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剖析，新政
宋仁宗庆历年间，范仲淹提出了新政。
因触犯了大官僚大地主的利益，遭到强烈反对，庆历新政夭折。
之后，宋神宗即位，王安石就国家贫困症结，制定和推行了一系列政策、措施，调整国家、地主和农民关系，发展生产。
其中袭常说的富国之法和强兵之法，便是当时王安石所实施的。
同样，王安石和范仲淹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都触犯了许多既得利益者，一开始就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甚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跑到宋神宗面前哭诉：“王安石是要用新法搞得天下大乱。”
苏洵也在《辩奸论》中暗指王安石：“以盖世之名，而济其未形之患。”
反正这些变法在上层看来，就是胡搞瞎搞！
曹髦摸了摸后脑勺，袭常说的这些，光从字面上的意思，不好理解。
“老祖宗，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什么法的，髦也不懂啊。”曹髦尴尬的说道。
袭常微微一笑，并没有责备曹髦，曹髦不懂也是正常的。
这一些政策一旦说出来，绝对不会有人觉得是曹髦能想出来的。
所以用来嫁祸给贾充是刚刚好的！
“既然如此，那就从青苗法说起。”
袭常缓缓说道：“在每年春夏两季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可以贷款或谷物给农民，等收获之后，让农民还本付息，这青苗法可使农民在耕种、收获季节不至缺乏种子和粮食，又可以避免受到世家高利贷的盘剥。”
曹髦听的连连点头，老祖宗这政策确实是为民着想。
若是朝廷能够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给农民提供这些，这确实能让农民好过一点。
袭常似乎看穿了曹髦内心的想法，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青苗法很不错？”
“啊……老祖宗，难道这不好吗？”
曹髦一听袭常问起来，就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文章，只是他没有想明白。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袭常轻蔑一笑，道：“青苗法从出发点看，确实是不错，但你想，官吏本来就掌握在世家的手里，这会又让官吏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贷款给农民，难道他们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农民强制借贷吗？”
“而且之前的农民去世家那里借贷，利息很高，现在换成了地方官吏，他们又是世家的人，这又有什么区别，一样可以暗中加高利息。”
“所以这看上去为了农民的青苗法，真要实施起来，依旧是换汤不换药。”
曹髦听的眼睛眨了眨。
渍————！
还是老祖宗了解这些家伙。
不过还好，这法子不是用来实施的，是用来嫁祸给贾充的，所以好坏，曹髦倒是可以放到一边。
曹髦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老祖宗，髦明白了，等到时候，髦就只说好的一面。”
“孺子可教也！”
袭常接着说道：“接着来说农田水利法，毋庸置疑，这便是开垦荒地和兴修水利的事情，而这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工程的费用由当地大户世家等出资，若是当地财力不足，可向朝廷贷款，被豪强垄断的公用水渠，需重新‘疏通均济’。”
嘶————！
曹髦倒吸一口冷气！
老祖宗这手段好狠。
这明白的就是在坑世家，朝廷兴修水利，最后居然是让世家出钱，钱不够，就得贷款。
若是将这法子说成是贾充提出来的？
估摸着都不用司马师动手，世家大族就都想要把贾充的灭了。
袭常看到曹髦面部反应，就能明白他现在心中的想法。
当年王安石提出这些的时候，同样让各地有权势的人狠得咬牙切齿，便是如此！
袭常笑着继续说下去。
“免役法，朝廷向服役而不愿服役的人户，按贫富等收取免役钱，雇人服役，不服役的官吏、世家也要出钱。”
“市易法，朝廷在洛阳设置市易务，出钱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再卖出。”
“方田均税法，重新丈量土地，核实每户占有土地的数量，不论是官吏还是世家，都要按照土地的多少和肥瘠收取赋税。”
“均输法，找地方，设置发运使，负责购买物资并运往洛阳皇宫，供皇帝和贵族使用。”
听完一条条富国之法，曹髦张大嘴巴，彻底懵了！
这每一条都在摆明了，就是要把世家的家底给掏了。
而且每一条的威胁都很大，只要以后有人想对付世家，都可以使用这里面的办法。
曹髦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老祖宗，这些一提出来，那一些世家大族不得坐立不安？”曹髦问。
“终于想到了。”
袭常嘴角微微上扬，道：“不错，一些世家大族的心中就会猜测，这些是不是司马家心中的想法，是不是不小心被贾充给说出去的。”
曹髦听的头皮发麻。
老祖宗太狠了！
把一大堆新政想法都嫁祸给贾充一人，就能把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都拉入局中。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是袭常想要的。
只要这些传出去，贾充就等于是半死了。
“老祖宗，那些强兵之法呢？”
曹髦炙热的眼睛看着袭常，心中开始安耐不住。
富国之法是在挖世家，那强兵之法，定然是在动司马师的兵权。
“保甲法，曾经秦朝便用过，十户为一保，每户两丁以上，抽一人为保丁，实行连坐法等；这要实施起来，连司马师都很难控制。”
“保马法，百姓可申请养马，每户一匹，富户两匹，朝廷给官马或给钱自购，马病死则要赔偿。”
言毕，顿了顿，袭常笑了起来，说道：“接下来便是将兵法，顾名思义，这就落在将军的上面了，不论怎么调整怎么调动，左右司马师都不会舒服，也不可能允许有人动他兵权的，那是他的本钱！”
富国之法，那简直是把水彻底搅浑。
贾充和司马家，贾充和世家，世家和司马家。
关系混乱而复杂。
而强兵之法，完全就是想从司马师手中夺取兵权。
曹髦看着画中的沧海开始涌动起来，听着老祖宗一言一句，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分析。
曹髦只觉得接下来结个婚都有趣多了。
而贾充则是插翅难飞、劫难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