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波“客人”
刚才上去的时候，方默忘了戴护脸，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她刚准备捂着脸撤回房里，转头却发现窗户上倒映着的自己，露出的肌肤早已被银色金属覆盖。
她试着摘下手套，眨眼间，整只手也同样被覆盖了。
露出的肌肤感受不到严寒，甚至感觉比被层层包裹住的身体更舒适。刺骨的寒风吹在脸颊和手上，好像春日里的暖风拂过一般。
上个月需要准备的事项让方默操碎了心，一直没有时间来研究自己新获得的被动技能—“变身”。
她想做个试验。
晚上五点，雪已停，天也黑了。进入“雪地球”后，每天四点开始，天空就会被一层浓浓的灰雾笼罩，接着便是昏天暗地的黑夜，直至早上九点。
许煜明正在电脑桌前阅读着短波电台的说明书，时不时的用电脑记录着什么，小森蜷缩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方默悄悄地离开了客厅。
她将衣物脱下，扔在地下仓库里，零上两度的气温让只穿了一套贴身速干衣的她瑟瑟发抖。
银色金属并没有立刻将她覆盖，随着她逐阶走上楼，首先是胸口，随即是小腹，最后延展至指尖，等到走入一楼大厅的时候，她再度“变身”了。
方默刚要推门出去，手中的对讲机发出了阵阵杂音。
“默默，你上去了吗？快回来，监控里显示外面来了一辆车。”舅舅有些着急。
“什么车？”方默感觉到不对劲，上一周温度突然降到零度的时候，村里的老人陆续都被家人接走了，应该不会再有车出现在这里。
“一辆红色的丰田卡罗拉。”舅舅回复。
“马上回来，你和小森千万别出来！”方默关掉对讲机。
院子里的雪已经到膝盖了，她走在其中却毫不费力，深蓝色的眼眸仿佛拥有夜视功能，视线与平日几乎没有差异。
汽车没有熄火，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悄声走向围墙边。
“哥，你说那姓方的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天？”
“管他的，反正里面要啥有啥，在外面是活不下去了，今天咱俩必须想办法进去！”
“哥，等咱进去了，那女人咋处理？”
“一个娘们你怕个球？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要真世界末日了，咱哥俩到时候就让那女的多生几个，那不是还给人类繁殖，呸，繁衍做贡献了！要是不听话，就跟昨晚一样处理了！”
两个男人在墙外大声密谋。
方默知道，这两人是改建地下室的工人，是一对亲兄弟，当初手脚不干净，活还没干完就被包工头赶了回去。
完工那天，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同去的工人都领了大红包，两兄弟还特地跑过来舔着脸问方默讨要。
为了息事宁人，她一人给了一千便将人打发了。哪知被这两位惦记上了。
看来他们的运气不错，发动了汽车，还跑了两百公里安全到达了这里。可惜，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这墙忒高了，还光不溜秋的，不好爬啊！哥，咱去那边看看。”
方默透过大门与围墙的缝隙，看见两人笨拙地踏着雪，踉跄地向后院的围墙走去，她直接推开了院子的铁门。
“吱—吱。”耐低温的材质依旧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两人猛地转过头，只模糊看见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向他们挥手。
“嗨，你们在找我吗？”方默笑道。
“娘的！谁在那装神弄鬼！”那位哥哥试图走近看个清楚，可是厚重的积雪阻挡着他的步伐。
“大哥，你这腿是假肢吗？走快点！”方默等得不耐烦，将身体靠在车门边。
“你他妈说谁呢！信不信我弄死你？”两人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
“啊！鬼！”那位弟弟尖叫着，一屁股坐在了积雪中。
站在前面的哥哥胆子要大些，他打理着眼前的怪物，大声喊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方小姐呀，劝你们赶紧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是要死人的。”方默并不想与两人计较。
“你是一个人？”哥哥问。
“不然呢？难道我是狗么？”方默还有心情开玩笑。
“哥，快走吧。这不是人！别和她扯犊子了。”弟弟狼狈地爬了起来，拉着哥哥就往车上跑。
方默往旁边退了一步，礼貌地将车门打开。见一脸不甘的哥哥最终还是被弟弟拽上了车，便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舅舅拿着一把菜刀，从院子里艰难地向她走来。
“不要啊！”随着舅舅一声凄厉的喊叫，方默的耳边有一阵风声划过，随即后脑感觉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不疼，一点都不疼。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不过积雪有些厚，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她转过身，那位哥哥正站在车边，脚下有一把U型锁扎在雪中，他的手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脸上却跟冻僵了一般，没有一丝表情。
见眼前的怪物什么事都没有，弟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西瓜刀指着方默。
“怎么？吓到你们了？”方默笑了。
她本不想和这对兄弟计较，第一次，两人拿了外公存在地下室的酒，那些酒是外公在她出生那年就存下的，说是以后要给她当嫁妆用的。
第二次，两人厚着脸皮来讨红包。
第三次，也就是刚才。
每一次，方默都不想节外生枝，过度的宽容却让这哥俩得寸进尺。
既然不想回去了，那就留在这里吧。
“舅舅，我没事！你别开门！”方默交代完，便一个箭步冲进车里，将车钥匙拔了往山下扔去。
车熄火了。
江南地区冬天最冷的时候不过零度左右，鲜少有车加防冻液，尤其现在是夏天，这辆车大概率是停在了地下二层以下的停车场才得以发动。
那崭新的车钥匙和车况不符，应该是备用钥匙，挡风玻璃前可爱的摆件和粉红色的坐垫，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车，看来这辆车并不属于两兄弟。
“这车哪来的？”方默问。
“关你屁事！你也一样去死吧！”哥哥似乎回过了神，从背后又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刀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两人举着刀，一步步向方默走来。
看来她错了，并不是这对兄弟幸运，而是已经有人不幸的丧生在这把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