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章九十二
“追进！追进！别让兽人跑了！”
“侧翼迂回！”
好啊！只知道缩在城墙后面的王八也会冲出来作战！军师的谋划果然厉害！
兽人统领一边窃喜着，一边猛地回头发出一箭，一个人类骑兵的性命被他轻而易举地夺去。
阿尔哈默公爵麾下的轻骑兵部队之所以冲出城门，是因为他们试图扩大战果。
他们手持清一色的制式长刀，在军官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地冲锋，穷追不舍。
“前方的地势相当平坦，在视野上也不存在遮挡，应该不会遭到伏击。”
军官如是说。
“的确。但我记得再往前一段距离，右侧会出现一座小山丘。敌人是否会隐藏在小山丘的背面？”
副官则是认为应该保持谨慎。
“你不知道么？商队早就停止前往萨里汗国。他们在粮食严重短缺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拼死一战。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一定会失败。”
“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的初衷是正确的。但是在军事地图上标注得相当清楚，小山丘的背面是一片丛林，兽人最多就是将小股的步兵部队埋伏在里面。倘若真的有骑兵部队在埋伏我们，他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全部冲出来把我们打得措手不及，届时我们要做的便是调转马头。打道回府。”
“好。”
…
果不其然，当阿尔哈默公爵麾下的轻骑兵部队途经小山丘的时候，大批兽人骑兵犹如一股洪流，他们拿着狼牙棒，胯下骑乘的竟然是足有半人高的座狼！
虽然座狼在耐力上怎么也无法与马匹相提并论，但是在冲锋速度上绝对是马匹望尘莫及的。
阿尔哈默公爵麾下的轻骑兵部队在极为短暂的时间被搅乱。
“糟糕！”
“怎么办？”
“全军…”
军官的应变能力显然不足以对付骑着座狼前来突袭的兽人骑兵部队。他左思右想也没能得出一个好办法。
“全军注意保持阵型！第一列队，调转马头。弓骑兵，预备…”
然而，他发出的指令没能得到响应。战马在受到惊吓以后根本不听指挥。
“玛的。真该死！”
与此同时，一股骑着战马的兽人骑兵部队出现在侧方。
他们与骑着座狼的兽人骑兵部队形成犄角攻势。
“快撤退！”
副官调转马头。
“我难道要抛弃我的兄弟吗？”
军官的眼球充斥着血丝，方才还士气如虹的轻骑兵部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土崩瓦解。
座狼在高度上上不如战马，兽人骑兵能够轻易地使用狼牙棒攻击战马的腿部。这样一来，马匹便会跛倒。紧接着，兽人骑兵会一拥而上，对跌落在地上的人类骑兵展开围攻。
其实，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兽人骑兵即便是置之不理，跌落在地上的人类骑兵部队也会不可避免地被踩死。
军官就这样看着他的士兵们一个个在战场中牺牲，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即使回防。
“赶紧撤退啊！保存实力才是最为关键的！”
军官犹豫良久，终于大声疾呼：
“全军…”
与此同时，一支箭矢突兀地飞来。副官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扑向军官所在的位置。
他没有把握凭借武器把飞来的箭矢斩落。
他的胸膛被箭矢洞穿，当场毙命。
他悄无声息地死战场上，甚至没能留下一句遗言。
“玛的！玛的！畜牲！有种的与我一起上，跟他们拼了！”
军官的理智损失殆尽，好在旁边的人类骑兵把他制住，按照军中惯例，现在他是临时的副官：
“全军撤退！”
…
最终，只剩下大约一百名人类骑兵侥幸生还。
大败。
在本次战役中，人类骑兵被骑着座狼的兽人骑兵打得落荒而逃的战报很快传到阿尔哈默公爵的手中
阿尔哈默公爵扶额沉思，没想到萨里汗国竟然研发出一种全新的部队来克制南方军团的精锐骑兵。
人类骑兵在与骑着座狼的兽人骑兵正面交锋的时候必然会受到压制。
战马在面对狼群冲锋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产生畏惧的情绪，从而导致骑兵部队的溃败。因此，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绝对不能与他们在正面产生冲突。
该怎么办呢？难道要让步兵凭借血肉之躯来抵抗座狼的冲击？
与此同时，年仅十一岁的卡罗琳从容地步入营帐。
“殿下。”
阿尔哈默公爵站起来迎接。
“公爵阁下，你看起来忧心忡忡，可是遇到麻烦了？”
卡罗琳开门见山。
“是…”
“陛下派遣我来担任南方军团的督军职位。”
“承蒙陛下关照。”
阿尔哈默公爵虽然在面对卡罗琳的时候表现出相当的尊敬，但他始终把年幼的公主殿下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将军遇到的麻烦是什么？”
