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网道计划
“你太令我失望了，孩子。”
帝皇的声音威严而充满愤怒，哪怕是他的子嗣，他也绝不能容忍如此程度的背叛。
“您说过的，父亲，我的预言能力，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但这一次，康拉德.科兹是铁了心要和他的父亲对峙到底，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帝国的繁荣一定要以自己生活的这颗星球为代价，难道这颗星球上的人们不是人类吗？难道他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所以请饶恕我的叛逆，父亲，只要您能改变我预言之中这颗星球的结局，那我自然会为您让开通路。”
帝皇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态度强硬的儿子，灵能视线投射在科兹的灵魂之上，那是一颗干净的，正义的，甚至有些令他怀念的灵魂，那是人类在遥远的万年之前的灵魂，如今借由这颗神奇的星球，在他的子嗣身上重现于这个黑暗到无以复加的糟烂宇宙之中。
“我可以告诉你，孩子，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么做的目的。”
经过一番思考，帝皇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告知面前的子嗣，在他已经巡寻回的基因原体中，科兹是唯一一个有机会知道他这项计划的人。
“亚空间的危险性，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孩子。”
随着帝皇的话语，科兹脚下本身纯白的意识空间霎时变换，无尽的颜色变化自他的身下流淌开来，逐渐的，颜色有了分型，分型变化成领域，而领域孕育出了四座穷尽科兹的大脑也无法形容的诡谲空间。
“恐虐，奸奇，纳垢，色孽，他们是什么？”
意识空间之中，人类之主立于一片黑暗之中，而科兹则站在他的身旁。
“混沌，亚空间的神明，人类帝国的敌人。”
“是的，但很遗憾，帝国为了维持庞大的疆域，不得不借助亚空间才能让这台巨大的国家机器运作起来。”
“所以，帝国无法摆脱混沌的影响，是这样吗，父亲？”
科兹看向那在他面前所展开的银河画卷，无数的帝国舰船自各个曼德维尔点驶入亚空间，随后在汹涌的能量波涛之中，舰船上的导航者们依靠源自那颗古老的人类母星——泰拉之上的星炬光芒小心翼翼在其中航行，稍有不慎，就会被亚空间的危险能量吞噬殆尽。
“这就是人类帝国的现状，帝国的一切，都建立在帝国臣民的牺牲之上，在付出生命这方面，你们并无不同。”
帝皇目光深邃的看向那片灵魂之海，他发誓要让人类不再依赖这危险的行径，直到再现黄金时代的荣光。
“可是父亲，这和我脚下的这颗星球有什么关系......”
科兹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他似乎明白他的父亲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一颗完全由潜在不可接触者组成的星球，一个能不间断生产不可接触者的神奇环境，孩子，我想你应该明白了这对于帝国来说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可是...可是父亲，您要怎么做？”
科兹想不到这颗星球上的不可接触者们将会怎样参与到这项工作之中，他们是生物而非矿藏，既不能用来建造舰船，也不能直接在亚空间中生存。
帝皇并没有回答科兹的问题，他只是挥了挥手，在亚空间的翻涌之中，一幅如同大脑神经网络的图景展开，其分布的范围包括自银河的中心直达远疆。
“来自上古文明的遗产，也是帝国摆脱亚空间的唯一方法，网道。”
如果说普通的亚空间跃迁是在波涛汹涌，电闪雷鸣的海洋之中驾驶一艘帆船，那网道则是遍布这片海洋的海底隧道，只要人类能够使用网道，那么安全平稳的亚空间航行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庞大的人类帝国将再次团结成一个整体。
“而我需要这颗星球之上的大量不可接触者们，我需要他们成为连接泰拉皇宫，链接那道网道入口的基石，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以亿为单位不间断的牺牲，而帝国的生物科技将会保证这颗星球上不间断的人口产出。”
换言之，这颗星球在帝皇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可接触者矿脉，在这颗星球的牺牲之上，帝国将再次驰骋星海，人类将再次伟大。
“但他们是人，父亲。”
科兹立于帝皇身前，直视着帝皇的双眼，哪怕仅仅是对视就已经让他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灵能威压，他也仍旧不后退半步。
“如同他们同意牺牲，我自不会阻拦您，父亲，但很明显，您并没有征得这颗星球之上人民的同意，他们也并不知道什么帝国，什么亚空间。如果不是我降临在这颗星球之上，他们或许就只会这样平静的繁衍下去，直到他们的恒星将他们吞噬。”
“真是古老...”
听着科兹的争辩，帝皇笑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自从人类陷入黑暗的囹圄之后，帝皇已经很久未曾展现出所谓的人性，他总是在忙碌，思考，不断的尝试在星海中捡拾人类的旧日荣光。
他爱这个种族，但他不得不忽略了那些个体，并时刻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现在。
“我仍旧记得这个时代，孩子，这个人类尚未统一，仍在一颗星球上互相厮杀的时代。”
这是自科兹认识帝皇以来，他听到的从帝皇口中说出，最富有感情的一句话。
“这个时代野蛮，落后，但生机勃勃，充满朝气，我和那些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的朋友们把酒言欢，纵情声色，享受着时代那永不停息发展。”
帝皇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叛逆的儿子，他太像自己曾经的那些凡人朋友了，在那个人类的美好情感还尚未消逝的岁月，他们曾一同探讨着人类的未来，他们仰望星空，畅想银河，让自己的思想在无尽的太空之间遨游。
但现在，当帝皇再次看向星空之时，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来自帷幕之外，来自那至高天之上的刺骨恶意。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帝国就有多少敌人。】
“而现在，我的孩子，康拉德.科兹，一个机会摆在人类面前，能够让我们再次从过往苦痛中站起。”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孩子，舰队已经抵达，让星球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