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难民
明玉坊市内，刚踏出院子的林源便听到四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怎么回事？”
这声响为何如此巨大，连住在偏僻区域的他都能听到。
刚走出数步，对面院子里的门同样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修士钻出头来，神色紧张地朝外探望着。
林源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苦修，尚未登门周边的街坊邻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端详之间，见对方形貌憔悴枯槁，须发散乱，像是许久未曾打理过。
没等他开口，对门的修士便拱手说道：“在下陈文，一阶中品丹师，见过道友。”
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一瓶丹药递了过来：“择日不如撞日，这瓶润脉丹权当拜门之礼，还望道友莫要嫌弃。”
‘一个最小的三方储物袋至少要五十贯符钱，而且见面就送一阶中品丹药，中品丹师真是有钱呀。’
林源看向对方腰间，那里赫然别着一个储物袋，心中暗自惊讶。
别人送礼，自己也不好不回礼，润脉丹一瓶三颗，价值二贯一百符钱，他收下润脉丹后，拿出行囊取出三张罡气符递过去：“陈道友客气，在下林源，一阶中品符师，这三张罡气符请道友收下。”
陈文接过符箓，脸上颇为惊喜，嘿嘿笑道：“罡气符？保命的好东西，没想到林道友居然是位符师，我等可都是正经手艺人，以后当好好交流一番。”
“一定一定。”
林源旋即移开话题，提到城中喧闹之事，结果对方也对缘故一无所知。
商量一番，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却都是从心之人，没有离开巷子的打算，仅仅是驻足门口，静观其变，若有风吹草动便躲入院内。
没过多久，便有一男一女面带愁容快步走来，相貌都在三十岁左右。
经陈文介绍，他们是住在陈文隔壁的李家夫妇，其中男的叫李穆阳，女的叫魏琴，两人皆是炼气六重修为，平日以猎妖为生。
“李老弟，不知道今日坊市里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林源与他们两人不熟，还是由陈文开的口。
“陈丹师，形势突变呀！”李穆阳神色沉重：“青阳宗同玄天宗开战，把许多宗门修士调走，现在妖兽开始大举入侵，把坊市外围给毁了一大片，原本住在坊市外边，现在还活着的散修都奔坊市里头来了。”
“妖兽入侵！”
陈文听后惊喊，一时都没能回过神，呆滞在原地，口中喃喃道：“那，那我们是不是该逃命啊。”
“还没到那么危险的地步。”魏琴见对方如此胆小，当即白了一眼，语气中满是鄙夷，双手抱胸道：“如今的喧闹主要是那些在坊市内有亲戚的外围散修引起的，他们跑到这里头来寻求避难。”
“没错，坊市内尚有青阳宗的筑基大修坐镇，这些妖兽只是被饥饿驱动，一时间大批涌入而已，翻不了天。”李穆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毕竟猎妖多年，哪个冬天没有饥饿的兽群侵入坊市周边，明玉坊市建立这么多年，岂会轻易失陷。
说罢，李穆阳看了林源一眼，有些疑惑道：“陈丹师，不妨为我们夫妻引荐一下这位道友。”
“哦，对！”陈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这位是住我对门的林源林道友，乃是一位中品符师。”
竟然是符师！
在这妖兽侵袭的时候，炼器师，符师制作出的法器和符箓对斗法作用很大，而且消耗量也大，往往比丹师更重要也更吃香。
李穆阳夫妇看向林源的眼神当即变得郑重许多，当即拱手道：“鄙人李穆阳见过林符师，这位是内人魏琴。”
“见过林道友。”
林源同样回礼：“见过李道友、魏道友。”
经过李穆阳的解释，明白只是难民涌入而不是妖兽打了进来，他心中稍安，跟两人寒暄一番后便离开云水巷，前往北区。
哪怕是妖兽打进来了，他也要缴纳房租，必须把手头的符箓卖掉。
路上见到许多坊市外的散修拖家带口，求坊市里的亲朋好友收留，有些女修甚至打算将自己卖掉，或是作为一些炼气后期修士的侍妾，借此来住进坊市。
‘没想到周掌柜提醒的事情因寒冬提前几天发生了，好在我先行一步。’
他暗自庆幸，若此时尚在坊市外围，哪怕没有何善这个魔头也有妖兽之劫，到时即便能活下来也会十分狼狈。
途中时不时还有偷盗事件发生，每条暗巷都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坊市内的青阳宗巡查队忙于驱逐散修，维持城中秩序，对于这些小偷小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到有些修士因符钱甚至丹药被偷窃而怒发冲冠，乃至痛哭流涕的模样，林源突然感到储物袋的重要性。
一个储物袋，哪怕最小号的也有三方大小，犹如一个箱子般大，可以藏住许多体积不大但又珍贵的物品了，像他刚得到的润脉丹，以及手头上的符箓。
只可惜，他现在还买不起。
快步来到城北，直接进入红岩周家商铺，这半个月来，他没有放下制符，除去制作几张清洁符用来快速清洁房屋，又画了几张御风符、禁音符自用外，罡气符足足制作了四十八张。
除去三张回赠给陈文，五张自用外，还剩下四十张打算卖掉。
一进门，周掌柜看见是林源便重视了几分，随即便感知到他的修为。
“哟！林符师突破炼气中期啦，恭喜恭喜，距离长生更进一步啦。”
“都是托了周掌柜的福，早日入住坊市，得益于二阶灵脉和安全的环境，林某这才能成功突破。”
林源同样笑容满面，坊市里头常住的修士基本都有炼气中期，乃至后期的修为，因此他有意显露炼气中期的修为，一来是尽量能和他人平等相交，二来也是不让自己太过特别，引人注目。
他先是取出润脉丹，请周掌柜把把关，毕竟和陈文只是点头之交，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进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还是要稍稍谨慎一些的。
得到品质尚可的答案后，便掏出四十张符箓，厚厚的一沓放在柜台上，周掌柜看着就像见到金子一般，双目发光。
“好，太好了，林符师，您真是本店的及时雨，这店里的符箓呀，都快卖完了。”
“哪里哪里，周掌柜过奖了。”
林源知道这只是周掌柜的客套话，城内的符师不少，他之前几次来到铺子里，就见到另外两位中品符师在此售卖符箓，不过在接过售卖符箓的报酬时，他却颇为惊讶。
“二十八贯符钱，是否太多了？”
“不多，绝对不多。”周掌柜摆手解释道：“如今正值妖兽入侵坊市外围的时候，像罡气符、岩盾符这样的防御符箓最为紧俏，铺子里的收购价已经提升到七百枚符钱了。”
“又涨了！还涨了这么多，那这符皮……”林源略微惊讶问道。
周掌柜呵呵笑道：“符皮小涨而已，是林符师的话，可以依旧按七十枚符钱购买，而且青阳宗必不会放任妖兽肆虐，若是外围都给它们毁了，那些灵田、房租的收益谁来补上呢？”
“掌柜您的意思是，青阳宗会组织力量清剿妖兽，到时候会有大量符皮剩余，可他们的弟子不是都派往前线了吗，还有足够的人力？”
面对林源的疑惑，周掌柜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你猜呀的表情，直到两人沉默许久，方才坚持不住，咳嗽两声道：“咳咳，虽然弟子少了，但这里不还是有很多散修么，与其让这些散修成为不安定因素，不如把他们组织起来，同妖兽拼个你死我活。”
他说话时是以周家族人的角度，但落到林源耳中，却让他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自己这些散修，都被青阳宗算计得死死的，早就打算用这种方法，调动他们跟妖兽拼命，进而拱卫坊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