“殿下，你应当不甚清楚。萨里汗国研发出一种全新的部队。在第一次与他们作战的时候一个骑兵团几乎全灭。虽然其中的部分原因是遭到埋伏，但他们的的战斗力实在是惊人。战马在遇到座狼的时候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失控。”
阿尔哈默公爵抛出长篇大论。其实，他的心中藏着要让卡罗琳因为晕头转向而无法继续叨扰他的想法。
“正面作战…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想问题。公爵阁下，与战马相比较，座狼的弱点是什么？”
卡罗琳问。
“战马完全比不上座狼啊。”
阿尔汗默公爵的语气显得微弱。
卡罗琳使劲摇头：
“耐力。座狼无法长途跋涉。我认为骑着座狼的兽人骑兵是在很早以前就埋伏在小山丘后面的。”
“殿下，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本次战役中的失利是兽人精心筹谋的结果？
阿尔哈默公爵惊愕地问。
“兽人会用计谋吗？”
卡罗琳反问。
“谢谢你，公主殿下。”
阿尔哈默公爵流露出几分笑意，但他的神情几乎在顷刻间转为阴郁。
兽人会用计谋？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战事只有两起？”
阿尔哈默公爵向一位军官提问。
“是，一次发生在哈木其的西南方向，距离约为五十公里的地方。另外一次则是发生在银牙城的南面。”
军官回答。
“公爵阁下，你要谨慎考虑啊。说起来，我对军略只是一知半解。”
卡罗琳在离开以前突然回头：
“公爵阁下，或许我应该使用‘舅舅’来称呼你才符合礼数。你不必担忧，母后在宫中一切安好。”
阿尔汗默愣在原地。
“但是陛下貌似从前些年开始就不让母后侍寝了。”
说罢。一直在旁边侍立的穆鲁克心领神会，为卡罗琳掀开营帐的门帘。
“恭送殿下。”
“不必。”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公里以外的埃洛普利，也就是普隆帝国的首都。
“奥德利亚，请问你将卡罗琳派往南方督军，有何意义？”
萨塔尔·普利七世问。
“意义？”奥德利亚在稍作停顿以后反问，“陛下觉得阿尔哈默公爵如何？”
“在十几年前，当我们一起在学院当中学习的时候，我一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较真的人，待事严谨刻板…”
“陛下觉得卡罗琳殿下如何？”
奥德利亚继续发问。
“你教导出来的学生，当然不会差。况且，卡罗琳天资聪颖，做事向来是非常得体的。”
“最重要的是心思细腻，她能够注意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东西。如你所说，阿尔哈默公爵是一个古板的家伙，或许她能帮得上忙。”
奥德利亚作出补充。
“卡罗琳今年才十一岁。”
在说话的时候，萨塔尔·普利七世的脸色颇为古怪。
“陛下，根据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不久前入境的兽人商队中隐藏着一些兽人的探子。”
奥德利亚突然转移话题。
“不是很正常么？”
萨塔尔·普利七世不明所以。
奥德利亚摇着头说：
“站在人类的角度来思考当然是正常的，但是兽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耍阴谋诡计的？”
萨塔尔·普利七世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厉害：
“继续说。”
奥德利亚在停顿以后给出推测：
“我怀疑萨里汗国内部出现了一个罕见的人才，并且居于高位，往日对付兽人的招数，现在恐怕难以奏效。”
“奥德利亚，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要提议让我们断绝与萨里汗国的商贸往来，你是在逼他们进攻我们？”
萨塔尔·普利七世眯起双眼。
“拿我们的粮食去养兽人，简直与养虎为患一般无二。况且，你不是一直想要驱除某些附骨之疽么？”
奥德利亚微笑着。
“是啊。”
萨塔尔·普利七世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面露微笑。
与此同时，铁留克在简陋的帐篷中叹息着：
“我的老师啊。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
洛林接收到上级的命令，第一骑兵团作为先锋部队赶往西方无名领驻防。
然而，他的心情是沉郁的。
在赶往西方无名领的时候，他并没有率领部队直接往西部领直线前进，而是选择绕行南山脉东部。
原因是他需要搜集一些情报，免得在战争中只能像一个木偶一样对上级唯命是从。
没错，对上级唯命是从至少能保住来之不易的位置。但他的目的不是在军队中混吃等死，他需要在某些事情来临以前爬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用足够大的影响力防止灾难来临。
至于灾难是什么？说来话长。
他无比迫切地需要战功。然而，前往西方无名领驻防的调度命令就意味着他没办法捞到足够的战功。
敌人的主攻方向是银牙城，难道会玩玩声东击西的把戏跑到西方无名领去？
不会的。即便是兽人做出兵分两路的决定。也是去攻打哈木其，绝对不会往西面进攻。
因此，洛林将目光锁定在敌人在进攻的时候可能选择的路线上。
