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状似无意
宫中不可骑马驾车，这是规矩。
所以，哪怕是朱高燧和朱瞻坺，到了宫中也得下车，不过倒也不用走的，因为在宫中可乘软轿。
一路来到乾清宫，朱高燧和朱瞻坺站在门口，朱瞻基则是对着朱高燧躬身行了一礼后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收到朱瞻基通报的朱棣走了出来。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福寿安康。”
“孙臣见过皇爷爷，皇爷爷福寿安康。”
朱高燧和朱瞻坺父子俩同时躬身，给老爷子请安。
“朕安。”朱棣摆了摆手，走到了二人面前。
距离他从顺天府回来已经三个月了，再加上朱棣本就对朱高燧这个幼子颇有宠爱和放纵，所以朱棣的脸上挂满了和蔼的笑容。
“一路上累了吧？朕让尚食局准备了吃的，先进来坐。”
“瞻基，你先去宗人府，据锦衣卫的消息，再有个把时辰你的十七爷爷就该到了。”
十七爷爷，太祖高皇帝的第十七个儿子，也就是朱棣的弟弟之一，宁王朱权。
当年朱棣起兵靖难，宁王朱权虽然没有亲自参加，但却被朱棣连哄带骗的带走了不少的兵力，如今大明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基本上都是当年从宁王那里出来的。
对于朱棣来说，宁王朱权这个弟弟是很重要的，其重要性远超其他的弟弟，因为当年他可是对朱权说过“事成之后共分天下”的话的。
只不过，这个承诺并没有被兑现，而且在登上帝位之后，朱棣对朱权的防范要远超其他藩王。
“是，皇爷爷。”朱瞻基躬身行礼。
“那孙臣就先告退了。”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然后一手一个，拉着朱高燧和朱瞻坺就进了乾清宫。
站在门口的朱瞻基一直等到朱棣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直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看乾清宫的大门，然后才转身离去。
乾清宫内。
和帝王之家不同，朱家的亲情味儿还是比较浓的……表面上来说。
朱棣没有继续摆皇帝的架子，甚至就连自称也换成了寻常人所用的自称。
“来来来，喝点儿水。”朱棣拉着儿子和孙子坐下，同时还召过了身边的贴身太监。
“你去通知尚食局，让他们将准备好的吃的都送过来。”
“是。”太监躬身称是，缓缓退下，同时也带走了殿内侍候的宫女。
一时之间，殿内就只剩下了祖孙三人。
朱瞻坺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起伏。
老爷子……似乎有些急了。
让自己那个堂兄去迎接是什么意思？是表示重视？那到底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重视？还是说在表达对自己那个堂兄的重视？
如果是对自己的，那就应该派个有分量的人去，派自己的那个堂兄，岂不是在说自己的那个堂兄有分量？
也就是说，这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大明的储君早已经被定下来了？
还有，自己的那个堂兄……
“瞻坺，这次做得好！”
朱瞻坺还在低头沉思，老爷子却突然将话头转向了他。
“今年的北征，虽然损失不过千人，但丘福、火真等一众将领战死，对将士们的士气损伤极大。”
“爷爷听说，你不仅在塞外取得了两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把将士们安全的带回，还很好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甚至让他们的信心远胜出征之前。”
“做得好啊，你说，你要什么赏赐，爷爷无不应允！”
朱棣的语气中急促带着兴奋，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但朱瞻坺的反应却是相当平静。
“回皇爷爷，孙儿不要什么赏赐。”朱瞻坺站起身，先是躬身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作为朱氏子孙，为大明江山的稳定贡献一份心力，这是孙儿本就应该做的。”
“而且，孙儿应该感谢皇爷爷您的信任，若不是您的信任，孙儿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取得这样的成就。”
“诶！这怎么行！”朱棣摆了摆手，看似不满的语气中实则是带着宠溺。
“有功要赏，有过要罚，爷爷一向都是如此。”
“如今你先后两挫北元余孽的锐气，将我大明将士安全的带回不说，还鼓舞了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有了信心。”
“这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功劳，但也不算小了，爷爷怎么能不赏？”
“那……”朱瞻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在征求自己父亲的意见。
那个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面对别人的给予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家长的表情时一样。
“如果爷爷坚持要赏赐孙儿，那不如就赏赐粮食吧，将这些粮食送给边关的百姓们。”
“哦？”朱棣显然很是惊讶，但同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欣慰。
“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什么为重，什么为轻。”
“好，既然你有这等心思，那爷爷就遂了你的愿。”
“等过了年，爷爷就让户部调动三万石粮食送往边关，同时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粮食都是你朱瞻坺放弃了个人的赏赐才换来的。”
“那既然这样了，孙儿也不能光让朝廷出钱。”朱瞻坺闻言连忙躬身。
“孙儿个人再出七万石粮食，和皇爷爷一起凑成十万石。”
“好！好！好啊！哈哈哈……”朱棣闻言抚须大笑，笑声中满满的充斥着一种名为欣慰的情绪。
“老三，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朕也有了个好孙子！”
“等过了年，朕就让礼部颁诏书，将瞻坺的生母扶正！”
“能育有此等儿子，能为我大明诞下和养育这样一个未来的藩王，这样的人才该是我大明藩王的正妃！”
“放眼望去，不说是安抚十万将士的情绪，就说以十三岁的年纪，初出茅庐便两战两胜且都是全歼敌军。”
“别说是大明了，就算是整个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诶！？对了！”
朱棣说着说着，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手，目光转向了朱瞻坺，眼中亮晶晶的。
“瞻坺，你在塞外两歼敌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传回来的战报说所有敌人都被烧成了灰烬？是用的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