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三十年河东
午饭后，东方祥云躺在沙发上，正在午休。文化活动部的副部长马谡给他电话，约他晚上吃饭。东方祥云比马谡到文化活动部的时间早，但毕竟马谡是部领导，加上后来一次无意中聊天获知，马谡也认识师自强，而且对外自称是师自强的徒弟。东方祥云便觉得格外亲切，有一次东方祥云跟师大爷提起马谡的名字，老爷子只是说好像听说过这个人，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收徒这一说。后来经常听马谡讲述自己过往辉煌，七万块办了一场省运会闭幕式，带病执导开幕式等等。一开始东方祥云听了很佩服，可是后来发现，每次有新的人员到来，他就变成祥林嫂，一再重复自己的伟大事迹，让东方祥云觉得有点烦，但是并没有表露，而是像其他同事一样，从而不闻，或者躲得远远的。后来自己随章部长到了火炬中心，才彻底远离那唠叨的困境。今天突然约他吃饭，东方祥云觉得很奇怪，并找了借口予以婉拒。
挂完电话，没了睡意，想起下午的例会。于是起身打开电脑，把黄金凤发给她的文件再次打开，重新浏览了一遍。之后拿起杯子，放了一包连翘茶进去，加了点热水，盖好杯盖，拿着杯子和笔记本就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黄金凤已经在场，并且开了大屏，打开了文件，准备工作妥妥的，看到东方祥云的到来，还热情打了招呼，“处长好”。
“金凤，这么早，辛苦啦”，说话间，处里同事大多已经来到。东方祥云开了个头，黄金凤根据之前每个人提交的风险报告，与风险数据库中的已有条目对比后，尤其是结合当前筹备工作情况，提出新增风险条目，邀请大家讨论。
讨论中，大家针对机器人与网红火炬手的观点比较一致。首先，机器人在带来诸多便利的同时，潜在风险性也比较大。需要做好预案，并且备案中必须至少有一类是基于人类自身。就像升旗装置一样，重要场合还是以手动升旗为主，电动装置和机械装置都有可能发生故障；其次，网红火炬手的问题日益严重，而且与传统明星的粉丝不同，网红的号召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破坏力更大，其个人和团队试图将其日常行为搞成真人秀，所谓粉丝群进群出，有意或无意推搡其他火炬手和工作人员，抢占媒体车席位，身穿火炬手服装直播卖货，无时无刻都极尽所能搞噱头，抢眼球，而火炬传递亦成为他们的战场，不顾及其他火炬手和运行的考量，只想肆意卖弄和推销自己。给传递城市或者赞助商带来一定流量和关注度时，对其他火炬手、运行及其他赛会赞助商极大负面影响，尤其是结束传递后，他们拿到了火炬及证书，身穿火炬手服装直播带货，组委会对他们再无约束力。大家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好的办法。
之后对于传递车队中的无人驾驶汽车及飞行汽车意见分歧比较大，认为运行中两者的必要性不大，正常车队中无需编入车队，特殊情况时可以考虑。之后大家又对其他风险进行注意讨论，同意部分风险正式列入风险数据库中作为今后筹备和运行的参考与指导。
例会结束，东方祥云特意让李炎、闻雯留下，跟他们沟通组委会节后将从省市各部门再次抽调人员，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求和建议。闻雯显得比较淡定，她提出最好给她分配一个文字功底较好的男生，叶紫具有艺术天赋，但是不善于写作；而她则是没有兴趣或者精力撰写各种方案。如果可以，她愿意推荐熟悉的朋友过来。而李炎则表示城市联络和将来运行压力较大，海阳、小邹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年轻，需要有人再带带，他也想推荐两三个人过来。他推荐的人是之前跟他一起做过全运会火炬传递的高校团委老师熊大、志愿者吕布，及金陵体育的郑德。东方祥云原来只是想跟他们沟通一下人员需求，没想到两人还提出了推荐人选，而且名单好似早有准备。基于团结考量，没有反对，建议他们晚点跟吴主任去沟通一下。
