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选拔考核
今日万里晴空秋风猎猎，徐氏堡外的护城河边格外的热闹。
陆云山提出的考核要求很简单，两个时辰内绕徐氏堡护城河跑10圈，在规定时间内跑完的人就可以通过选拔。
徐氏堡护城河陆云山是亲自跑过的，这一圈跑下来，距离绝对是超过了四公里。
要在两个时辰内跑完40公里，这基本上就是一个现代全程马拉松的赛程了。
后世厉害的专业运动员能在3个半小时以内完成一个全程马拉松。
不过普通人要在4小时完成，没有一定的身体素质、耐力以及意志是不可能的。
这次的招聘选拔，他想要招募的是自己未来的人才班底。
所以他最看重的不是这个人武力有多高，或者才智能近妖。
而是想看到忠诚、意志、选择与决心这样内核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人而只要有条件的，都会学武以自保。
即便是普通的劳苦大众，每日的劳作也都练就了一副硬身板。
尤其是在这末法时代，尚有微弱的灵气滋润下，人们身体素质普遍是要稍稍强于后世人的。
故陆云山选择了马拉松长跑做为考核的题目。
在他看来，军事技能可以教授，武术棍棒可以练习。唯有意志品质却是一个人成长到成熟后就已经定型，很难再改变的。
徐氏堡的城墙下各个角落早已经有超过10个的点位在记录这些人的奔跑圈数和过程，杜绝有人偷奸耍滑。
而陆云山待在徐家堡大门口处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中，这里有躺椅，还有酒水和香果.
陆云山甚至还把徐青黛的四个贴身侍女都叫了过来，充当临时背景板。
他想知道这些人在身体达到极限时，面对休憩的美好诱惑，能不能坚持目标。
一声令下，一百多人乌泱泱的就开始了跑步。陆云山心情愉快的看着这场古代马拉松，琢磨着是不是比马拉松的西方发源地还早一些？
从刚刚跑完第一圈起，整个跑步队伍就出现了分化，暗卫出身的人不愧是族内精英，都表现出了过人的身体素质。
他们不但奔跑的很快，而且由于常年习武锻炼，看得出来气息悠长，坚持完十圈应该问题不大。
护卫队的人有些良莠不齐，其中厉害的几个完全能跟得上暗卫的速度，跑在了第一梯队，大部分都要比第一梯队差一些，形成第二梯队。
而其它徐氏子弟以及家奴报名的人，大部分都落在了最后面。
只跑完第一圈，就已经拉开了近半圈的距离。
当然，马拉松比拼的是耐力，并不是爆发力，第一圈跑的快决定不了结果。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平日里他们可没有这样的乐子看。
所以在听到堡外有热闹时，都是恨不得把奶娃子都丢下了跑出来看稀奇的家伙。
陆云山搬了把木椅坐在遮阳棚前，手里拿起一颗梨子，故意啃的汁水四溢。
因为他远远看到徐青山一马当先，跑完了第三圈。
跑过的人都知道，马拉松是一项对体能极限不断挑战的运动，并不是开始跑的快就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
当人的生理极限到来的时候，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如果能凭意志力扛过去，那就能迎来新的动力。
但这个时候人的精神也是很难熬的，陆云山正是要在这些家伙精神煎熬脆弱的时候给他们下套子，来一个温柔一刀。
堡门前，徐青山跑的大汗淋漓，脚步明显比之前放慢了许多。
陆云山忽然就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朝徐青山喊一声：“累不累啊，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过来吃个梨。”
我吃你奶奶的梨，徐青山正觉得口干舌燥呢，徐青山这一嗓子差点让他跑岔气了。
他强忍着香甜梨子的诱惑，恶狠狠盯了陆云山一眼，居然加速通过了堡门。
陆云山笑着摇摇头，徐青山明显是聪明人，看破了自己的小伎俩。
但是看破就能免疫么？
那就想的太简单了，他们不是在和自己的诱惑做斗争，而是在和他们自己的身体渴求做斗争。
于是接下来的第三圈第四圈，每每有人通过堡门时，陆云山就像是个卖梨的，一边把梨啃的嘎嘣脆，一边吆喝着大家停下来吃梨。
还真的就有人或是信以为真，或是顶不住诱惑，停下来去了遮阳棚，喝水吃梨稍作休息了。
他们想的是休息休息再继续跑嘛，却是不知道身体的节奏一旦被打破，他们可能连一半的路程都跑不下来了。
意志一旦屈服，身体肯定会投降！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堡门前的观众们简直都要看不下去了。
“咱姑爷啥都好，就是这吃梨的主意太损了，你看那些喝了水吃了梨的，是不是都跑不动了。”
“哎呀，姑爷真坏啊，选拔的是他，下绊子的也是他。快看快看，徐青山来了！”
