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岩的橄榄枝
八千块钱，半买半送《往后余生》和《今天我要嫁给你》。
许琛认为很值。
毕竟。
这年代辛酸糊口，泥潭里打滚儿的歌手，歌真不值钱，“摇滚半壁江山”汪皮裤。98年6000块钱贱卖了《等待》，帮他度过了那段非常艰难的时光。
“许全壁”两首歌八千，钱不多，但足以录歌几首，改变人生。
最重要是，牵上了周训的“蓝线”，周公子算是娱乐圈的传奇，名声毁誉参半，人实打实的从娱乐圈草莽江湖红到了世家门阀……
最坏最坏的打算，专辑扑街，有周公子托底，不失一条后路。
可惜……
周公子现在有老公，牵不了红线，否则，许琛未尝不能精神抖擞，说声：“鹏可往，我亦可往。”
许是曙光乍现，未来可期。
什刹海距离石景山，三点八公里的路程，鹅毛大雪飘洒，路面凝结寒冰。
天黑路滑，伸手不见五指。
许琛蹬着自行车，既不害怕，也不觉得冷，脚步轻快，蹬着自行车“刺啦刺啦”。
一路蹬到复兴路，许琛心里总缺了点滋味，稍微琢磨，好家伙……
夜壶太监小博子不见踪影了！
特娘的，就说安静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感情“音响”丢了……
许琛赶紧原路回去，蹬了十几分钟，一个十字路口，大雪纷飞，模糊见到一个人影。
凑近了瞧，黄博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自行车单手抗肩上，肩上落满了雪，裤子膝盖漏着洞，红色的秋裤……
黄博抬眼瞧见许琛，眼神瞪大，牙槽子咬碎，又委屈有辛酸，大声叫：“老许，我去你大爷，老子车胎爆了，追你屁股后喊了一路，你特娘蹬的飞快，艹……”
许琛憋住笑：“老黄，你特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丢了打包的羊肉。”
黄博太狼狈了，他拍过一部电影《斗牛》，里面主人公是个沂蒙山里的老山民，黄博现在形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丢个屁，命能丢，这个不能丢，这俺给媳妇带的。”
黄博似有心事，淋着雪花，收拾上了车，一语不发。
昏黄路灯下，许琛骑着车，黄博人不错，许琛想了想，说：“老黄，你羊肉吃多了，屁眼子堵了？”
“去你大爷的……”黄博嘟囔叫骂。
说实话。
许琛两首歌，轻松进账八千，给黄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摧枯拉朽般的毁灭性打击。
现实又一次告诉他……
人和人的差距，往往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黄博有点挫败，眼皮子耷拉着，有点不甘，又认命说：“老……老许，我给你当助理怎么样？”
“助理？”
“嗯……老许，你跟我不一样，我混了几年了，跟我一个起点的人，现在都一飞冲天，我不行，你比他们更优秀，更有才华，我不行了，你行，我给你当助理，倒夜壶、洗裤衩子，钱你看着给……”
许琛蹬着自行车。
黄博有点丧失斗志，他啐了口唾沫，呸道：“黄博，老子的裤衩子、夜壶，那是要天后伺候的，你想的倒美，还想占我便宜，不过你提醒我了，我需要一个助理，这样，你回去问问小欧姐愿不愿意，咱们是兄弟，嫂子有我照顾，你放心！”
说着……
许琛停下车，嬉皮笑脸：“老黄，你说现在该不该你来蹬轮子？”
“该！”黄博点点头，眼眶微红。
午夜时分，大雪如鹅毛，公路上空无一人，一辆破自行车，载着两个人……
许琛提着两个塑料袋，肩上扛着自行车，说：“老黄，唱歌不行，试试演戏吧，没人要你，我要你，我捧你成公司一哥。”
“行！”
许琛不要说公司，目前一张破办公桌都没有，黄博随口答应。
…………
1997年4月，跟1997年的3月似乎没什么差别。
无非……
“倒春寒”的寒流过去，暑气渐升，北平的太阳暖洋洋，最美好的夏季来临。
距离神州团圆，明珠回归，时间越来越近，举国上下，万众瞩目，期待着五星红旗和紫金花飘扬在天空下。
就连许琛租住的“三不管”城市犄角，都有小老太太，胳膊上带着红袖带，走街串户，发放小红旗，顺便问许琛能不能去“街道文艺汇演”表演。
这些俗事，都有助理“小欧”处理。
“小欧”走马上任，出任许琛的“经纪人”，工资待遇暂定二千八，二千从欠账里扣，八百正常发放！
许老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此过上有人倒夜壶的“美好生活”。
驻唱是不能去了，“肥尸”那孙子没准“守酒吧待许琛”。
许琛现在有点小钱，索性隐居避世。
目前。
他的主线任务，就是准备出歌！
挑挑捡捡，因为是碰瓷明珠回归，所以都是经典爱国歌曲……
许琛看着眼前笔记本。
第一首歌《精忠报国》……