东方祥云根据跟吴主任及两位副处长的沟通情况，写了一个简要的人员需求清单，按照紧迫程度，排了序，重点是形象景观与物资人员，以及基于明年即将开始的城市联络等职位。写完之后，先给张南老师发了过去，听听他的意见。张南看过后，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提示新闻宣传和国际联络也很重要，要么尽快从委内部门提前借调，要么最好单独从委外借调或招聘。未来一年跟国际奥委会就总体方案、火炬式样审批等反复沟通，不能全靠国联部和自己，最好有专人协助，加上与其他国家奥委会和国际体育组织就火炬手，新型传递的协同策划宣传，工作量极大；另外火炬传递即宣传，宣传要贯彻全程，不能等一切就绪，只做活动后宣传，更不能寄托于宣传部，自己的孩子自己宠。
东方祥云觉得张南老师说的有理，又在清单上做了补充。之后发给吴主任，从抽屉里拿起一盒巧克力，跑去办公区，跟吴主任当面做了解释。“祥云，你直接电话就好了，不用这样专门跑过来”。
“吴处，我怕电话说不清，这么重要的事，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祥云，谨慎点也好，你写的很明白，我待会就去楼上找人力资源沟通”
“吴处，还有什么指示”
“祥云，别瞎说，我哪敢给你指示，谢谢你的巧克力”
“吴处，那就拜托您了，争取多招几个男生”
他们俩的谈话已经被其他人听到，隋菲尔一句话让大家笑了起来，“处长，您是不会对我们这些娘子军有所不满，不信任我们，所以要想招男生”
“处长，别的部门和处室都羡慕火炬中心美女多，争着抢着要女生，为什么您反而对我们敬而远之”，叶紫紧随其后。
“东方处长，您是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还是觉得我们比较烦，我们尽量改，千万别辞掉我们”，黄金凤也不甘示弱。
“东方处长，您看看您的娘子军，我看着都头疼”，综合处的方圆对东方祥云充满同情。
“方姐，我习惯了，惹不起，躲得起。”，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办公室，惹的众人在后面大笑不止。
“叶紫，你们几个人有点过分，毕竟祥云是你们处长，这样经常逗他不好”，吴主任来之前在研究室、办公厅工作，常年为大领导服务，思维和行为相对比较保守，但对每一个人都很友好。
“吴主任，我们处长习惯了，您放心，我们不是欺负他，纯属好玩，再说我们也没有恶意。有领导在的时候，我们不会这样。”，常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台戏经常在火炬中心上演，工作闲暇之余，找准机会拿东方祥云取乐甚至成了他们的固定项目。反正东方祥云也拿他们没办法。
“我是担心你们习惯之后，收不住，万一哪天被领导看到，会觉得东方祥云不会带团队，对他影响不好。”，吴主任略微有点严肃。
“吴主任，您对我们处长蛮关心的嘛，都是年轻人，您提醒的对”，付瑶冲着叶紫、隋菲尔、黄金凤，“姐妹们，以后我们稍微注意点”。
闻雯对此默不作声，而李炎则看着他们的举动，觉得自己有点孤独寂寞冷，对于东方祥云的专业他认可，对于他得到这么多女同事的赞许，他有点反感。之前他在全运会的时候，也有一大堆女性，不管是委内还是委外，见到他都热情洋溢。夏天送冷饮，冬天送热咖啡，中午请吃饭，晚上约唱歌，风光无限，此一时彼一时。他有点难以释怀。
雄安，白洋淀，一家高档餐厅内，萧衍及女儿萧浅颦，副总侯景，及金陵体育的郑德、钟礼，李炎，还有文化活动部的副部长马谡，正在就餐。白洋淀的鱼虾蟹应有尽有，茅台三瓶，法国葡萄酒一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得正欢。
“马部长，今天很高兴见到您，雄安我们人地生疏，以后您多多关照”，萧浅颦特意走到马部长右侧，端起酒杯向他敬酒，马谡则拎起酒壶，将萧浅颦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了多半杯，“萧总，有缘千里来相会，相聚是缘，干啦”，萧浅颦也没在意，然后两个人碰杯后，一饮而尽。之后萧浅颦走到李炎身边，“李处，好久不见，我请您一杯”，“萧总，彼此彼此，我干了，你随意”。
之后是萧衍，“马导，百闻不如一见，很早之前就听过您，您执导过多届赛会开闭幕式，听说有一次省运会闭幕式，您当导演，从场地租赁，灯音美、服化道，加上演员补贴和后勤保障，您只花了7万块预算，在业内引起轰动。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我惊您，您随意”
“萧总，您太客气。都过去了，现在老了”
