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到了分别的时刻
不可感知，不可描述，不可触摸。
如果不是她们的颅骨是光滑且完美的圆顶人类颅型，你很难将这群凡人不可直视的怪物和“人类”两个字联系起来。
全员不可接触者组成的寂静修女，帝国最为神秘的群体之一，拥有着在人类种族之中最为特殊的基因变异，她们没有灵魂，亚空间的投影是一团不可接触的黑洞，哪怕是强大的如同阿斯塔特的灵魂，也无法长时间忍受这样的恐怖，至于普通人类？仅仅在她们身边呆上一段时间，灵魂就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轻则变成痴呆傻子，重则变成行尸走肉。
而现在的吉娜，则已经成为了这种状态，她体内的抑灵能基因似乎在多次长时间高强度灵能辐射下，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表达。
“我要把你的灵魂碾成齑粉，杂种！”
吞世者首领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被一颗黑洞吸引，而环境周围的灵能波动也在迅速平定下来，本就被卢瑟之血接触到的亚空间裂隙在吉娜的力量下直接消散，此时的吉娜仿佛一柄被投入亚空间波涛之中的千斤船锚，牢牢锚定住了这片区域的灵能稳定性。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吞世者咆哮着，怒吼着，对着周围的空气胡乱的挥舞着重锤和战斧，但这都无济于事，他看不到吉娜，哪怕他确信那位修女正在缓步朝他走来，并且即将给他带来此生最为恐怖的死亡。
吉娜看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十分特殊的变化，她没有长出鳞片或者翅膀，也没有变成一个不停发光的灯泡，她还是她。
但脑子多出的一段记忆，又让她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她了。
那是一段重复不断的悲惨，她看到自己被活活饿死，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的枪口之下，看着自己疯癫的将自己开膛破肚，看着一切在她面前重复着毁灭与重生的循环。
这些记忆被小丑的亚空间法术锁在了她的记忆深处，而现在灵能对她已经不起作用，这段记忆自然而然的就展示在她的眼前。
吉娜切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淋漓，而她则握着带血的刀刃直视着那些身着陶钢盔甲的巨人们，以绝对的冷静缓步走向他们。
阿斯塔特仍在胡乱攻击，他企图用接连不断的攻击将自己的周围的空间完全填满，总会有一击能击中那个无魂者。
可是，当黑洞向你靠近时，你连选择逃跑的权利都没有，更何谈杀死黑洞呢？
在沾满不可接触者血液的匕首接触到阿斯塔特盔甲的一瞬间，吞世者首领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扔入了一台绞肉机之中被搅成碎片，如果不是阿斯塔特的超人意志，他肯定会直接变成一具只会凭借本能行动的行尸走肉。
但亚空间的邪法终究是被驱逐出了他的身体，一万年的岁月终究远超了他盔甲和器官寿命的极限，失去灵能力量支撑的武器迅速腐朽，那些不断被粗暴的拼合在一起的身体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不能再运转，这位可能曾经跟随他们的基因之父征战银河，之后背叛帝国的可耻叛徒，终于迎来了他的结局——一团散落一地的可悲肉块。
如法炮制，这些本就已经被科兹击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家伙们终于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壤，吉娜再一次凭借自己的超凡能力扭转了濒临绝境的战局。
但当科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焦尸和鲜血，又看向那个自己熟悉的女人，他感到的只有自己内心的些许不安。
未成熟的原体看向已经成熟的无魂者，他很想像之前那样走上前去，检查对方的伤势，要么感谢她的付出，但科兹没有，科兹只是坐在那里，尝试着将自己脚边被锤的已经半寸入土的卢瑟从地里挖出来。
战场上又只剩下两个还站着的活人，沉默，安静，除了科兹的刨土声以外，就是吉娜的呼吸声。
或许到了该离别的时候了。
吉娜很想一直这样在科兹身边安心当他的搭档，他的稳定器，他的爱人。
但很明显，现在的吉娜已经被那些尘封的记忆重塑了人格，她已经活过不止一世，上万次的绝望轮回，已经让她不再具有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曾经的记忆仍维持她对科兹的感情。
科兹只是沉默，他明白现在的吉娜已经算不上人类了，他正在脑海中疯狂呼喊着帝皇，企图从自己的父亲那边得到一些建议。
很遗憾，帝皇从来不是一个称得上称职的父亲，他在科兹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沉默，或许是因为跨越星海的通讯太过不稳定，亦或者是他的舰队又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总之，他选择了沉默。
吉娜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装备，除了她的冲锋枪以外，就是营地里的一些食物而已。
科兹走上前去，但吉娜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充满了悲伤和拒绝的眼神。那段被封印的记忆对她的冲击太过巨大，更何况，她也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回归人类社会了。
一个能让恶魔恐惧的存在，如果她还想回归正常人类社会生活，那对人类来说将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吉娜转身，没有眼泪，没有告别，只有无言，她往黑暗中去了。
科兹坐在地上，或许有一天吉娜会回来的，她只是需要时间，从一个正常人逐渐变成一个人人恐惧的怪物，她需要去寻找重新认知自己的契机。
一阵折腾之后，土埋半截的卢瑟被科兹从地上挖了出来，得益于他盔甲上的先进科技，也得亏沙漠的土质不算坚硬，卢瑟居然在硬吃了一记重锤的情况下还被维生系统吊着口气，一时半会估计死不了。
“这里是美军驻阿富汗兴都库什哨站，请讲。”
科兹接通了美军的增援，让他们把昏迷不醒的卢瑟带回去治疗，而他自己则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失控的超人，山洞里的恶魔，突然出现的亚空间裂隙，不稳定的灵能环境，......这片区域有着很明显的混沌污染迹象，科兹需要将污染的源头找出来，摧毁掉，否则必然会复刻哥谭的悲剧。
直升机带着卢瑟飞向，而科兹只是整理了自己的装备，独自一人朝着更黑暗的山洞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