回答：“没事。”而后因为嘴角疼，嘶了一声。
“我们闹着玩呢，和别人无关。”晨雨风担心冰凌被问责，云淡风轻地说。
秦教练嘴角扬起笑容，这两个人为了冰凌倒是空前团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