“马部长，我还听说您有一次开幕式结束后，在现场晕倒被送医院”，萧浅颦不知什么是又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马谡转身看了看她，“这些消息很灵通嘛，都是从哪得来的”
“马部长，主要是您在业界知名度高，关于您的传说多的数不清”，说这话的同时，萧浅颦有意无意用手碰触了一下马谡的身体。马谡往后稍微退了一下，“萧总，您说的有点夸张。事情过去太久了，往事不再提。”
“马部长，我也听说过，听说您因此后背还动了手术，因为担心闭幕式，你几次偷跑出医院，又被医生给追了回去。闭幕式结束后，你才回到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您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我是兰陵体育的侯景，您以后喊我小侯就可以”，侯景接着萧浅颦的话继续吹捧。
“小侯，我记住了。你跟着你们萧总好好干，能赚大钱”，马谡跟侯景碰一一下，喝了少半口。侯景看到此景有点不悦，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笑着退了回去。
“李处，之前全运会多亏您帮忙照顾，今年亚运会火炬传递杭州站更离不开您的大力支持，我惊您一杯。”，萧衍端着杯子来到李炎身边，两个人握着手，先干了一杯。
“李处，您现在是奥组委火炬中心处长，明后年就靠您了，我再敬您一杯”，萧衍拎起李炎边上的酒壶，先给李炎倒满，又给自己倒满，然后两个人又干了一杯。萧衍还想再干第三杯，被李炎拦下，“萧总，这杯你应该再敬马部长，他跟章部长是老朋友，他说句话比我管用多了。”
“李处，马部长我刚刚敬过了，肯定会再敬，但是这第三杯我还是要敬你。我计划安排我们姑娘，萧浅颦常驻雄安，你帮我照顾一下。”，然后转头示意女儿，萧浅颦很快过来，父女两一起敬了李炎一杯。马谡看到这一幕脸色有点变化，但是众人没有及时看到。
萧衍带着女儿转头过来，朝着马谡又说，“马导，我跟李炎是老朋友，您是他的老领导，也就是我的老领导。以后您有什么事，您随时招呼，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萧衍的态度似乎充满真诚，眼神闪烁。
“萧总，您客气，我在文化活动部，你们公司业务和阅历好像也不对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将来你们要是对我们部门的一些活动有兴趣，兴许我可以帮着推荐一下。”
“马导，谢谢您。文化活动部的很多活我们也可以做，颁奖、体展、奥运村文化活动，重要节点和庆典活动，我们都可以做。而且之前也做过一些，您放心。我之前在组委会新闻宣传部待过，负责过倒计时系列活动，而侯总曾在组委会当过体展副处长。只是没想到这次能见到您，所以宣传册以火炬传递为主。我们一起敬您一杯”，萧衍他们一行集体向马谡敬酒。马谡来者不拒。
“马导，我还是喊您谡哥好啦，您看起来好帅，颜值高，又有才，嫂子嫁给您真是有福气，我敬你一杯”，萧浅颦又端起酒杯，马谡起身，“快坐下，别客气，都是一家人”。马谡身高180左右，转业前是部队的文艺兵，唱歌跳舞都不错，后来转业留在传媒集团，担任大型活动部主任。还经常出去执导编排节目，久而久之，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后来与一名富家女结婚，生完小孩后又离婚，儿子稍大一点就跟着前妻去了新加坡。因为他所在单位属于事业单位，加上他很多时候更多被归为“艺术家或自由职业者”，所以“裸官”的帽子很少戴在他的头上。尽管未再婚，但是身边美女不断，现如今50多岁，但是因为自律和保养得当，身材依然有型，虽然一头白发，但确是深得女士爱慕的精致大叔形象。萧浅颦的确也是为他的魅力所折服，只是在马谡看来，她的个头和颜值太过一般，状又太浓，唯一就是胸大一点，将来的合作可能给他带来收益，仅此而已。
酒席结束，萧衍、侯景两个人主动提议酒吧再喝点，马谡以第二天早上有会而予以拒绝，在送马谡走后，他们俩跟李炎三个人则前往酒吧，李炎还临时喊来他的两个朋友。萧衍虽内心不悦，但是毕竟李炎是未来争取项目的关键人物，他不敢得罪。可是他也留了心眼。无论是酒店还是酒吧，侯景已经暗自留做了记录。这是他一贯以来手段，好处甚多，至少可以自保。
酒罢，已是深夜，众人方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