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京剧
晚会结束，秦怀仁本来还想找找网友胖十斤的，可退场的时候人太多，再回去，人已经没看到了。
也没太在意，秦怀仁请后台所有演员去老地方吃宵夜。
大家都知道秦怀仁不差钱儿，点东西的时候就没忍手，光是大腰子就要了二十串。
“嚯！这吃了不得上山下海呀。”秦怀仁看着那一大盘腰子哭笑不得，倒不是心疼钱，就怕这些个大小伙子吃完了没地方撒野。
小孟在一旁当起服务员，又是端茶又是倒酒的，听他这么说，笑着说道，“师哥别担心，都是炮兵，打飞机没有含糊的。”
这话一出笑喷一众师兄弟，孙樾还接话呢，“棠儿，这我就要说你了，但凡你手脚快一点儿，咱报幕的姑娘也不至于让高风抱走啊。”
众人贼笑，小孟闹了个大脸红，高风赶忙拉住孙樾，“胖子，你给我把话说圆喽。”
几人笑得更欢了，孙樾求绕道，“师兄我错了，我错了，嫂子不是一个人。”
高风还不满意，高八度说道，“你媳妇儿才不是人呢。”
小孟喜欢报幕的小郝是德芸社公开的秘密，确实和高风他媳妇不是同一个人。
余谦笑着压手道，“行了行了，一个个没有正形，把酒杯举起来，咱们碰一个，祝贺咱少爷也祝咱德芸社越来越好。”
“干杯！”
闹闹笑笑的，快十二点众人才散去，余谦喝了不少，是小孟给送回去的，以前小孟给酒店做大堂经理是余谦给发掘出来的，他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就收了干儿子，小孟现在还兼顾着动物园的管理。
回到家收拾妥当，秦怀仁看时间也快一点了，暂时睡不着就打开了电脑，原本没想着要搜索今晚演出消息的，但头一条就是，他就打开了。
编辑估计是门内人，对今晚的节目点评很刻骨，以至于…文风很辛辣，没提过一句德芸社的不是但连着读下来你就看明白了，这是一篇讽刺德芸社讽刺秦怀仁的小作文。
不用多想，这估计又是那个同行请的嘴。
秦怀仁对此一笑了之，相声从兴起到差点断绝这段时间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清末的段子放在民国就不合适，清派的相声放在十字街头就是不如荤派讨喜，以保护经典的借口死守着不肯改变就是在和大势相争，
况且，他们本就目的不纯。
另外，相声也不是什么高雅的艺术，最开始这东西就是一群臭要饭的的为了能吃口饭果腹而创造的行当，自然是生冷不忌的玩意儿，谈什么俗不俗的，先活下来再说吧。
临关机的时候，秦怀仁点开了企鹅小程序，胖十斤发了条消息。
“唱的真好听。”
秦怀仁笑笑回了句，“谢谢。”
这个点了，人家也不可能回消息，秦怀仁关灯就睡觉了。
第二天的时候网上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风头一时压过了小岳，说实话，小岳如今的名气全靠着耍贱卖萌得来，要压过他确实容易，秦怀仁能唱会说还长的帅，压过他也算正常。
玫瑰园里，老郭和媳妇儿也在浏览网上的消息，汪惠自从退出舞台后一直帮着老郭打理后台的事情，后来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汪海，但她也没落下过。
汪惠关掉网页说道，“小秦这算是立起来了，手里还有几个综艺节目，要不你把他带上？”
老郭想想说道，“算了，小秦的底子厚，靠着剧场一样能火起来，还是带小岳吧。”
汪惠笑道，“成，这孩子是出息了，也对得起当年吃的那些苦头。”
老郭笑道，“我可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都是师哥打的，多乖巧一孩子，念错一个字就咣咣给人家两板子，给我心疼的啊。”
汪惠噗呲一声笑了，秦怀仁小时候挨揍的次数不少，最早的时候也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孩儿，余谦是真下手，好几次她都怕把孩子给打跑了，还好这孩子韧性。
老郭哼了两句京剧说道，“要不让孩子上家来吃个饭吧，把师哥也叫上。”
汪惠哪儿不知道他，“你这是戏瘾犯了吧。”
“哈哈，确实，好久没听那孩子开口了，猛然间一听，进步不小。”
汪惠点点头，“行，我去买菜，你们也喝点儿。”
“加条鱼，那孩子爱吃你做的。”
“知道啦~~”
秦怀仁九点来钟到的玫瑰园，老郭聊了几句话就转到了京剧上。
要说这戏曲，老郭虽不是正经坐科出来的，但人家京剧、梆子、豫剧什么都会，天南地北的都学过，加上祖师爷赏饭吃给了一副好嗓子，唱起来是真不错。
尤其是京剧，最喜欢，生旦净末丑都会几段，秦怀仁学京剧其实就是跟他学的。
老郭越说越上瘾，倾着身子说道，“少爷，咱来一段儿吧。”
秦怀仁当然不会拒绝，他学会口技以后对发声的见解更深了，以前唱不准的地方也能给把住脉了，这会儿也想展示。
“行啊，咱来段什么？”
老郭说道，“来段《双投唐》我来李密，你来王伯当。”
《双投唐》就是京剧《断密涧》，又叫《双带箭》，是隋唐时代李密在瓦岗寨占地称王，逐渐失去人心，无奈他遣散士卒与王伯党投了唐王，后来他又杀了公主逃走，李、王二人皆被乱箭射死的一段故事。
老郭选这段是李密杀死了河阳公主准备反叛，而王伯当来劝说，一般挑选的都是从‘这时候孤才把这宽心放’开始。
是花脸和老生的对唱戏。
李密是花脸，王伯当是老生，老郭最爱的就是花脸戏。
老郭先来，在大腿上打拍子唱道，“这时候孤才把这宽心，放~，王贤弟你因何脸带惆~怅~”
秦怀仁顺着拍子唱道，“你杀那~啊~那，公啊~主你因为何故，忘~恩负义为的是哪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秦怀仁张嘴起调，这韵味就出来了，老郭眼神一亮打起十二分精神唱道。
“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夫妻们对坐叙叙衷肠，孤把那好话对她讲，谁知贱人撒癫狂，大丈夫岂容妇人犟，因此拔剑我斩河阳。”
头一句还算平，第二句开始就提速了，老郭扮相念唱，将李密的愠怒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秦怀仁也不逞多让，接着拍着唱道，“闻言怒发三千丈，太阳头上冒火光，可叹三十六员将，东逃西奔各一方，单单剩下王伯当，大胆保你来降唐，唐王天子隆恩降，反将公主招东床，贪心不足生妄想，一心只想做帝王，河阳公主剑下丧，你是个人面兽心肠。”
老郭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唱道，“贤弟把话错来讲，细听愚兄说比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放声对唱，正在卧房里学习的小陶烊闻声也下了楼，听着师傅和师哥的对唱需拍默唱起来。
不知何时到的余谦也和汪惠站在门口听着，他们都是干这个的，好赖自然听得出，只觉得耳朵都开始发烫了，那一声声抑扬顿挫就像是砸在了心坎儿上。
秦怀仁唱完最后一句，‘王伯当错保无义的王。’
三人忍不住就鼓起了掌，就两人这唱功，这眼神，这扮相，穿上戏服就能登台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