如果实在找不到敌人的踪迹，他甚至时刻准备着顺着河流去寻找兽人部队在扎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如果完全没有，也就是说兽人真的将全部兵力投放在银牙城，那么洛林也只好自认倒霉。因为他实在无法顾及银牙城，捞不到战功便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快，他在对岸，也就是河流与山体形成夹角的地带，发现了兽人宰杀肉牛的痕迹。
“果然如此…”
洛林决定原地驻扎。除此以外，他让负责传信的士兵火速向上级汇报。
虽然他所率领的部队主要由骑兵组成，但他们的行军速度实际上与步兵没有多少差别，抵达无名领大约还需要五天的时间。原因是他们携带着大量辎重。
如果西方无名领真的遭到攻击，而大部队没到，我的骑兵部队即便能够率先赶到，意义也不大啊。
洛林如是想着。
他决定带着小股轻骑兵部队往兽人的后勤部队行军的方向刺探。
“马利克，第四旗团第一骑兵团暂时由你来指挥，就在原地驻扎，等待军令到来。我要抽调部分精锐与我一起前去侦查敌情，你能做到么？”
洛林问。
“是！”
马利克立即答应下来。
洛林叮嘱他说：
“遇到敌人就跑，别跟他们交战，要保护辎重。”
“是！”
洛林依旧不放心：
“即便是小股敌人前来骚扰也不要恋战。如果出现兽人的锱重部队，在夺取补给以后马上撤离。”
“是！”
富贵险中求啊。倘若什么也不做，在明年以前根本没办法爬到到高位。
洛林忽然想起他的养父维诺·米连德与他的对话。
“明年，冥国就会大举进攻普隆帝国，塞纳帝国也会横插一脚。萨里汗国则会趁机再度北上。我相信你能够改变未来，你也你必须改变未来。因此，你需要足够大的影响力，让陛下明白危机就在眼前。”
“为什么您不去呢？”
“我早就从舞台上退下来了，根本就没有再次登上去的的可能性。”
…
洛林率领着一众精锐骑兵穿过山鞍，沿着南山脉的东部再度北上。
在长途奔袭以后，洛林终于发现兽人的锱重部队正在原地停歇。
“果然…”
与此同时。
银牙城下，兽人们正在拼命血战。
一批强壮的兽人奋力把长铁方钉砸入城墙，其余的则将方钉当成攀爬物，代替云梯展开攻城。
方钉不会被烧毁也难以被推倒。除此以外，大量的方钉提供给兽人能够避免被城楼上泼下的滚油烫伤的环境。
铁留克与萨利克正在前线观战。
“军师的智慧果然让人叹服。竟然能够克服自古以来来兽人在攻城上的弱势。由军师来任领大汗，才是最为合适的。我只是一介草包。”
萨利克紧盯着战况，惊喜万分。
闻言。铁留克严肃地说：
“大汗。您不必如此，我只适合做一个幕僚。成王者，必须拥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只有您才是能够带领兽人走向辉煌的英雄，而我的作用就是辅佐您的伟业。”
就连就连萨里汗国的最高统治者都已经来到银牙城。阿尔哈默公爵应该对兽人的主攻方向是银牙城这一点深信不疑了！
铁留克流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殊不知，他的如意算盘被一个名为洛林的骑兵统领打翻在地。
“玛格拉北山东部出现兽人锱重部队痕迹？”
阿尔哈默公爵的神情如水一般凝重。
“声东击西。”
卡罗琳说。
“西方无名领怎么办？”
阿尔哈默公爵问。不久前，他派遣整个第四旗团前往西方无名领驻防。
“你是阿尔汗默领的公爵，不是么？”
阿尔哈默公爵依旧眉头紧锁。虽然他不喜欢心思深沉的公主殿下，但她的建议的确是一针见血。
而且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
然而，拐弯抹角并不是卡罗琳的本意。作为王室的成员，她总不可能说：
“西方无名领？丢了就丢了。”
以防被别有用心的家伙断章取义，她在说话之前必须深思熟虑。
她的父亲是一个不仅多疑而刚腹自用的君主。她的大哥更是将父亲的缺点发扬光大。
虽然他们向来他们对女性不屑一顾，但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对她下手。
而在实际上，卡罗琳的想法不止如此。阿尔哈默公爵终究只一位公爵而已，他的胸怀只能装得下一个公爵领。
如果让萨里汗国攻下西方无名领，那么西利亚联邦就不得不面对来自萨里汗国的威胁和无止境的侵略，祸水西引，不失为良策。西方无名领高度自治，对王室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
西利亚联邦在陆地上的军事能力称不上强悍。要是兽人成功占据西方无名领，他们必然要联合普隆帝国进攻萨里汗国。
既然他们要联合，那么总得在某些方面让出利益。因此，即便西方无名领在战争中失手，也不一定是坏事。
虽然阿尔哈默公爵的首要职责是保证阿尔哈默领不受侵害。但他也是南方军团的军团长，要知道，南方军团的职责是保卫南方。
如果西方无名领在本次战争中失手，那么削弱阿尔哈默公爵的机会便会出现。
至于和舅舅的亲情关系，在国事上，亲情是靠不住的。至于作为督军的她是否需要负责，谁会把导致战事失利的过错怪罪在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头上？
就在阿尔哈默公爵的营帐中依旧灯火通明的时候，洛林与兽人后勤部队的奇袭战斗，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