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浇灭的热情
“天花是什么？”
苏拉微微皱起眉头，询问道。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疾病。
不过从李维严峻的表情来看，这种疾病非常可怕。
李维站起身来，打量了地上的三名士兵一眼之后，转过头对苏拉说道：
“天花是一种恶性传染病，致死率极高！”
“如果一个控制不好，恐怕罗马会变成一座死城！”
话音落下，苏拉的身躯猛然一震，惊呼道：
“死城？！”
“这是一种瘟疫？”
“需要神庙安排仪式祛除吗?”
苏拉的话让李维忍不住翻翻白眼。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传染病的认知太少。
很多时候，人们喜欢把恶性传染病当成是神灵惩罚世人的瘟疫。
在碰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往往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医生而是神棍。
即便是苏拉这种独裁者也不能免俗。
而一旁的庞培更是眉头紧蹙。
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将他出征的计划彻底打乱。
对于罗马而言，这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军事行动。
必须尽快剿灭海盗，重新打通与埃及的海上商路，让来自北非的小麦可以顺利运往罗马城。
否则饥饿的民众以及飞涨的粮价会对整个罗马城的民生和经济造成巨大的冲击。
这对于局面刚刚稳定下来的罗马城是灾难性的。
“李维医生，这一场瘟疫如果是你来主导，需要多长时间能够解决？”
庞培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语气依然是那么冷冰冰的，但李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焦急。
对待天花这种恶性传染病，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差的时代，李维也不敢说具体要多长时间。
但保守估计，如果对病患的隔离及时……加上充足的草药，以及足够的牛痘。
罗马城几十万人口全部接种牛痘，大概需要1-2个月时间。
李维将情况如实告诉了庞培。
“不可能，两个月时间……罗马城撑不了那么久！”
“我们需要来自北非的小麦……”
“如果我的军队在这里消耗两个月时间，到时候缺少食物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普通平民了！”
“甚至贵族们都要饿肚子。”
庞培立刻提出反对意见。
虽然庞培思考的角度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面对天花这种传染病，李维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次的天花是从庞培军中流出来的，先不说等到天花病毒在军队中大量爆发，庞培的军队还有没有打击海盗的能力。
一旦放任庞培和他的军队离开，将天花病毒传播到其他城市，整个古罗马都会经历一场浩劫。
以目前古罗马各大城市的卫生条件与医疗条件来看……
一场全面暴发的天花，近乎一场天罚。
李维立刻反驳了庞培的观点。
“食物短缺，我们还可以从周边的城市调集……”
“适当减少贵族奢靡的消耗。”
“一定可以度过困难时期！”
“可一旦你的军队，将天花病毒传播到罗马其他地方……”
“整个罗马都会经历一场浩劫，到时候整个大地上尸横遍野！”
“你庞培，会成为整个罗马的罪人！”
对于李维的反击庞培立刻针锋相对。
“减少贵族的食物？”
“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真是简单……”
“元老院第一个就不答应。”
“而且什么天花传染病，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
“或许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可怕。”
“我觉得神庙的祭祀们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转过头去，庞培目光灼灼的望着苏拉问道：“苏拉大人，您觉得呢？！”
“您觉得罗马城等得起两个月吗？”
面对庞培的问题，苏拉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苏拉对李维都是信任有加。
他也不会质疑李维对天花病毒的危害有任何夸大的嫌疑。
但时局如同庞培说的那样，情况非常糟糕。
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说成是因为苏拉的杀戮和统治，引起了神灵的不满导致了神罚。
这会让刚刚安稳下来的局势变得更加动荡。
削减贵族的食物供给？！
苏拉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他将平民派的权力彻底去除，就是依靠贵族派的力量。
这时候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食物问题，只要苏拉敢提出让贵族们削减口粮。
无异于亲手举起锤子，在自己的后盾上砸开一条裂缝。
这是自毁城墙的举动。
因此，苏拉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即便再相信李维的判断，但作为一名政客，还是习惯性从政治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思量再三，苏拉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你们两位说的都有道理。”
“出兵剿灭海盗刻不容缓。”
“不过瘟疫也同样不可忽视……”
“庞培，你的军队继续停留两周时间，以确定瘟疫不会对军队的战斗力造成太大的影响。”
“否则别说剿灭海盗，自己就先败了。”
庞培还想争辩什么，却被苏拉伸手阻止了。
见到苏拉心意已决，庞培带着愤恨的眼神盯着李维不放。
虽然李维并不愿意得罪这位古罗马未来的执权柄者。
但并不代表李维怕他。
因此，两人开始在苏拉面前大眼瞪小眼。
虽然苏拉只是把大军开拔的时间延后了两周时间……
但李维相信，有这两周时间等到天花彻底爆发出来，他们自然会见识到这种传染病的可怕。
那时候，任何人都要全力配合自己的治疗计划。
只要整个罗马城都听从自己的命令，李维有把握将这一场天花的危害降低到最小。
然而就当李维以为苏拉延后半个月出兵是为自己争取治疗时间的时候。
苏拉的一番话让李维大吃一惊。
“通知神殿的祭祀，对这一场瘟疫进行祛除仪式！”
“给他们两周时间，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把他们发配到小亚细亚去戍边！”
李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拉。
这是这些年从军以来，第一次自己的建议被苏拉彻底否决。
而且，还是在面对天花这样的重大传染病的关键时候。
看到李维的眼神，苏拉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
“李维医生，你不用多想，我并非不信任你……”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们需要尽快出兵解决海盗的困扰……”
“你也可以用你的方法配合神庙，尽快让罗马恢复正常。”
李维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
“我去配合那些神棍？”
来回在苏拉和庞培的脸上扫过之后。
李维轻蔑一笑，开口道：
“不必了……”
“这事，就遵从两位的意志吧！”
转过身，李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