“徐青山好样的，都跑完第六圈了，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顶得住吃梨诱惑啊。”
“不行不行，咱们要给徐青山提醒一下啊，绝对不能吃姑爷的梨！”
第六圈打卡，徐青山依然保持第一，而且领先第二名起码近半圈。但他也是大汗淋漓，表情疲惫，脚步都无比的沉重。
他以前从来没有感觉过，原来跑步还能这么累。
由于自己前半程跑的太快，自然付出了更多的体能，此时虽然保持了半圈的优势，可是身体感觉是到了极限。
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自己好歹是暗卫首领，结果却把目标忽略了，而去追求什么第一名。
就在徐青山满脑子自我批评时，陆云山一脸凝重的对徐青山大喊道：“青山，你不行啦！休息会儿吧，别累死啦！”
徐青山本就有些凌乱的思维在听到陆云山的叫声后，差点崩掉。
我不行了么？真的好累啊，脚都抬不起来了。
要不休息一会儿再跑？
反正自己领先，我不吃梨就喝口水歇一歇总行吧。
就在徐青山下意识的想要拐进遮阳棚时，周围的观众们不干了。
“青山！你小子可别着了姑爷的道儿，进了棚子的人就没个能好的。”
“青山！相信你三大爷，坚持跑啊！”
“青山！别上当！”
这一声声的呼唤让徐青山猛的一惊，心底升起一股因愤怒而不服输的精神，他怒吼了一声：“我能行！我还能跑！我能跑完！”
在吼出这一嗓子后，徐青山觉得自己极度疲惫的身体里就像是注入了一股清泉，脚步似乎都没那么沉重了。
听着周围乡亲们的鼓励，他的心中发狠，就是跑死了老子也要拿第一！
如今时间过半，他已经跑完了六圈了。确实体力有些透支，后面的速度大概会变慢，但其他那些小子就能比我好多少？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能坚持下去的才是赢家！
同时，他也告诫自己要节约体力，要放慢一些速度，尤其不能再频繁的加速减速。
哪怕有牛人超过了自己，自己也要保持频率匀速跑。
我想明白了，能完成目标才算胜利！
陆云山看着徐青山的身体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个小子真的不错！不愧是能成为暗卫首领的家伙。
护城河外跑圈的人已经分不清梯队了，很多人都已经被跑的快的套圈了
最快的徐青山已经开始跑第七圈，而跑的最慢的家伙们才跑完了三圈。
这些人一个个插着腰缓慢的走着，对于这样家伙，徐青山连诱惑他们都懒的做了。
这时又一道瘦小的身影跑来，那是铁锤。
陆云山记着他的圈数，这是跑完第五圈了。
陆云山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子虽然看着身体素质差些，但意志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或许童年的苦难让他倍加珍惜机会的不易，所以虽然跑的很慢，却是一直咬牙坚持。
徐青山那家伙才刚刚度过了第二次生理极限，这铁锤明显已经迎来了第三次难熬的节点。
陆铁锤跑很有自知之明，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慢跑的速度，却一步都没有停止过。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他一定要跑完这十圈！
上一圈的时候陆云山就已经对他喊过话了，结果这小子理都不理，就是埋头跑。
眼见他又来了，徐青山的声音如恶魔的诱惑再次袭来。
“铁锤啊，你不行啦，才跑一半就喘成这样，你会累死的。
你说你这么瘦参什么军啊，咱俩邻居加发小，你直接来作坊跟我学手艺吧。我教你铸造技艺啊。”
旁边有从工坊里过来看热闹的工匠一听这个眼睛立即都睁圆了。
陆铁锤却是没什么反应，就是闷着头往前跑。
身后的工匠们眼睛都有些发红，扯着嗓子提问陆云山。
如果他们现在加入队伍开始跑，而且保证也跑成这个狗样子。问能不能和陆供奉学手艺？
陆云山答：“滚蛋，别影响我打击他们的小心脏！”
噗！
唉！
吁！
观众么笑喷了，工匠们惋惜叹气，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出了嘘声一片。
陆铁锤大口的喘着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青山哥就是当了兵才变的那么优秀的，他也要当兵！他要当青山哥的兵！
奔跑的人们一个又一个通过遮阳棚，观众也是看出来了，越是跑的快的，尤其是看上去要到极限的，陆供奉“温柔体贴”的诱惑劝告就越起劲。
陆云山一开口就是一句：“你不行啦！歇一歇吧！”
好家伙的，刚开始观众还说咱姑爷真是个好人，说是考核，一点都不严厉，还让大家休息休息再跑。
可是看着吃喝休息了的家伙们一个个跑的跟鹌鹑似的，大家才明白过来，谁要信了姑爷的鬼话，那基本就算是完活儿了。