这首歌华夏人都清楚，不清楚肯定是间谍……
许琛的底牌之一！
第二首歌《如愿》……
2021年，由王妃演唱，电影《我和我的父辈》主题曲，电影扑街，歌曲红出圈，成为网友口中“歌曲上交华夏”的代表作。
第三首歌《天地龙鳞》……
小天王王力弘的力作，这首歌舞台效果炸裂，王力弘凭借这首歌久违的出圈，热搜：“小天王力作，燃爆紫禁城”。
就是唱片效果一般。
许琛有些可惜，王力弘的《龙的传人》，不论是歌词、传唱度，都非常符合他目前的需求。
可惜。
《龙的传奇》是改编歌曲，目前版权在宝岛李建复手上，许琛鞭长……莫及，还要猥琐发育。
《天地龙鳞》的受众定位是：青少年。
第四首歌《望》……
第五首歌《千山日月》……
“……”
第十二首《玉带桥》……
专辑的歌曲数量一般是十首至十二首，许琛的第一张专辑，堪称“丧心病狂”！
一般来说……
即便是天王天后级别歌手，一张专辑的主打歌曲，都只有一首，挤牙膏一样推出。
奶茶轮才华横溢，号称全专辑首首主打，实际论，专辑的主打歌曲，都不会超过三首！
风格上说，专辑的歌曲曲风偏向统一，好处是：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打造个人“厂牌”！
比如……
情歌小王子、亚洲舞娘、可爱教主、情歌天后……
这些耳熟能详的称号背后，跟歌手本人延续风格推出专辑脱不开干系。
许琛的专辑，十二首都是“传唱金曲”，堪称首首主打，引领一时风潮。
风格更是千奇百怪！
蓝调、民谣、摇滚、House、POP……
即便如此任性。
放下笔。
许琛心情沉重，说真的，到这种程度，他还是有种“不够安全”的错觉。
1997年。
华夏歌坛神仙打架的一年！
香港四大天王，统治一个时代，争相辉映！
宝岛新崛起的实力派歌手任贤旗，专辑横扫两岸三地，风头一时无两……
陶喆、莫文未、张惠美、王妃、张信喆、梅艳芳张雨深、五百……
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手，正值巅峰壮年，创作欲望和创作热情，正处于歌手的巅峰黄金年龄！
地域难度下。
许琛想要杀出重围，屠杀众神，夺取华语歌坛天命，区区十二首传唱金曲，不够……
远远不够！
许琛绞尽脑汁，正准备继续“创作”几首歌，风吹来，裤兜叮当响，膈应人，随手摸出钥匙……
裤兜里比脸干净！
没钱……
“难啊！”许琛望钱兴叹，愁眉苦脸，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许琛手头，目前有周训买歌的八千，存款有六千，如果算上黄博计划偿还的五千……
只有19000！
很多人认为，出歌就是在录音棚唱几天，专辑就行了，然后大杀四方，天后争先倒夜壶……
做梦！
实际上。
录制专辑，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从歌曲的“歌词、歌曲”创作，到制作人的市场把控，到“编曲”、“录音”、“混音”、“母带”………
八百个环节，节节都要钱！
这时。
BB机响。
这时候，BB机很发达，可以查看信息。
许琛扫了眼，只有一个电话。
租住的城乡结合部，没有公共电话，许琛跑到小卖部，给了两毛钱，拨通电话。
没几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沙哑的声音：“喂，许琛吗？我是周训。”
“周公子，上午好呀~”
太阳暖洋洋，晒的许琛有些懒散。
“听你声音，刚睡醒呢？”周训声音透着笑意：“行了，上次不是说给你个惊喜，惊喜来了，今天我宴请朋友，魔岩的张培仁和窦惟，都会来，对了，王妃也会来，我把你的歌给他们看了，他们很有兴趣，下午一块来玩儿~”
最后一声，周训学着许琛懒洋洋的语调……
许琛险些把持不住，要命！
女孩子刚睡醒的娇声，恐怕最坚挺的莽夫，都会成为“绕指柔。”
周训说完，就察觉到有点不妥，主要是，她和许琛相处太自然了，经常失去分寸。
“许琛，地址我发BB给你，下午三点，不要带礼物！”周公子特别强调。
电话“嘟嘟嘟”……
许琛哑然失笑，传说中耿直率真的周公子，这是，落荒而逃了！
城乡结合部荒芜，寸草不生。
回去的路上，许琛的心里，野草疯长……
魔岩！
几乎稍微熟悉华语音乐历史的，那么，这个名字，肯定不陌生！
魔岩的创始人叫张陪仁。
华夏摇滚音乐的鼻祖，推出了内地华语音乐祖师级的“魔岩三杰”，九十年代，它是内地“厂牌”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它的母带公司是华语音乐的半壁江山“滚石唱片”……
现在。
“魔岩”的创始人，“魔岩三杰”的窦惟，欣赏他的歌曲。
电线杆上，麻雀叫喳喳。
许琛心里盘算，最终决定……
给魔岩一个抱大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