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猫白猫
“这……”
看着一脸期待的老爷子，朱瞻坺语塞。
虽然从头到尾都很顺畅，但实际上朱瞻坺还是知道这是老爷子在试探他。
的确，老爷子对自己的小儿子朱高燧很是荣宠，甚至就连朱瞻坺也被爱屋及乌，但朱瞻坺却很冷静。
因为他知道，老爷子首先是个皇帝，其次才是他的爷爷。
靖难虽然是成功了，但老爷子肯定不希望看到别人也成功，更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子孙身上。
以前，朱瞻坺在商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朱棣可以视而不见，因为商业毕竟是商业，在大明这属于贱业。
只要是出身自商贾之家，如果不是立下了极大的功劳，那么祖祖辈辈都是不能出仕的。
再说了，有权必定有钱，但有钱却不一定有权。
而现在，除了商业方面，朱瞻坺又在武事上建功，这就让朱棣不能以之前的目光去看待朱瞻坺了。
“有倒是有，不过……”思忖良久，朱瞻坺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个小心翼翼，不仅是因为他所要说的话本身的原因，也是在小心应对老爷子的试探。
“不过不太好，说出去容易惹人非议……”
“这有什么！”朱棣先是面色一喜，随后大手一挥。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一句话，说什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只要能好好的治治这群腐儒，让他们好好听话，用什么办法不重要。”
“这……”朱瞻坺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老爷子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好吧，不过爷爷您得先告诉孙儿，他们都是用什么说辞来反对北征的。”
“还能有什么！？”老爷子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一说到这事儿就会不自觉地带上火气。
“无非是什么没钱、没粮，要不就是战争会让百姓们苦不堪言什么的。”
“说这次北征不过损失了千余人，这个损失不算大，如今兀良哈三卫有心归附，那就应该用代价最小的方式来解决麻烦，而不是将事情闹大，用战争的方式去解决。”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今年才册封瓦剌三王，奴儿干都司也刚刚设立不久，这个时候对曾经归附咱们大明的兀良哈三卫发动战争，多少会让这些势力心中不安，产生不稳定的因素。”
“诸如此类的说法很多，但大体总结下来不是钱粮就是民生，要不就是边关安定，就没别的了。”
“唔……”朱瞻坺闻言眉头皱了皱，托着右手搓了搓下巴。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朱棣先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子真的有办法，但旋即双眼一亮。
“不过，这个法子算的上是出奇制胜，不宜说出来……”
朱瞻坺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侍候着的太监和宫女。
“所以，孙儿斗胆，请爷爷帮忙。”
“帮什么忙？你尽管说！”出于对这个孙子的好奇心，再加上也确实是被那些文官给烦得不行了，朱棣的语气很是干脆。
“孙儿请爷爷将锦衣卫暂时交由孙儿。”朱瞻坺这话一出口，他身旁的朱高燧就抖了一下。
“不过，孙儿也不是想要接手锦衣卫的事务，只是需要锦衣卫的特权，您只要让锦衣卫听从孙儿的指挥，孙儿可以保证，明日早朝，事情就可以解决。”
“当然了，爷爷还需要在早朝上重提北征一事，并且将矛盾激化，届时孙儿再出面……”
“不说是必定成功吧，但肯定能让那些腐儒们闭嘴。”
“嗯……”看着胸有成竹的朱瞻坺，朱棣有些迟疑。
锦衣卫的鼎鼎大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那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部门，且不需要通过六部，是直隶皇帝的。
这是朱棣手中的一柄快刀，更是他监管百官的重要手段之一。
如今朱瞻坺说要用锦衣卫，而且还要让锦衣卫听他调动，这就让朱棣犯了寻思。
不过，朱棣很快就有了决定。
“没问题！”
朱棣伸手招了招，在后面候着的总管太监立刻转身去了朱棣的书桌旁，将一块令牌给取了过来。
“只要你能让北征之事再也没人反对，那爷爷就将这锦衣卫暂时交给你。”
说着，朱棣将那枚令牌放在了朱瞻坺的面前。
自己的孙子，自己一手建立的锦衣卫，朱棣还是有信心的。
他一不认为自己这个孙儿有那么大的野心，二也不认为锦衣卫会被朱瞻坺策反。
“那……”朱瞻坺小心地拿起那枚令牌。
“爷爷就静候佳音吧。”
“不过孙儿还是要给爷爷提个醒儿，孙儿用的都是商贾所用的那些不入流的法子，所以多少会有些过分。”
“但孙儿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法子可能有些过激了，但若是被逼的用过激的法子才能奏效，那么说明这些人的心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
听着朱瞻坺的话，朱棣深深地看了这个孙子一眼。
这个孙子所说的话他是同意的，而且是颇为认同的那种，但问题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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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幕落下，应天皇城进入了宵禁，而在此时，宫门打开，朱高燧父子俩从宫中走了出来。
“你想怎么做？”对于这个儿子今天的表现，朱高燧是不满意了。
太过冒失，这是朱高燧的想法。
“您就放心吧。”朱瞻坺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锦衣卫令牌。
“有些时候，您不管是再怎么退，也无法让别人对我们的怀疑凭空消失，那倒不如换个法子，比如……”
“以进为退。”
“以进为退？”朱高燧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儿子所说的话。
“你想怎么进？又想怎么退？”
“这个简单。”朱瞻坺笑了笑，目光看向了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也绝对是繁华的应天皇城。
“自堕名声就好了。”
……
在上半月里逐渐变得圆满的上弦月映照着大地，但它的光芒却抵不过人间的灯火。
在这昏暗的夜里，应天皇城……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