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汝父初为郡吏,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
“虽讨贼略有微功,然好武无度,饕餮放横,伤化虐民。”
“今,汝欲效仿焉?”
王朗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为了骂而骂。
孙坚熹平元年(172年)募集兵勇,平定了会稽郡‘阳明皇帝’许昭的暴动。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孙坚又率军南征北战,多次受伤堕马,九死一生。
中平四年,长沙区星反叛,围攻城邑,也是孙坚率军平乱。
后来庐江郡山越肆虐,孙坚的主簿劝他不要越界征战,以免朝廷问责。
但孙坚却说:‘某无文德,以征伐为功,越界攻讨,以救庐江,纵因此获罪,何愧于天下!’
为了保国救民,不惜冒着会被朝廷问责的风险也要出兵。
如此坦荡,王朗还要说孙坚没有‘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饕餮放横、伤化虐民’。
孙坚从来只有救民,何来仗势欺人,伤化虐民了。
在得到传国玉玺之前,孙坚都是为国为民,忠义两全。
说孙坚没有‘懿德’这也就罢了,可是‘略有微功’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了。
略有微功?
略有微功可以被封乌程侯!
乌程侯是县侯,远不是汉寿亭侯、宜城亭侯等亭侯能够比的。
亭侯上面还有乡侯,乡侯上面才是县侯。
可见孙坚多年征战的功劳何其之大。
现在王朗竟然只是一句‘略有微功’轻轻带过,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是什么。
对子骂父,已是无礼,况且王朗还罔顾事实,朝孙坚身上……不对,是朝孙坚坟上泼脏水!
孙尚香此时已经被王朗的无端污蔑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辩驳,但恶气满膺,怒火中烧,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憋得面红耳赤。
就在孙尚香几乎要被气疯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起。
子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孙尚香胸中郁愤之气缓缓平复下来。
“阿哥~”
孙尚香拨转马头的同时,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因为身体侧过,所以除了子瑜之外,无人能够看到。
哪怕是子瑜,也是第一次见到孙尚香哭。
这个丫头,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哭过。
因为孙尚香知道自己年幼,难以服众。
所以她让自己尽可能的坚强起来。
从她成为主公的那一刻起,她就将哭彻底抛弃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等孙尚香彻底拨转马头,面向她身后将士们的时候,灵气运转,早已经将脸上的泪痕抹去。
祖茂下马,快步上前,亲自迎接孙尚香回来。
“王朗奸贼!若非军师阻拦,吾今日定要他血溅五步!”
祖茂刚才也是气得七窍冒火,恨不得冲上去割了王朗的舌头。
连他都如此愤怒,可想而知孙尚香心里承受着怎样的盛怒和委屈!
“汝家主公默不答话,却使你来乃是何意?”王朗得意洋洋的看着子瑜,明知故问道。
“我家主公仁厚纯诚,岂会与尔这般跋扈恣行,闭目塞听之人计较,便由我来代劳罢。”子瑜轻描淡写的说道。
“公言:吾主妄动刀兵,犯吴会之地,实乃荒唐至极!”
“吾主发兵之时,便已广发檄文于吴会两郡,此战非为郡城,实为剿匪!”
“贼寇严白虎,分裂郡国,断截地络。吴郡百姓,一日万机,未晓求衣,昃晷不食!”
“更兼科税繁猥,不知纪极;猛火屡烧,漏卮难满。”
“以至百姓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杼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
“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弃于匡床。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则烟火断灭!”
“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
“如此贼寇,怎可不速速剿灭!”
子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恨其不争之色来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
“奈何吴会两郡,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尊任贼寇之徒,纷纷秉政!”
“吾主仁厚恤民,越界攻讨,以救吴郡,纵因此获罪,岂愧于天下!”
愤怒之下的子瑜,战斗力直接拉满,丝毫不弱于醉酒之后的侃侃而谈!
一番话,直接将王朗‘汝主妄动刀兵,犯吴会之地’的言论驳斥的体无完肤。
不但王朗被子瑜的口若悬河给震住了,就连已经见识过很多次的严畯都咋舌不已。
“吾素知汝。”
驳斥完王朗的论点,子瑜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王朗。
王朗见此心中咯噔一下。
实在是子瑜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太过惊人,不知道他接下来的‘骂街’环节又该会是怎样的一副场面。
“世居东海之滨,早年师从文烈公,后举孝廉入仕,不学无识,专擅弄权。”
“身为会稽郡守,汝理应治郡安民,何期反助贼寇严白虎,以致两郡丘墟,苍生涂炭!”
“此乃助桀为虐,婴城自固!虺蜴为心,豺狼成性!”
“如此罪恶深重,天地不容!两郡之民,愿食汝肉!”
泼脏水谁不会啊!
王朗刚才往孙坚坟上泼脏水,但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孙坚如何,自有天下人评判,不是他一家之言就能蔽之的。
但王朗和严白虎官匪勾结,是无法辩解的事实。
如今两军都已经合为一处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王朗也想辩解,可是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
实在是子瑜的脏水泼得太匀了,他想擦都不知道从哪里擦起。
正在王朗苦思冥想从哪里开始‘擦泼在自己身上脏水’的时候,子瑜已经开始了最后的阶段:骂街!
真真正正的骂街,不过是以文人的方式。
“今吾主发正义之师,自北而南,雷动三军;连下两城,威名四布!”
“似尔等这般不晓廉耻,衣冠狗彘之辈;猾虏奸佞,囊软之徒,吾大军所到之时,就该望风而逃,苟且偷生,何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
“相鼠尚且有皮,而汝等无仪!”
“若果无仪,不死何为!”
也就是王朗现在才五十出头,否则子瑜非得加上一句‘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随着子瑜最后一个字的骂出,王朗只感觉气满胸膛,不抒不快。
他大叫一声,纵马仗刀就欲直攻子瑜。
可是不动还好,一动之下,灵气悖逆,竟然口吐鲜血,直喷三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