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统一思想当强攻，无所事事欲格物
其实，蜀军是不是真的害怕魏军的强攻，从来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是，如今的魏军，只剩下了强攻这一条路。
既然如此，那么这条路就必须不是魏军被迫挑选的，也必须是蜀军最害怕的。
同时，大战之前，思想的统一也是至关重要的。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张郃这才轻咳了一声，众将的目光随即也是灼灼地看向张郃，那眼神仿佛在说：将军，您就下令吧。
张郃知道，众将已经被他说服了。
当即，张郃笑着接着说道：“既然蜀军所怕，那便是我军当为之事。马谡越是怕我军攻城，我军越要尽快攻城，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蜀军一切的技巧。”
“是。”众人纷纷点头答应道。
“匠作营，斥候来报：长安发来之军械晚间酉时之前必至。今夜务必将其装载完毕，明日卯时三刻之前，我要的箭塔、冲车、云梯，必须立于阵前。”张郃再度嘱咐道。
“是。”匠作营的主将再度答应道。
“今日大军暂且休息，待军械整备完毕，明日起，开始攻城！必破街亭哉！”环视一圈，张郃随即站起了身向众将下令道。
“是。”众将也随即轰然起身、齐声地领命道：“必破街亭！”
终于，一场相当难办的战后总结会议兼战前布置会议，在所有人热切的心情中，终于拉上了序幕。
要知道，就在这场并不算长的会议之前，所有的与会将领还都是满脸的愁容，甚至对进攻街亭都有着一定的顾虑。
而短短的一场会议之后，所有的将领不仅重拾了对蜀作战的信心，更是重新统一了作战思想，将所有将领的心思集中到了强攻街亭之上。
同样的，这一众的将领也会将他们的心态传播到各营之中。
张郃很清楚，很快，他的五万大军便又会是一柄锋锐的利剑。
也就在张郃“打磨”着他的利剑的同时，马谡却是独自在那街亭城内有些无所事事。
是的，所有的事情都被王平安排得井井有条，身为主将的马谡彻底地成了一个甩手的掌柜。
这自然是马谡放权的结果，而马谡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再度发生历史上所谓“举措烦扰”的问题。
至于再度去过问粮草、军械以及布置等诸事，马谡肯定是不会去干的。
因为阵斩魏将的关系，整个蜀军都已经处在了兴奋的状态，也不需要马谡再去做什么动员工作。
这样一来，马谡倒真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了。
实在是在中军待不住的马谡随即开始了他的“街溜子”之旅。
这边帮着战士们提溜两桶水，那边又跟着战士们一起砍几捆柴，很快又到了匠作坊跟着工匠修复起前日射出的弓箭，到了饭点更是拿着个大碗跟着战士们一块搅马勺。
显然，这样一通操作下来，虽然能帮到战士的事情并不多，甚至还有点儿碍事儿，但马谡爱兵如子的名声名声算是彻底地打出去了。
当然，马谡也不是完全去碍眼的。
实际上，马谡也是想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去改变一些事情，同时也寻找一些能给大军增加胜率的办法。
只可惜，不识水文的他，并不能帮打井队找到第三门泉眼，只能为将士们打上几桶水，聊表心意；
没有了味精、辣椒和香油的他，也自做不出什么可口的饭菜，更改善不了大军的伙食，把柴火劈好，已经是马谡唯一能做的了。
至于修复弓箭和箭矢，马谡更是傻眼了。
本以为可以引入下流水线的概念，可以让修复和加工更加有效率些。没想到，进入匠作营后的马谡直接目瞪口呆，营内早已经分工完毕：修羽的修羽、直稿的直稿，磨簇的磨簇，甚至还有专门的分拣人员和检查人员。
可以说，除了少了一条输送物料的履带之外，这几乎就是个现代化的生产工厂。
一问之下，马谡才知道，这样的分工协作，从秦国时候就已经流传下来了。
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哦，你好歹给后世子孙留点穿越归来的资本啊，你这样弄，会让许多的穿越者很尴尬的啊！
第一次，马谡感受到了来自古人的压制。
也是第一次，马谡明白了，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尤其在自己没有系统大大加持的情况下，自己能胜过古人的，其实真的不多了。
什么来自后世的见识，古人的思想并不比后人落后多少，最简单的道理，便是即便到了现代，依旧有人孜孜不倦地从《论语》、《易经》等等古籍里寻找着知识。
至于制度的优势，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且不说想要改变一个制度，需要怎样大的权力。更关键的是，制度从来都是跟社会生产力息息相关，无视生产力的发展，一味改变制度，只会遭到来自全社会的反扑。（比如王莽）
更别说什么计谋、阴谋、阳谋了，跟丞相、司马懿这样彪炳千古的人物搞脑子，区区社畜的马谡根本不够格。
马谡渐渐意识到，他在这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最大的依仗，除了如今颇为特殊的身份之外，也就是如同“黑火药”这般的“黑科技”而已了。
当然，说好听点，这是黑科技，但在更多的时候，这些都叫做“奇淫巧技”。
也正因为这四个字，却是让无数本该成为受人尊敬的科学家变成了“士农工商”中的“工”。
或许，若是能把“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这八个字，带到三国并让它流传下去，彻底地打破所谓的“奇淫巧技”的观念，也是件足以为后人讲述的故事吧。
穿越三国，又何须横刀立马，能将“格物、致知”四字写进历史，便是一段传奇；何必王侯将相，能为后人开一片“物与理“的天地，岂不伟岸哉！
想及此处的马谡，眼睛当即亮了起来，似乎，他已经找到了他的道路，一条独属于他的道路。
当即，马谡狠狠地将碗中的黍米扒拉干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他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