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藏书阁
藏书阁内,一排排书架排列整齐,直通房顶,遮挡住窗外的光线。
由于藏书阁里都是木架书籍等易燃物,大中午的室内显得昏暗。
林逸思找人直接往窗户边上找,毕竟工作看书总不可能在昏暗的地方。
果然,他很快便看见两位穿着绿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坐着窗边闲聊。
校书严叔载一向不喜楼下的功勋子弟,看见林逸思在书架边上看他俩,挑了挑眉道:
“这儿是藏书阁,不是伴读能溜进来玩的,你还是回去吧。”
林逸思随手取下一本书道:“我在这当差,咱算起来还是同僚呢,怎么不能进来?”
严叔载疑惑道:“你是?”
“司经局校书林逸思,前几天刚上任的。”
林逸思走了过去,刚好旁边有一张空余的椅子,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将牙牌放在桌上。
严叔载仔细检查了一下牙牌,摸起来的质感对的,上面刻有官职姓名。
他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林逸思,林逸思笑了笑道:
“我昨日在宫门前被北方士子拦下来,询问二月会试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就打算过来问一问详情,了解一二。”
严叔载以为林逸思是靠恩荫得的官,为了不让消息提前泄露,敷衍道:“这事已经上报给太孙殿下了。”
林逸思随意翻了翻书,微笑道:“南方士子皆是真才实学,北方士子均犯禁忌之语。”
严叔载站起身,惊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逸思自然是从史书上知道的,他不可能这么解释,接着问道:“太孙殿下知道后说了什么么?”
严叔载沉默了一会儿,他分明记得达官显贵里没姓林的啊!
怎么冒出一个林逸思,还对这件机密如此了解!
严叔载简单的说道:“太孙殿下大怒,欲重新派人复核。”
他省略掉了朱允炆在文华殿斥责他们的话语,概括为“太孙殿下大怒”。
林逸思随意的说道:“这事恐怕会引起北方士子不满呀,陛下知道了,又得死人了。”
这话彻底镇住了严叔载和董贯。
尤其是“死人”二字!
他们猛然发现,陛下若是得知了消息,怕是会连带着他们一起处理了!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严叔载低声喃喃。
林逸思合上书,站起身道:“怕什么?咱司经局隶属詹事府,这件事还得看太孙殿下怎么说。”
严叔载和董贯呆呆的看着林逸思离开,严叔载猛然意识到什么,作揖道:“林小兄弟,多谢了。”
董贯跟着作揖道:“多谢林兄提点。”
两人亲自送林逸思到藏书阁门口,注视着林逸思的身影彻底消失。
他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林逸思过去提点两位同僚的目的,是让他们将自己引到太孙身边。
请来的与不请自来的区别,显而易见。
他虽然不想与朱允炆靠的太近,但不代表着他不想往上爬。
朱棣这个人特别怕老子,特别推崇他爹。
他登基后废掉了建文帝所有改革,一切都按照朱元璋定下的来。
军职更是全国上下全部回归到朱元璋死前,也就意味着建文年间得的军功一律作废。
因此,林逸思要趁着朱元璋活着的一年,尽可能的往上爬,然后想办法让老爹贬官外放,苟过靖难的三年。
回到大本堂,小咪半个钟头差不多就该上课了。
李希颜教书始终铿锵有力,富有活力。
然并卵,认真听课的压根就没几个。
“幸存”下来的都是摸鱼高手,根本不可能让李希颜看出什么。
放学的钟声响起,林逸思背上小书箱一身轻松。
不过想到明日还要背肥皂,脸又垮了下来。
李玄见了问道:“林兄,怎么了?莫非是中午去藏书阁被训了?”
林逸思随口道:“训个鬼啊?我略微提点了他们几句,他们立马就对我感恩戴德了。”
李玄明显不信,但不好再揭好哥们的伤疤,笑道:“今日四月廿七,再过三天就到朔日了,咱去城外踏青游玩咋样?”
林逸思被李希颜老登折磨好几天了,只想待在家里好好躺一天。
他委婉拒绝道:“城外太远了,地方又偏僻,蚊子又多。”
“那去你家玩咋样?”
“我家?我娘一直待在家里,不方便啊。”林逸思忽然发现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还没仔细逛过南京城,提议道,
“不如咱去秦淮河,鸡鸣寺那些地儿逛逛怎么样?”
李玄听见“秦淮河”三字连忙摇头道:“我爹和我娘严禁我去秦淮河玩,说是去一次打断一条腿,而且我爹经常在秦淮河附近,若是撞见了,我可就完了。”
众所周知,南京秦淮河两边青楼林立,莺歌燕舞。
尤其是夫子庙一带乃是京城内最大的红灯区。
林逸思本着对历史真实性的探究,义不容辞的前去考察诸多小说的记载是否属实。
可李玄如此,他只好放下对历史的浓厚兴趣,内心充满遗憾但面不改色道:
“我爹估计要在钟鼓楼那边开店,咱先去鸡鸣寺那边游玩,再偷偷过去看看店铺,咋样?”
“好啊,林兄。鸡鸣寺那边人多热闹,小贩也多,热闹得很。
钟鼓楼我记得也挺热闹的,不少文人雅士、四方游客专门到京城来瞻仰钟鼓楼呢。”
……
放学后,林逸思走到宫门前,远远望去。
在一辆辆豪华的马车中,他在边上找到了车头挂着“林”字灯笼的马车。
林逸思顿时激动起来,他总算跨入有车一族了!
简单的跟李玄道了声别,他快步朝马车走去。
车夫和早上来送自己的一样,应该是接受了自家的长期雇佣。
这下好了,私人司机也有了!
“林少爷,回府是吧?”
林逸思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当然。”
马夫将林逸思抱上车,驾驶着马车晃晃悠悠朝林宅驶去。
林逸思坐在马车上没有了上学时的难受,他激动的掀开帷幔,望向窗外。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羡慕的望着同窗们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上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