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莫名冲突

最终，狄奥还是没有接下奥尔黛丝极力推荐的街道巡逻任务，只是卷起新人手册硬塞进裤袋，往铁匠铺而去。

以冒险者公会为中心，东西走向的一整条街，都是冒险者公会的产业。

从食宿到装备再到各种职业公会，都跟冒险者公会有关系。

这便是所谓的势力很大。

铁匠铺门前挂着大招牌“红胡子武装”，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武备店，武器装备各种补给都有，铁匠工坊在店铺后面。

从店铺前脸只能看见冒烟的大烟筒。锻造冶炼的方式，好像非常古朴，属于是有灵魂的手工制作。

店员相当懒散，大清早的就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看见狄奥进来也是无精打采随便招呼了一下。

狄奥说明来意，才让店员百无聊赖的行动起来。

“新人，新手福利。把你的身份牌给我，我去给你打个记号，你自己慢慢挑。”店员打着哈欠，向狄奥伸出了手掌。

狄奥顺从的摘下脖子上的身份牌，递给店员，而后独自在铁匠铺的小库房内，挑选起想要的武器来。

当然，能让新人挑选的，都不是新武器。他现在是在一堆生锈、残破、沾染血迹的废武器中，挑挑拣拣。

这些武器，都是迷宫中的无主之物，由迷宫清道夫统一回收回来，以收废铁的价格卖给了铁匠铺。

废铁可以重铸，所以其实对于铁匠来说还是挺有价值的，而且比买铁矿石、金属锭，要划算很多。

自打冒险者公会说要弄新手福利之后，这些废铁就又有了新去处，算是回收再利用。

这时候，就凸显出“全村最好的剑”的含金量来了。

想要吃冒险者这碗饭，总得有件趁手的兵刃吧。指着新手福利闯天下，那肯定是没前途。

“生锈、钝了、断了……”狄奥嘟囔着，倒也不嫌弃，开始了矬子里拔将军，挑选两样还能用的武器。

迷宫有迷宫的生态，冒险者只是其中一环。收尸、收杂物的迷宫清道夫，给人带路的向导，那都是冒险行业的一环。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选了小半天，狄奥才挑选出了一面金属小圆盾和一柄武装剑。

小圆盾薄薄的铁皮上坑坑洼洼还沾染血迹，好在内里的两根皮带还算结实，倒也堪用。

单手持握的武装剑，剑刃豁口卷刃不在话下，剑身上有砂眼、锈迹，看起来很凄惨。十字剑格完整，剑柄顶端圆饼配重倒是干净。

整柄剑平衡性不错。

最大的优势是剑鞘完整方便佩戴。

选好这两样后，狄奥去找店员要回了身份牌，发现身份牌上多了个打上去的六角印迹，算是做了个领取新手福利的标记。

狄奥见店员又眯起眼睛，便戴好身份牌自顾自的走向了工坊，他想看看有没有砂轮可以用，好能打磨武器。

靠近工坊，便觉得热浪扑面，一股子焦糊味道往鼻子里钻。

一个红胡子、红头发都扎成小辫子，短粗敦实的雄壮矮人背对着火炉，站在铁砧前，抡着铁锤一下一下砸在烧的橙黄的铁条上迸溅出火花。

锻打、折叠、再锻打、再折叠，如此反复，神情专注如痴如醉，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这红胡子矮人还戴着护目镜，恐怕是怕有火星子蹦进眼睛里。听说，老早的时候，就有铁匠的眼睛被火花崩瞎过。

还出现过独眼的铁匠形象。

不过，他们铁匠祖师爷，也就是全“无明岛”阿得罗斯工匠与工业方面，共同供奉的神明赫菲斯托斯倒不是独眼，但是跛脚。

这位火与工业之神，面容丑陋但孔武有力，跛脚也算是铁匠的职业病了。

曾经，大家都觉得他是外来的神祇中，相当冷门的一位。可是，没人离得开火和金属，工业也一直在发展。

哪怕是那帮造机器人的术士，都要拜一拜赫菲斯托斯。因为大家都知道，赫菲斯托斯专门做了一帮会动会说话的金属人，来帮助他完成工作。

有人专门翻着典籍，指出这一条：“看，这就是神造的机器人，而现在我们要复刻神迹，做出人造的机器人。”

