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念想
虞挽歌却疲惫万千地垂头,就当作日后自己不再对这家人做任何幻想的代价,这是她送他们最后的一点温情了。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不想呆在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转身离开了。
走到外面,阿岚抱着剑正等着她,看她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不由得有些担忧地上前闻到,“怎么了,小姐?”
虞挽歌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阿岚问道这儿,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自己的剑,只要虞挽歌一点头,她就打算把那虚伪的几个人一锅端了。
“算了。”虞挽歌捏了一下鼻梁,“收手吧。”
阿岚有些不甘心,“小姐,你又不是那种需要忍气吞声的人!”
“我让你收手你就收手。”虞挽歌的声音凌厉。
阿岚怔了片刻,旋即垂手道是。
虞挽歌自顾自地往院子外面走去,不远处传来的笃笃的敲钟声,后院还有沙弥在念诵经文,倒是让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她见到门口有一些女眷也在默默双手合十念经,似乎是可以旁听的,于是也走上前,跟着看了看。
没有看多久,虞挽歌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一颗一颗地捻着,口中念念有词地道,“施主,看你面带血光,唇色苍白,最近几天可要离水远一些了。”
虞挽歌微微怔了一下,自己确实差一点溺水了。
“这位庙祝怎么称呼?”
“叫我无名即可。”
“无名大师。”虞挽歌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近来,我确实为许多事情而困恼,不知道大师可否指点一二,祝我度过苦海。”
无名哈哈一笑,“世间哪里来的人可以渡人困苦呢,悲喜自度,他人难悟易误啊。不过若是施主想让我胡诌两句,倒也不是问题。”
“我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唔,施主看面相是亲缘浅薄之人,所以我劝解施主,不要太过于执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若是旁人还好。”虞挽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与他们,虽然无过多情谊,却也总是在内心期待着什么的,如今竹林打水一场空,我难免有些失望。”
“既然没有什么养育恩情,施主更加不必执着了,毕竟你们左右不过牵绊于血脉。”无名又说。
这些道理,虞挽歌不是不明白,只是真正到了自己身上,却不是能自我说服的。
“施主,你的眼睛。”无名突然盯着她的双目。
换做之前几种情况,虞挽歌的预言瞳是会生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无名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天机不可泄露,有时候有一些事情一叶障目未尝不是好事,施主着一双眼睛,是福是祸都有可能,还是需要好好把控啊。”
虞挽歌微微睁大了双眼,这意思不就是这个大师也知道她有预言瞳了?
“大师,您的意思是……”
“天机不可泄露。”无名笑眯眯地拂袖而去,声音却通过长风传了过来,“施主命格很好,所以要行多点善事啊。”
阿岚见她整个人如同幽魂一般,忍不住问道,“小姐,要跟上去吗?”
“不必了。”虞挽歌神情复杂,“有时候,知道的这么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在房内的小沙弥走了出来,对着她们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早课要结束了,还请诸位回去吧,改日再来。”
女眷们都应了一声是,旋即纷纷从荷包里面拿了一些钱,投进了功德箱里面。
小沙弥皆笑眯眯应着。
轮到虞挽歌,她想了想,也投了一些进去,就当作是给无名方才那两句话的赏钱了。
回到了虞府,刚走进房间,就听主母的丫鬟来通话,叫她今晚一起去主屋吃饭。
她来这里虽然挺久了,但是她们很少主动邀请自己共食,自己通常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呆在屋子里面自己吃自己的。
今日突然有这样的变故,肯定是碍于早上之事,想要做什么封住自己的嘴了。
虞挽歌觉得疲惫,摆手道,“我就不去了。”
丫鬟有些为难,“大小姐,主母叫你去,您还是去吧,这么一些小事都做不成,回头主母肯定又要教训奴婢了。”
虞挽歌叹了一口气,“你就跟她说放心,虞长乐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丫鬟仍然有些为难。
“去吧,不要叫我重复第三次,我说过不回去,就是不会去的。”见她似乎蹬鼻子上脸了,虞挽歌的神色也冷了下去,自己一开始固然想要跟这些人都打好关系,只是发现总是碰壁,没了办法,若是再软弱下去,自己在府里面只会无枝可依,她必须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严来。
听到虞挽歌突然之间这么硬气,丫鬟也被吓了一跳,应了一声是,就匆匆离开了。
虞挽歌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一张冰雪一般白皙的面容,缓缓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次日
最近天冷,虞挽歌都不愿意出门,好在虞府自是看她不惯,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短了她,免得落人口舌,院子里炭火很足。
这一日,虞长乐竟然破天荒地来给自己请了个安。
虞挽歌一看她就没有憋什么好屁,再加上之前已经撕破了脸皮,对着她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疏离地问,“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不用再做什么表面功夫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所以最近几天都在闭门思过,这不是一解除禁足,就想到姐姐了?”虞长乐在她房间里打量了一圈,语气之中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当初这个院子,我求了爹好久,爹都不肯让我住,你回来了,却让你住了进来……”
“是的,就算我不要的东西,你也只能远远看着。”虞挽歌毫不客气地挖苦,“很不乐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