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荼蘼（五）
历年1011年，纪森刚考上Q大，还是一名大一新生。
纪迎是个自由惯了的，总是一份职业做不长久，但总归每份工资都不低，足以支撑两个人的开支。
4月13号，那天纪迎回来得有些晚，从来不提倡花霉接种的她，却在脸上接种了一朵迎春花。
“今天采访的时候，觉得蛮稀奇的，就接种了。”
纪森只当她一时兴起，没有起疑。
“姐姐，那天去那家机构，接种了花霉。”
纪森开口打破了逐渐沉默下来的气氛，陆瑜面对着他，顺势坐在了办公桌面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至少，这次我们有眉目了，纪迎的事儿，是从这家机构开始起头的。”
“嗯......”
‘笃笃！’向幸浩急匆匆地来拍门，“陆队！你说完没？我这里还等着你的共享资料呢！”
这一拍门，将纪森还想说的话拍了回去。
陆瑜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这家伙......行了，该说的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昨天又熬了个通宵吧，快滚回去睡觉。”
纪森受不了他这老父亲的语气，回了一句：“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把资料发给我吧，我替你给向幸浩。”
纪森走时，听见陆瑜办公室传来一阵吵闹，纪森仔细听了一下，向幸浩都用上了家乡话和陆瑜吵起来了。
回到小楼时，女孩只留下了手中的那封信，不见了踪影，纪森翻找了一下自己抽屉，少了几只教授他们送给他的古人类的钢笔。
价值不算很高，但也足够小女孩维持生活一段时间了。
纪森不怎么在意丢失的东西，只是拈起那封沾了血的信件，轻拆开来。
“至纪森：
臭小子，想我没......”
纪森看信的时候，习惯念出来，但才念了第一句，他就止了声。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纪迎的字迹了，一时看见，还有些陌生。
“臭小子！你把你那头发给我顺好了再出门！”
纪迎给了纪森一头爆栗。
纪森想到这，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那依旧乱糟糟的头发。
“姐，很疼的......”
纪森低声呢喃了一句，继续将信件看完。
“姐姐，只能陪你到这儿了。这封信，是我托一个女孩子送出来的，她是后天才不会说话的，如果她愿意跟着你，你就当多了个妹妹，照顾好她。臭小子......纪迎书。”
纪森收好信，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逐渐哭着说道：
“姐，很疼的......真的，很疼的......”
泪水差点打湿了信封，纪森连忙将信封放进了桌柜内。
他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一下仰躺，倒在了床上，回想起纪迎信中的话，他不由得又起了身。
“实验......？”
他连忙去翻阅自己的实验报告，想起教授曾对他提到：
“这次去国外啊，你的指导教师或许会有些忙，听说他最近在做临床试验，你就别掺和进去了......”
“纪森，抓到了！”陆瑜的拍门声打断了纪森的思绪，纪森连忙去开门。
陆瑜一进屋，就看见乱作一团的桌子，和看起来还没收拾过的床铺。
他边念叨着，边上手收拾床铺，“人抓到了......你能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你这屋，每次来都这么乱......我们审过了，从掌握的证据来看，那人就是实施者。”
纪森抄起手倚在门框边上，就这样看着陆瑜收拾，问道：“他的病毒，应该是买来的，有卖主的线索吗？”
陆瑜收拾好了床铺，又开始收拾起桌子，“问过了。”
陆瑜继续说下去。
“人是抓到了，但病毒还没有找出来。”
纪森站直了看向陆瑜，问道：“一队是吃干饭的，还是二队？资料不是都整理出来给你们了吗？”
陆瑜收拾好了桌子，摊开手作无奈姿势，“我们队可不背锅啊，病毒的事儿，是二队负责的。”
“抓到的那个人呢？他不是主导者吗？”
陆瑜通过芯片将审讯资料传送给了纪森，补充道：“他是通过黑市购买的服务，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病毒。”
监讯室里，倒霉的主导者被拷在椅子上。
他先是抵着桌子，趴在上面；后来又突然向后靠在椅背上。手铐的链子，被他弄得哗哗作响，很不老实。
“程安！安静！这里是国际局！”
程安的耳边传来命令声，他侧头朝单面玻璃望去，透过黑漆漆的一片，精准地对上了向幸浩的目光。
“向队？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您另谋高就，谋的是这里啊。”
程安扯着手链朝单面玻璃的方向挥了挥手，嘴角勾起。
全然没有了在陆瑜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张扬、嚣张，看起来并没有将国际局放在眼里。
“喂？什么？跑了？！”
陆瑜带着纪森去买些速食，走在路上，接了个通讯，差点跳脚。
纪森手抱着一堆东西，从后面探出头来，“怎么了？刚抓到就跑了？”
陆瑜脾气一向算好的，现在却压着气，说道：
“跑了！向幸浩放跑的！我真是，他还拿职位压我们队的队员，让他进去。”
“你也别TM给我解释，我说了等我回来，不准放任何人进去，那孙子是你队长还是我是？！”
陆瑜骂起脏话来，纪森也不敢吭声了，通讯对面的人，也再不敢多辩解一句。
“现在怎么办？向幸浩呢？先把他扣住！”
陆瑜挂了通讯，连忙申请虫洞，进虫洞前对纪森交代道：
“你把东西放好，就过来。”
“向幸浩这个王八蛋，他最好能把自己撇干净。”
纪森藏在一堆东西后面，陆瑜也来不及确定他同意没有。
纪森吃力的将东西抱回了家，没急着赶去国际局，不涉及科研项目，只是审讯和出外勤，他基本帮不上什么忙。
他将东西先堆在了床上，又下楼给垃圾车设置了连续一个星期的程序。
给许林打了个通讯：
“你帮我请一个月的假。”
“不是吧，你才回来多久？你又要干嘛去？”
许林好不容易盼着自己的好兄弟回来，结果不到一周，好兄弟又要离他而去了。
“我回来多久了？”
纪森突然冒了一句。
“一个星期都不到啊！”
“对啊，这么快就抓到了，又被放跑了......”
许林被纪森的自言自语弄得有点懵，
“哥，你还在听得见我说话吗？！”
纪森直接把通讯挂断了，许林摸不着头脑，低头吃起东西来，对面还坐着个女生。
“你朋友？”女孩子将刀叉放在一旁，问道。
“啊，对，我俩高中认识的，他是个学霸。”
许林嘴里塞着吃的抬头解释，女生皱着眉听，又问道。
“他现在和你同一所大学？”
“嗯，前两年出国了，前段时间才回来。”
“哦。”女生低头去看被自己切开的牛排，牛排点的五分熟，切出来还带点血丝。
“故事才拉开序幕。”
“啊？”
女生拎起自己的包，没有理会许林的疑惑，起身说道：
“我先走了，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