狄奥看了看红胡子矮人，见矮人在忙着无暇分心，也没有招呼他，便发挥了自主能动性。

他不说话，也不跟人打招呼，径直就往砂轮处走去，想要给他的武装剑打磨打磨抛抛光。

来到砂轮前坐下，踩住脚踏板，抽出武装剑平端着。跟踩缝纫机似的踩脚踏板，让砂轮转起来，再调整武装剑剑身的角度，放在砂轮上摩擦。

“滋啦”，金属与粗糙石头摩擦迸出火花，发出了摩擦声。

打磨时角度很重要，乱磨容易把剑刃磨坏，把整柄剑都磨废。

狄奥很有耐心，剑身中间有一道凹槽，算是把剑身分成了四小面。

他一面一面磨，进行武装剑养护，将污渍、锈斑、砂眼，尽量磨掉，还得注意把剑刃重新打磨锋利。

红胡子矮人听见了声响，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白的过分的人，在乱动他的工具。

“谁啊你！”红胡子矮人爆喝一声，掷出了手中的铁锤。

他这一下力量有余、准头不足，主要是想吓到对方。

狄奥看都没看从他右侧飞来的铁锤，只是向下低了一下头，铁锤便擦着他后脑的发丝飞了过去，轰然砸在了石墙上再坠落到地动静相当大。

这时候，狄奥正在竖着磨剑，砂轮一直保持着匀速，以免时快时慢把剑刮花。

“小子，你有点太狂妄了吧！”红胡子矮人没想到这个警示没起作用。

火爆脾气上来了，左手里本来就捏着铁钳夹着烧红的铁条，想都不想又照着狄奥就砸了出去。

铁钳和铁条在空中分离，两件东西呈现左右包抄的架势袭击狄奥。

狄奥这次身子有了大动作，先是向后仰躲过了炽热的铁条，而后左手向右探抓住了铁钳，使其定在脸前，随后松开手任由铁钳落地。

趁这个空档，红胡子矮人从后腰解下一副镶钉拳套，戴在了手上。

“当”，拳套互相磕碰竟然燃起火焰，红胡子矮人大喝一声，如同一枚脱膛的炮弹撞向狄奥。

原地启动无需助跑速度极快，矮人的种族天赋在这一刻展露出来——力大、迅猛。

结实的双腿蹬地，充分贴合了力从地起的道理。

再加上矮人本就个子矮，站起来跟狄奥坐在砂轮小板凳上差不多高。要是狄奥坐在正常的椅子上，矮人站着都未必比他高。

个子矮更让红胡子矮人有专攻下三路的优势，矮人战法里就有“舍身法”，只攻不守讲究一个抢攻。

红胡子矮人就是用了这种舍生忘死的战法，不留余力，借着冲锋的力道右直拳已经打出，甚至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狄奥脸颊被打歪并燃烧的情形。

但是，狄奥的应对方式非常简单，只是右手握着武装剑，在电光火石的一刻将剑向右侧送了出去，大有要让红胡子矮人自己撞在剑尖上的意思。

红胡子矮人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他虽是侧身出拳，可终究是身上只有一件皮围裙，没有任何防具。

而且狄奥出剑也很刁钻，选的是正好让剑身擦着红胡子矮人那条短粗右臂内侧的角度，颇有见缝插针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会刺入咽喉或脸颊。

红胡子矮人躲闪是来不及了，其实可以靠肩膀来主动撞上剑尖来保命，但是情急之下没想到，勉强只能用本就护住前胸和头脸的左臂来格挡。

上来就以命相搏，当真是性烈如火。

狄奥也是相当不客气，丝毫没有“理亏”这个感念，出手就是冲着要人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