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挺吓人的
不再去想三曹合一的事情。
吹灭了油灯，李未和衣躺进被窝，但眼睛却是睁得圆大。
脑子里摒弃做官想法，投到了郭玲的媒事上来。
‘也不知道郭正夫妇能否把他们的女儿骗出门，希望你们能在这两三天里把你们家的女儿骗出门，到时候可别搅乱了我的计划。’
‘再过七八天就得过年了，家里也该准备些过年的年货。’
‘好在没什么亲戚可走的，也省去了不少事。’
‘明天先去陈旭那同袍家中看看，问问情况，然后再带着小家伙去购置点年货。’
李未每处理一件媒事，基本都会有相应的计划。
毕竟，婚姻之事还是得讲合配二字。
再者，李未在来大唐之前就曾知道，现代社会的离婚率实在高的有些吓人，而自己身为媒氏，说媒虽是依律行事，但要是硬把一对不合配的年轻人婚配，最后导致不是和离就是被休了什么的，那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一夜过去。
吃过早饭，李未出了门。
雪不再下，但地面厚厚的积雪依然路滑。
各里坊的坊正，组织起人手，把各自里坊里外的街道积雪清除堆积至路边，以便供坊内外人员通行。
归义里坊离着常安里坊并不远，仅仅是对角里坊。
片刻后，李未就来到了常安里坊内。经向里坊内百姓打听，七转八拐之下，李未来到一条小巷的最深处，一家小宅院门口。
此宅院的主人，正是李未今天要走访的目标－－周盖，陈旭的同袍。
李未站在门口，回头看向自己来处，整条小巷空无一人。
甚至，连地面上的积雪，除了李未来时留下的脚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脚印。
一阵寒风吹来，李未缩了缩脖子。
‘怎么感觉这么瘆人呢。’
李未踩着积雪，欲伸手敲门。
突然，一阵风刮来，宅院的大门应风而开。
门内，豁然站着两道人影。
李未双眼一瞥，瞳孔放大，惊恐的往后退去。
‘嘶～～这周盖到底是干什么的。陈旭不是说周盖是他的同袍吗，就算腿受了疾，也不至于在家里摆两个纸人吧。而且还对着大门摆放着，没吓倒我，难道就不怕吓倒别人嘛。’
两个成年人大小的纸人，正与李未对视。
好在李未明白，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阿飘。
但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得退了数步。
收拾情绪，李未抵近大门，伸出脑袋往里探了探，见无人后，这才抬手敲门，并放声喊道：“家里有人吗！”
没动静。
李未继续又喊了数声。
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怪事了，这大白天的，周盖他难道不在家。’
李未也不管主人在不在了，直接进了门。
院中，除了两个人高状的纸人正对着大门外，院里还摆放着一些竹枝麦杆等物。
来到正堂外，李未回头看了两个纸人一眼后，探头往着正堂里一瞧。
嘶～～
李未胆寒了。
一口若大的棺材，正摆在正堂正中。
没有白绫，也没有别的事物。
李未自我释疑，不是丧事，不是丧事。
回头再看外面的纸人，又看向正堂的棺材，李未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听陈旭说周盖家中并不富裕，却没打听周盖是干什么的。现在看来，周盖应该是帮人糊纸人，打棺材的吧。要不然，在家里摆这些，不丧也丧啊。’
李未壮着胆子进入正堂。
正当李未四下打量之时，门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并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尖叫声，“啊！！！”
“啊！！！”李未被吓到了。
架着一口棺材的正堂本就静寂无声，外面更是摆着两个纸人，场景带着一些恐怖的气息。
突然一声的尖叫，即便李未不相信这世上有阿飘，可也被门口传来的嘶哑般的尖叫声给吓得连连后退，更是被地上的一根木棍给拌倒在地。
一个驼背的老妪，手里拄着拐杖，面容如老树皮一般，没有半丝的血色，还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
老妪盯着正堂被拌倒的李未，眼中有愤怒。
李未赶紧爬起身，紧张的吸了几口凉气，“老人家，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老妪杵了杵手中的拐杖，恨恨的看着李未。
李未明白了，这老妪应该是在怀疑自己是个小偷。
“老人家，我叫李未，媒曹行署的媒氏。今天过来，乃是想见一见这里的主人周盖。敢问老人家你可是周盖的母亲？”李未自报家门，想免去误会。
老妪眼里的愤怒消失，转而变成了惊奇，随之她那枯树皮般的面容化成了笑容，“原来是喜人儿来了。盖儿，盖儿，喜人儿来了，快出来迎客啊。”
喜人儿，也就是媒互人，媒人。
有道是是来说媒的，自然是送喜的，所以有些人喜欢把媒互人，或者媒人说成喜人儿。
当然，喜人儿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说是女子嫁到男方家下轿遇上第一个人的这个人，称之为‘喜人儿’。
不过，老妪说的喜人儿乃是媒人的意思。
老妪大声疾呼，一颤一抖的往着一侧走去。
李未刚出得正堂，就见一壮汉，一瘸一拐的从正堂屋子的一角走了出来，嘴里还喊着，“娘，什么喜人儿啊。咱家这么穷，我的腿又瘸了，哪个喜人儿会好心帮我找婆娘的，除非她眼瞎。”
我擦。
我眼瞎吗。
我也是迫不得已好嘛。
算了，没什么可计较的。
“你就是周盖？”李未远远的看着壮汉出声道。
壮汉惊奇的看向李未，又看了看老娘一眼，随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这个...那个...我...”
李未笑了。
老大一个爷们，说话都不利索，憨。
“哎呀，盖儿啊，还不赶紧给喜人儿喝碗热水，这大冷天的，赶紧请喜人儿到屋里坐着烤火。”老妪可不敢慢待了李未这个媒互人。
壮汉伸了伸手，就是不太会说话，“这个...喜人儿你，你请...我去给你烧水。”
李未心中暗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初见之下，李未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李未最是喜欢跟像周盖这样的人说媒了，因为简单。
没有什么弯弯绕，你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只要女方是个过日子的人，像周盖这样的媒事，一说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