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后一天的自我内耗
集训最后一天的晨练也跟平常差不太多。
在操场上进行完短炮后，南都工五人制足球校队队长蒋醒蔷在木地板场地上侧卧摆出“双圈饼干”的姿势拉伸着自己的股四头肌和髋屈肌。
他的头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地板，感受着身边其他校队成员发出的充满青春活力的独有躁动。
望着体育馆窗户直透过来的能让人身体感到温暖的阳光。蒋醒蔷突然意识到原来集训马上就要结束了。
作为一名大四学生，蒋醒蔷为了这次全国大赛牺牲了很多。
在其他唯数不多的大四队友都放弃这次参加全国赛区的比赛选择准备去参加实习的时候。
蒋星蔷放弃了自己秋招收到的一份待遇不错的offer选择留在了校队备战全国联赛，即使他并不是那批大四学生中能力最强的人。
他身边的朋友都很不理解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大厂offer去准备这个很有可能只踢个一两轮就回家的像街头足球一样只有五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不正式的比赛。
当时只有同样是球队队长的大四老队长给了蒋星蔷充分的支持，在省赛夺冠那晚的庆功宴上宣布了自己因为要去实习所以要退出校队以及点名蒋醒蔷接任成为新队长的事。
……
蒋醒蔷和李奥这样从小就踢球的足球天才不一样。
直到高中蒋醒蔷才在自己皇马死忠同桌的推荐下了解并接触足球这项运动，从那时候起蒋醒蔷才真正意义的开始踢足球。
由于当时班上的踢球的人少，所以他们班内每次体育课都只能在操场的红色塑胶场地组织五人制的足球比赛。
即使他不知道在塑胶场地磨烂了不知道多少TF碎钉足球鞋，但那段时间绝对是他高中最快乐的时光。
直到升入大学，当时一心热爱足球的蒋醒蔷因为参加11人制校队的试训没通过，所以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来报名五人制足球校队。
没想到当时刚刚组建室内五人制校队严重缺人的周教练在看他踢了场比赛后也是让他进了校队从替补开始当起。
初入校队他18岁，而现在他都不知不觉22岁了。自己在这四年不知不觉从一个被11人足球校队淘汰的失败者成为了江东省大五联赛冠军球队的队长。
而随着全国大赛的比赛时间迫近，越看到身边的朋友、舍友一个个的搬离宿舍去奔赴社会实习，蒋醒蔷的心里就越说不出滋味。
明明别的大四同学都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实习内卷，而他却在学校还陪着这群新生冬训。要知道他可是快要过了可以靠热血撑过去的日子。
对他来说，青春可就要将在6个月后彻底结束了……
他到底都在坚持些什么？
这一切究竟真的值得吗？
他究竟是想坚持些什么，还是说在抵触些什么……
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一边热身一边聊天的热血队员们，蒋醒蔷终于是贴切的感觉到了出自迅哥的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刻的蒋醒蔷在体育馆是无比孤独的。
“霍，这球都被我救回来拉！哇咔咔！”
蒋醒蔷发散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看向声音的所在处。
只见李奥、王沛然、杨仁、朱喜四个人在互相做着用颠球来传球保证足球不落地的小游戏，而周围也有不少队员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地板与足球鞋摩擦的声音，以及足球被颠起来的砰砰声几乎吸引着体育馆内所有人的目光。
作为去年同一时期加入校队的这四人可以说很快就成为了球队的中流砥柱，也是球场上表现最好的四个新队员。
看着他们能够保证足球不落地的时候，特别是看到李奥可以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包括肩膀、膝盖、脚后跟垫传球的时候。蒋醒蔷眼里满是说不出的羡慕。
有些时候他总想着要是自己也有李奥这样的脚下球感该多好啊，但这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作为球队资历最老的一批球员，他的脚下技术却是最粗糙的。
一开始蒋醒蔷因为身高缘故在校队是踢中锋位置的，但由于脚下技术的缺失他的位置也是越来越靠后，直到这两年他在场上也只能是踢后卫的角色。
但即使这样有时候在后卫位置他还是时不时因为被对手高压逼抢从而丢失脚下球权导致球队落后。
一想到自己在省赛出现的几个低级失误，心不在焉的蒋醒蔷此时更是难受的像是喉咙被类似鱼刺的东西死死卡梗住一般。
这样的自己，真的还有必要继续留在球队吗？
蒋醒蔷陷入了这样的沉思……
……
在中午食堂大厅里，一个人吃完饭的蒋醒蔷叫住了周凯悦。
“周老师。”
“嗯？什么事？”
刚想趁着吃完午饭后学生回宿舍午休这段时间去办公室玩会FM12（足球经理12）的周凯悦转过身来。
此时校队其他成员大多都已经在食堂吃完饭回去借着午休时间要么睡觉要么干其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偌大的食堂大厅里只剩周凯悦和蒋醒蔷两人。
蒋醒蔷握紧拳头仿佛是下定决心的说道。
“老师你也知道我是没有“明年”的。”
周教练的脸部表情瞬间僵住了，他不久前听过过这样类似的开头。
前段时间他悉心培养4年的大四球员在跟他说因为要去实习不能参加全国赛都是这么说的，说他们马上要毕业了，没有时间再把精力继续留在校队了。
而面对那些大四学生的退出，周教练并没有怎么挽留他们。
作为老师他知道，大学就是这样，四年又四年，学生们都是熙熙往往的从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到走出社会后的雏鸟。
一个一个的熟悉面孔会离开，而一个又一个的青涩新人也会到来。
虽然这样的画面，他作为学校老师已经看到过了太多次，但当真正面前又面临这样的场景时，他的心里还是会泛起阵阵苦涩。
“而跟我同期的基本都退出了校队，大四只剩下了我。我接下来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
“所以，我接下来可能在校队继续待着也没什么用了。我希望我们队伍能够在接下来的大五联赛中尽量多赢几场比赛。我想要看到队友在比赛中走的更远。如果新生他们比我有能力得分赢的比赛的话，我希望教练你可以多用他们……”
蒋醒蔷低头看着食堂灰色的地砖不敢直视周老师自顾自的说道。
周凯悦听到这些后，脸上也是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也已经是个即将步入社会的人了。老师不会去干涉你自己的想法，相信你也一定是很纠结说出这番话吧。”
“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不用急着回复，先帮我带完这次冬训然后再说吧。”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的蒋醒蔷，周凯悦轻轻的拍了眼前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少年肩膀。
“醒蔷啊，你在老师眼里绝对不是什么没有用处的人。”
听着周凯悦转身离开运动鞋与地面接触的哒哒声，蒋醒蔷继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