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百万次素振
面对自家御兽的质疑，南禾自然早就想好了解释的方法。
至于具体该如何解释种田的事，其实也很简单。
训练家和契约御兽之间，是可以相互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和心态变化的。
蒙骗自家御兽这样的事情，基本是无法成功的。
但与之相对的，如果是真诚而笃定的‘劝说’，也很容易说服对方。
就比如南禾所说的‘只要经营好这里，我们就能成为世界最强’这样的话，便根本不需要更进一步的解释。
光是那种坚定不疑的信念，就足以让小李白双眼冒光了。
这不，南禾刚忽悠……陈述完事实，小家伙就抱着竹剑追在他身边问个不停了。
“喵！喵喵？”
“呃，你说你该干什么啊……”
南禾挠了挠头，扛着锄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农田。
现实的农田远比游戏中震撼得多，一望无际的荒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巨大的枯树根下堆满了朽木，还有一块块的巨石钻出地面，张牙舞爪地刺棱着……
这特么哪儿是人力可以修整干净的啊！
南禾嘴角微抽，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大意了。
现实和游戏，终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别看游戏中主角挥几斧头就劈碎了树根，现实中……
怎么可能啊！？
那比三五个成年人绑起来都粗的大树根，没个几百上千斧根本就撼动不了的好吧！
这农活，可比他想象中难干多了。
南禾不由气苦。
不过，自己都没信心能应付得了的农活，加上一只甜美可爱的小猫咪，又能有多大的帮助呢？
要是契约的是只蛮牛……
啊呸呸呸！蛮牛不及我家李白万分之一！
两世为人，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猫咪的南禾，似乎激活了某种了不得的属性。
让自家猫干农活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猫咪当然只需要做猫咪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
“李白啊，你可不能懈怠啊。”南禾忽然深沉道。
正准备要帮忙干农活的李白一愣，“喵呜？”
“所谓剑道啊……”南禾继续道，“可不是简单的看到了、学会了某种招式，就可以称得上是修行了的啊！”
提及剑道，小李白脸上的神情顿时认真了起来，它抱紧了怀里的小竹剑，立即追问道：“喵，喵？”
“真正的修行么……”南禾想了想反问道，“李白，你知道剑理猿前辈为什么不论面对何等强大的对手，都能始终保持淡定从容吗？”
“喵喵！”
“错！剑理猿前辈自身强大，难道它的对手就不强大了吗？可为什么前辈的对手在面对前辈时都是十二分的谨慎小心呢？”
“……喵？”
“是因为剑理猿前辈它，已经领悟了剑道的真谛了啊！”
“喵？喵喵！”
“所谓剑道的真谛……”南禾回忆着前世公司里那位辞职去当职业剑士的同事说过的话，认真道，“其实是对于身心合一的追求，剑客们以剑为工具，也将剑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不断追求无剑、无物、无我的过程。”
“我相信，剑理猿前辈也是一样。”南禾蹲下身，摸了摸李白满是好奇的小脑袋，轻声道，“无论遇到何等强大的对手，无论面对何种预料之外的攻击，剑客们都能以强大的精神力，毫不回避的直接面对。”
“这正是因为剑道的修行，让他们拥有了无论置身于什么状况，都能始终如一的平常心。”
“李白，你知道吗，剑客们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强大啊！”
聚精会神的小猫浑身一颤，不明觉厉的闪电流过全身。
南禾见状微微一笑，不屑道：“强大，不过是剑道修行所带来的附属品罢了！”
“喵——！”猫猫瞳孔地震。
“如何才能拥有无物无我的平常心？”南禾大手一挥，指向了小李白手中的竹剑，“忘记想要战胜的对手，忘记想要赢下的比赛，把所有其他的想法都舍弃掉，通往无我之境的道路，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小李白低下头，看向了怀中的竹剑。
南禾随即道：“身为剑士，唯一必须要坚持的事情，就是素振了啊。”
“就先设定个小目标，素振一百万次吧！”
“喵……喵！”
“啊哈哈，不愧是我家小李白，很有精神！”南禾忍不住再次摸了摸李白的脑袋，转而柔声道，“我相信，只要你能完成一百万次的素振，即便不用再询问我，也一定能知晓剑道为何物了，那时，一切都将会是水到渠成的。”
“喵！”
看着那对迷人的湛蓝色眼眸中流露出的坚定，南禾的心中满是欣慰。
身为游戏设计师，剑道，他的确懂一点。
但和那位辞职的同事比起来，就真的不多了。
不过南禾始终相信，无论想学习或涉足什么领域，打好基础才是最快的捷径。
一百万只是个数字。
如果能够放下杂念沉心其中，李白未来就算无法成为一只剑客猫，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无论李白最终怎样选择，他都是会支持的。
因为，和其他训练家不同，有农场空间的他即便不依靠御兽的伟力，也能获得这个世界最大的自由。
他自己上就能行！
…
简单给李白讲解了一下素振的注意事项后，南禾独自来到了田地旁，开始观察了起来。
镇长乔瑟夫在收纳箱中留了6袋芜菁种子，按照游戏中的设定，每包种子应该可以播种9格土地，同比例换算到现实，应该差不多是一平米左右的样子。
想要将这6袋种子全部种下，就要先清理出六平米的空地。
但这其实不够。
游戏中的第一个节日——女神祭，是在春季的第十天。
想要在祭奠中被村民们另眼相看，赢得奖励，就必须拿出至少两星以上的作物来才行。
按照不施肥，自然条件下十分之一的星级作物出现率，至少需要种植一百株作物，才有可能诞生一株两星的收获物。
6袋芜菁种子也不过才54株作物而已，南禾最少还要再种下6袋芜菁种子才行。
“一袋芜菁种子的价格是120G，我现在还缺220G才能再买下6袋，芜菁的生长周期为4天，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能播种两轮……”
南禾稍稍回忆了下游戏的设定，很快便做好了规划。
“先种好这6袋芜菁种子，然后去后山寻找百货店老板最喜欢的蒲公英当做见面礼，挖到春季固定产出的两颗竹笋和一捧野山梅，就可以卖出360G，全都用来买芜菁的种子就可以了。”
芜菁其实是春季利润率最低的作物，但为了能获得女神祭的奖励，生长周期只有4天的芜菁却又是唯一的选择。
南禾作为设计者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在游戏第一天种下13袋芜菁种子，如果没能种出二星评价的优质芜菁，就立即再种一轮，这是唯一可以在游戏第一年拿到女神祭奖励的方法。
“那么，开始吧！”
挑选了一片杂草较少的荒地，南禾抡圆锄头便砸了下去。
吭！木柄上传来的剧烈反震让他掌心一麻。
“嘶……该小点劲儿的。”
南禾小声念叨了一句，掌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再次抡起了锄头。
然而，还没等锄头落下，他的视线中便忽然闪过了一行提示语：
「剑使用熟练度+1」
南禾一愣，很快回想起开发过程中为了测试方便，似乎是把游戏中所有隐藏收获都即时显示出来的。
但问题是……他用的不是剑，是锄头啊！
“难道说……”
南禾猛然转头看向了正在小木屋旁练习素振的小李白。
随即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小李白，以及半空中直直向他飞来的竹剑。
砰！
南禾低下头，对他膝盖窝精准打出暴击的小竹剑掉落在了地上。
“……”
南禾捂着膝盖蹲下，难以抑制的泪水中，心生明悟
——猫，果然是握不住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