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有未婚妻了!
克劳蒂雅只是反应迟钝,但并不是傻。
很多事情通过蛛丝马迹都可以猜出来,母亲的反常早就引起了她的怀疑,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会去拆开那封信。
当得知其中内容时,没有害羞扭捏,也没有被震惊冲昏了头脑,而是良久的沉默。
她很清楚,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想让自己榜上圣佐尼安这艘巨船……
“我的想法,取决于克劳蒂雅小姐的想法,雪风领对我的帮助固然重要,但这并不能作为婚姻中的筹码。”
马修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嗯……”
女孩沉吟许久,“我的想法吗……”
她抱起双腿,小脸埋入其中。
她不清楚,也不明白,她从未经历过这些。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雪风堡,在赛克家族的庇佑下衣食无忧,母亲虽然严厉,但从未给过任何压力。
其他贵族的孩子,大部分都从小生活在重压中,为了成为骑士或者法师而始终拼搏努力,甚至在闲暇之时,他们也没有自己的时光,往往都在学习纷繁复杂的贵族礼仪。
这些孩子或许是想在家族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又或许是来自长辈的严厉教导。
坎蒂丝虽然也推崇传统贵族式的教育,但她从未强迫过克劳蒂雅,即使当初孩子痴迷于炼金术,放弃成为法师,她也没有强行干预,甚至还为克劳蒂雅提供了帮助。
克劳蒂雅的童年,绝对可以让所有同辈之人羡慕。
但兴许是坎蒂丝将孩子庇护的太好了……
贵族的世界,比自然界更加的残酷与无情,弱小者,要么在荒野中消亡,要么被其他强者分食殆尽。
“呼~~”
克劳蒂雅胸膛起伏,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只要马修阁下不嫌弃,我没有意见。”
“我不会法术,没有强大的力量,对政务一窍不通,甚至炼金术方面,我连一名正式炼金术士都不是。”
“我不是很会讲话,也有点笨,长的也没那么好看。”
她抬起埋在双腿之中的小脑袋,低着头,掰着手指头说着自己的不足,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慢。
“我知道母亲让我嫁给你的原因。”
“她担心自己走了以后,没人可以继续保护我了……”
“来自圣佐尼安家族的庇护,可以让我的余生,活得很好……”
克劳蒂雅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我想陪着母亲,想让她快乐,可是我很清楚,让母亲痛苦的根源,就是我呀。”
女孩的诉说,让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闷。
随着话音落下,顿时寂静无声。
马修望着女孩的眼睛阵阵出神,只觉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本来如此,向来也如此。
同情吗?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
圣佐尼安家族对血脉的重视程度,在整个圣灵帝国都是出了名的,究其原因,是家族后代稀少,尤其是他的父亲库特,即便算上他这名私生子,膝下也不过三子一女而已。
听着也不少了,但实际上,父亲的情人保底可是两位数!
少子化,这是所有顶级家族的通病。
想要追求更加强大的超凡之力,就必须保证血脉的纯净,这样的话,近亲通婚就是必然而然导向的结果。
近亲结婚的坏处,在这个剑与模仿的世界也是同理,因此,血脉中隐藏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多年的积累下,爆发了出来,生育能力下降,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然而,如此恶劣的影响摆在眼前,诸多家族却依旧我行我素,并非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不能停下来了而已。
保持自身的强大才是生存的根源,一旦有一刻,你变得弱小了,那么,曾经在脚下的匍匐之臣,将会抬起头,露出血腥獠牙。
其他大家族也会化身恶狼,前来分食这具垂暮的躯体。
可即便家族珍惜羽翼,但那只能代表此时的状态,父亲还是北境大公时,马修清楚,不论是面临何种情况,只要自己不作死,那自己就永远不会死,他的妻儿也将得到很好的保护。
但……
等北境大公之位换人了呢?
等父亲不在了呢?
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自己的身边人又该怎么办?
马修无法预知未来的结果,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做出的任何承诺,其实都是依靠圣佐尼安家族的背书而已。
自己本人,啥也不是!
曾经的“自己”,一个流连赌场与技·院的废物。
现在的自己,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坎蒂丝把克劳蒂雅嫁给他,看中的不是他,看中的是圣作尼安家族!
那位素未谋面的哥哥——丹尼尔·圣佐尼安,等他继位之后,对自己又会作何态度?
马修无法猜测到。
“克劳蒂雅……”
“很抱歉,我无法以圣佐尼安家族的名义,给你做出任何承诺,因为我并不清楚,家族以后的情况如何?我那哥哥继位以后,对我这名私生子的态度又当会如何?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我并不想欺骗你,以及你的母亲坎蒂丝。”
“我知道我自己人微言轻,本人作出的任何承诺都显得那么普通,但我目前能给你的……”
马修这句话说完,顿了许久。
“只有这个。”
他默默站起身。
“我向日月和诸神起誓,我将用我的性命,与我的一生以此守护我的妻子,永不违背。”
“致,坐于我面前的美丽女士。”
落日西斜,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一片金红色,仿佛是大自然的画家用最鲜艳的颜料描绘出的一幅美丽画卷
夕阳照进屋内,柔和的光线轻轻洒在马修的脸上。
这一刻,他的脸庞被温暖的橙黄色光芒所包围,显得格外柔和和平静。
克劳蒂雅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脑海中的所有思维,在这一刹那间全部烟消云散,根本想不出任何回应的话语。
哪怕是一个词,一个字。
近乎本能,她捂住自己的嘴,眼角一抹晶莹在汇聚,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重量,逐渐的缓缓滑落,仅留下一道透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