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换眼
坐在街道角落里，般若很委屈地看着迟榆：“为什么爸爸那么讨厌我，她都不抱我。”
迟榆眼神复杂。
傻孩子，她怕你哪天捅死她。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于是迟榆蹲下来，轻声安慰：“因为她爱你，想让你成长。”
然后他又用严肃的语气：“你看看你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杜栩眠对你不好吗？你却想吃了我们，别说你爸，崽崽，哥哥现在都对你很失望。”
般若慌了神，抓住迟榆的袖子，眼泪汪汪，抽噎道“不要让爸爸讨厌我，我不想一个人走了。”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错了，叔叔，我知道错了。”
“……叫哥哥。”
“哥哥，不要赶我走。”般若睫毛上都是泪珠，语气软糯。
迟榆长叹一口气。
他不知道江祈是怎么做到不心软的，要是遇到这种小孩，他肯定心都要化了。
小红过了一会儿才飞回来，叼了几根草放在杜栩眠嘴边。
毕竟杜栩眠不是她爹，只要能确保杜栩眠没事就行了，她又不经常打架。
至于血虫子…那可接近于一劳永逸。
迟榆有点疑惑：“诶？这是啥玩意？”
般若闭着嘴巴，也不回答，只是把草药给杜栩眠喂下去。
怕杜栩眠醒不过来，他还在旁边一脸虔诚，无时无刻趴在她胸口听心跳。
“咣当”一声，单元门被踹开，江祈火急火燎往外跑。
“走，去那边的超市待着！”她声音沙哑，边跑边咳嗽。
迟榆不明白她怎么了，但还是抱着杜栩眠跟上她。
在超市里，江祈把门锁住，点燃一根蜡烛，给这漆黑的超市带来一点光亮。
直到现在，迟榆才看清她浑身是血。
脑袋上不知道被什么磕了，血打湿了她的发丝，黏在头皮上，嘴角血丝被她反复的擦，像是女人涂得口红被擦在嘴巴周围。
最致命的，是她喉咙处一道道细细的伤口，看样子是像指甲划出来的，又受到牵制，无法深入，只能不停地用指甲划，总有一次能划死她。
胳膊肘白骨显露，身上抓挠的痕迹是最多的，后背的衣服顺着一条斜线破开，如同斧子砍在后背上，有些狰狞。
都这种时候了，江祈还能感叹一句：“鬼还挺聪明，知道找工具。”
迟榆抢过般若手里的药粉，赶紧给她上药：“都什么时候了？少说点话！”
江祈抬手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江祈声音沙哑。
迟榆目光略显疑惑，但江祈一直咳嗽，他也不能再让她说太多话，只是递给她一瓶水。
江祈慢慢站起来，拿着药和绷带去了另一边。
她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伤口在慢慢自愈。
不，也不能说是自愈。
江祈低头看着胳膊肘白骨的伤口，隐隐有血丝飘动，然后慢慢地穿进去，像是针缝伤口。
方才，脑袋被磕在墙上的时候，肚子里血虫子爬来爬去的感觉是最强烈的。
她脑袋发昏，血流下来时都快遮住眼睛。
但是下一秒，脑袋的伤就没有那样痛，仿佛刚刚被磕在墙只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的喉咙就真的要被划开了。
江祈脱下衣服，咬着绷带，慢慢上药。
但是那玩意只有在快死的时候才会发挥极致作用，这些小伤口治愈起来就很慢。
好，虫子还有脾气，不是大伤口不着急。
江祈在脖子上缠好绷带。
她看不见灵异。
要是以后遇到更强大的灵异，怎么办啊。也是像今天一样等死吗？
她不想等死。
江祈脑海里有一个想法。
她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想换只眼睛。
是啊，江祈找不到能看到灵异的办法，但是这两只鸟，加上般若，应该可以。
她招招手，小红停在她手指上，连同般若也跑了过来，生怕她不高兴不要自己。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到灵异？或者…直接帮我换只眼睛？”江祈嗓音沙哑。
般若愣了一下。
小红倒是毫不犹豫的去找。
整整一天的时间，小红才叼来一颗眼珠子。
“从哪挖的？”江祈看着那颗眼珠子。
过了一天，她脑子清醒了，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那既像是人的眼睛，又像动物的眼睛，诡异的，血淋淋的。
般若小心翼翼看她：“还换吗？”
“……”江祈犹豫了。
“换完还能活吗？”她比较好奇的还是这个问题。
小红把草药塞进她的嘴里，又用翅膀拍了拍她的头。
——别怕，死就死吧。
“……”
迟榆不知道江祈在隔壁房间干嘛。不过说是在休息，就是在休息吧。
杜栩眠也已经醒过来，脸色虽然苍白，但状态好了很多。
只要不乱动牵动伤口就好。
迟榆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货架上的食物。
“有的都过期了啊，还有这些，虽然没过期，但因为天气炎热也已经不能吃了。”
背包里的食物也有一些坏掉的。
“天气太热了，以后要是更热的话…”杜栩眠有些担忧。
现在，除了大型基地会考虑种植以外，他们这些流浪的幸存者无法种植。
但是水，是真的干净吗？
他们所经过的河流，不敢去碰。因为怕有毒，或者有细菌。
迟榆抬头，看着江祈走出来，先是打了个招呼，忽然愣住：“你的眼睛…怎么了？”
江祈的右眼被绷带包住，隐约看着浮肿，淡淡的血迹渗透出绷带。
她的脸色苍白无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单手扶着墙。
江祈拿着货架上的水简单洗了个头发，清理血迹，不至于那么吓人，然后摇摇头。
“没事，走吧。”
草药的麻醉效果已经过去了，随之而来的疼痛弄得她想把右眼挖出来。
但她忍住了。
般若试探性地伸出手，勾住她的小拇指，看她没有松开，眼神一亮，握紧了她的小拇指，乖巧道：“过一星期就可以拆下来了。”
江祈点点头，“嗯”了一声。
般若开心了，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附近有什么基地没？”
迟榆面色复杂，眸光转到远处。
“有是有，不过那个地方…我跟他关系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