姑爷哪里是在关心嘛，分明就是扯后腿！
随着两个时辰渐渐临近，天上的日头渐高，日晷上的竖影也快要指向午时了。
陆云山的吆喝犹如魔音一般，越发的频繁而让难以仍受了。
本就是咬牙坚持的人们，恨不得拔出剑砍死这个王八蛋！
他们算是看透了，最难的不是超越自己的生理极限，而是不被陆云山的鬼话打击到信心。
“徐猴儿，时间都快到了，你是跑不完的，放弃了吧！”
“赵大，你小子再跑下去真的会死的，别拼命啦，想想你老娘还等你养呢。”
“我说徐真，你右腿都抽筋了，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啊。你不行啦，来棚子里休息了吧！”
在陆云山的魔鬼召唤下，遮阳棚里耷拉着脑袋坐着休息的人已经超过50个人了。
他们有的是老实听话、耳根子软，或者是肯听劝的。
有的是却是感觉自己喘不上气要死了，为了小命放弃奔跑的。
刚才是棚子里没啥人的时候，大家还能做到视而不见。
可当身体越来越累，棚子里的人越坐越多，人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
他们会看到平日里比自己强的家伙都歇着了，自己认输不是很正常的么？
他们会不平衡，凭什么那些家伙能休息了，自己还要累死累活的跑这根本不可能跑完的选拔任务呢？
尤其是看着日晷上的指针，在算着自己的体力和要跑完十圈需要的时间，那些觉得自己无法跑完的人都开始选择放弃了。
哪怕现在时间还未到午时，但是他们觉得没有了希望。
陆云山一直执着的扮演着添堵角色，用话语影响着还在拼命奔跑的选手。
周边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观众们都看不下去了，跑到最后两圈的时候，每个跑过堡门还在坚持的人，他们都会送上鼓励和掌声。
他们大声的吆喝，希望唤醒选手们的斗志，不要听姑爷的鬼话！
而每次看到选手听到了他们鼓舞，奋起最后的力量冲刺时，观众们都彷佛是获得了偌大的胜利。
一些感性的人们不知何时就感觉鼻子酸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坚持到现在的这些孩子们，他们真的是用命在拼啊！”
“姑爷为什么心肠这么硬啊，你看小六子手臂都摔出血了，他也不喊停。”
“姑爷真是个大坏蛋啊！“
“我以后都不喜欢陆供奉了，他会让我做噩梦。”
最终，当日晷上的指针走过午时的刻度，只有18个人按时的跑完了十圈。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可是还有人依然在坚持。
陆铁锤跑完了他的第九圈，陆云山已经在喊着午时已到了，你们已经失败了！
可是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却是咬着牙，继续踏上了第十圈的征程。
很多刚刚跑完第九圈甚至只是第八圈，第七圈的人，看到了陆铁锤的选择。
他们本是空落落的挫败之心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和召唤，就算失败也要完成。
“对，这次选拔我虽然失败了，但十圈的目标我一定要跑完！”
“他娘的，老子都跑了九圈了，哪怕是死我也要跑完这十圈！”
“我也要跑完！我是输在了速度上，却不是输在放弃上！”
于是又有12个人冲出了遮阳棚，继续踏上了奔跑的征程。
旁边的观众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开始泪流满面，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但他们就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那些孩子们那么的努力，哪怕是失败了他们依然不甘心的坚持，姑爷的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他的心怎么就那么硬呢？
陆云山自然是看到铁锤等人的动作。他既没有鼓励，也没有阻止，甚至连一贯扯后腿的言语攻击都停了下来。
仿佛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已经与大局无关。
他只是对这每一个跑回来的胜利者鼓励的拍着肩膀，引导他们不要坐下，不要喝水，要在原地慢走一会儿，让身体的机能恢复到平和。
同时，他和每一个胜利者交谈着，问明他们的姓名来历，询问他们对入伍的真实想法和决心。
果然是只有胜利者才能得到青睐啊！
陆云山的态度让后面很多跑回来的人都失落的放弃了挣扎，所有人都知道，选拔已经结束。
那些泪水，那些坚持，那些不甘，似乎都只是无意义的倔强。
可是这就是规则，竞争从来都是如此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