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毒金蝎
直到三天后，魏玄商才成功回到了这个世界。
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悬在空中的输液袋，以及连接着她的手的塑料针管。
“凌宴？”
“凌宴。”
“凌宴……”
两个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孩儿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醒了醒了，快去叫主任过来。”
“哎哎哎，你不能下床！”留下的护士赶忙跑过来，拦住已经坐起来要下地的魏玄商，“你的刀口还没愈合，快躺下。”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的人，二十岁，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他叫凌宴，当时我们在一起的。”魏玄商抓住护士的手，眼中含着渴求，“我被送来了医院，他呢？他在哪儿？”
……
医生跟护士离开之后，两个穿着便服，身材高瘦的男人走进病房。
他们看向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魏玄商。自顾找了两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好，我们是此次是案件的调查员，我姓安。”
“我姓顾。”
魏玄商没什么反应，安、顾二人也不在意。
两人对视一眼，安姓调查员首先开口询问。却见魏玄商忽然把头扭向他们，问：“你们知道凌宴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他。”
两人再次对视，安姓调查员开口道：“他的遗体已经被家属领走了。”
“魏玄商，你是此次沙漠遇袭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们需要跟你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顾姓调查员开口，“请问当下是否能做清晰陈述？”
“……能。”
“好。请先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完整叙述一遍。”
“下午一点左右，我跟凌宴吃完午饭，从实验基地出发。他说新一期的训练营马上要开营了，他送我去报到。从基地乘坐电梯上到地面，我们看见了西日阿洪他们……”
有一股微风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飘进来，经过魏玄商的额头，撩乱了她额前两缕碎发。发梢在皮肤上扫过，有些痒。
她伸手抹开，继续平静地陈述。
“那个人先杀了西日阿洪，接着是阿依汗，再接着是什娜尔，哈里拜，阔孜巴依……”
“请详细叙述具体过程。”
“那个人用刀捅进西日阿洪的后心，刀身贯穿了他的身体，从前侧透出来。然后，他把刀从西日阿洪的身体里抽出去，紧接着砍掉了……砍掉了阿依汗的头……”
记忆不断回涌，魏玄商像是再一次回到了那片黄沙之中。
寸头男的刀砍在人的身上，像切豆腐一样简单。
她的眼睛被凌宴捂住了，后面只听见一声声急促的惨叫。短短几十秒的时间，199小组的五名成员全部死在了寸头男刀下。
凌宴带着她往前逃，但被寸头男一刀斩断去路。
他们在黄沙里狼狈地摔了无数个跟头，最后寸头男逼上来的时候，凌宴在她耳边说：“把沙扬起来挡住他的视线。”
魏玄商听着他的指挥，用风在两人周遭卷起沙暴。
他们的身影被飞扬的黄沙挡住，逼得寸头男不得不放弃远程攻击。他只得持刀，亲自闯进了风暴里。
在那柄散发着黑气的长刀刺破黄沙来到近前的时候，站在他身侧的凌宴忽然转身抱住她，用自己的背迎向刀尖。
长刀刺穿了他的身体，刀刃穿破血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魏玄商耳朵里。被凌宴用手抱着的后脑一阵失重的感觉，下一瞬，她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医生说她很幸运，那把刀刺进去的位置偏离她的心脏两公分。
调查员在病房里待了大约三个小时。
他们离开之后，魏玄商又平静地望了天花板一段时间，然后缓缓闭目，让意识回归灵域，开始修炼。
“你终于出现了。”
刚进入灵域，就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谁？！”
“这么凶干什么，哥是友军，不是敌人。”
缥缈的赤色光芒中，一只大约半米长，浑身发着金光的蝎子慢悠悠地爬到魏玄商跟前。
魏玄商下意识后退，本能地做出防备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胆子这么小吗？”这一举动引来他的嘲笑。
“别怕，哥不会害你，毕竟现在咱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你会说人话？”
“小瞧谁呢。”蝎子舞了舞前面两个钳子，“哥可是差一步就修出人身的万蝎之王。”
“差了哪一步？”
“……小姑娘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噎人。”他钳子也不舞了，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就在魏玄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两只大钳子再次疯狂挥舞：“要不是在化人的关键时刻碰到那该死的刀疤脸！哥早就变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起……总之早就变成大帅哥一枚了！”
他像一只发狂的大猩猩，如果不是身体构造不一样，此时应该会用钳子猛捶胸口。
“你说的刀疤脸是谁？”魏玄商抓住关键词，神色骤变。
“就是那天在沙漠袭击你们的人。”蝎子说，“要不是哥正好在化身，怎么会被他偷袭！丫头，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灵主，你我以后就是休戚与共了。正好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一起杀了他怎么样？”
“原本你也准备找他报仇的，是吧？”
“什么是灵主？”魏玄商的平静跟蝎子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藏在病号服衣袖里的手，已经攥出青筋。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蝎子嘀咕道，“你师从何人？他连最基础的修士体系和修行理论都没教给你吗？”
魏玄商沉默。
因为寄居在魏玄商的灵域里，蝎子对她的情绪变化格外敏感。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他作势咳嗽两声，解释道：“灵主与祭灵，是对献祭双方的称呼。”
“当时那刀疤脸想与我结下契约，让我成为他的奴隶。但我可是高贵的万蝎之王，怎么可能甘愿做他人的奴隶！于是我们俩就在沙漠里发生了一场大战。但是我运气不好，刚好赶上化身的关键时期，也是最虚弱的时候，没能占到便宜。”
蝎子叹了口气：“后来使出看家本领，才得以逃脱。但是也被他重伤，命在旦夕。”
“唉！命，都是命呐！想我堂堂一代蝎王，才活了一千三百多年，就英年早逝了，天妒英才啊！我还没没娶妻生子，没能把我的血脉传承下去啊……”
“说重点。”
“哦。”蝎子擦了两把并不存在的泪，“你可以将献祭看做作一种仪式，兽类自愿把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人类，献祭者称为祭灵，被献祭的人称为灵主。献祭之后，祭灵和灵主合二为一，以灵魂的形态寄居在灵主的灵域里面，随时接受灵主的召唤。”
“等他离开以后，我找到了你们。发现你还没死，所以就在濒死之际，把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你。”
“小丫头，自此之后，你就是我九毒金蝎的灵主。我依附你而生，愿为你所驱。我将听你号令，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