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有安排
随着姜阳的大喊,部分白毦兵也变得慌乱起来,可傅肜没有动,另一部分白毦兵也没有动。
“贤侄莫急!”
傅肜拉住姜阳,往山头一指,只见那里有一面大旗来回挥舞。
原来,傅肜早有安排。
紧接着,傅肜开始安排分发军械,每个白毦兵都身着精甲,腰跨硬弓、佩刀,手持重兵器,身背两壶箭。
这可能是姜阳“记忆”中装备最豪华的甲士了。
做完这一切,正好有两名白毦兵自山上跑下来。
“禀别都,吴军已找到崖上小路,正向我军而来。”
“有多少兵马?”
“大约有四五百。”
“只来了这么点,看来吴狗还真是谨慎。小路可已损毁?”
“能损毁的地方,皆已损毁,吴军要过,必要花费些功夫。”
“几个关键隘口,可有布置?”
“按别都吩咐,已准备了大量石头和滚木,定让吴狗有来无回。”
“火攻可已准备妥当?”
“已准备妥当,就在别都你安排的位置,只是最近下雨颇多,林间潮湿,效果恐怕不理想。”
“无妨,多准备点枯枝,能阻敌即可,若阻敌三个时辰,便可记功。”
“谢别都!必不让吴狗越过一步。”
看着傅肜有条不紊地安排,姜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可傅肜那充满希冀的目光,让他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的眼神什么意思?
难道又要我去山上?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答应的,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使的。”
姜阳假装看不懂,稳如泰山。
半晌,傅肜轻轻叹了口气。
“贤侄,吴军必有大将领军。我军山上只有队率一人,士卒三十,恐不能阻敌,你可愿前往?”
说完,傅肜还咳了两下。
“你咳嗽两下就有用?刚才你笑得可是中气十足。这么一小会儿你就病了?”姜阳内心疯狂吐槽。
见姜阳半天没有回应,傅肜又咳了两下。
姜阳无奈,只得开口。
“别都,只有三十士卒,我去了也没用啊。”
“再给你一队人马。”
“给我一队,这里就只剩三队士卒,才一百五十人,能守得住吗?”
“哈哈哈,这你放心。如果这都守不住,我这别都也不用干了。”
姜阳向崖下看去。
白毦兵的执行力很强,吴军尸体被他们集中到最窄的那一处,尸山已从一人高变成了近两人高,还在往上堆。
这座尸山,就将成为吴军无法逾越的天堑。
如果吴军拼死清理的话,傅肜应该能让他们再付出一座尸山的代价。
点点头,姜阳命士卒每人多背三壶箭矢,就带着一队士兵上山去。
到这时,他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古代大军不能走小路。
生态环境太好了,到处都是参天古木和野草,要不是夏天雨水多,一把火就能烧了整个山。
道路也很崎岖,一旦穿着铠甲,带齐装备,在山路上走着太累人了,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而且阵型也展不开,如果被伏击,只能听天由命。
难怪傅肜敢让他们八十人去对付五百人。
据带路的军士说,这是樵夫和猎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他们也是三个月前才偶然间寻得。
“你们早就知道这条小路了啊,那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宋山。”
“不是马鞍山就好,暂时死不了。”姜阳长舒了一口气。
“不对,现在傅肜那老贼在下面,他能跑,我不一定能跑啊。”姜阳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可事已至此,说其他的也是无用,只有先把吴狗挡住才行。
之前那挥旗的地方看着不远,可他走了近一炷香才到。
而这里只有十名军士守着,队率还在前面隘口。
姜阳命他们继续准备枯枝,便继续翻山越岭。
翻过了三道岭,越过了两道沟,走过了一座独步桥,每一处险要的地方都有一名军士守着。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之后,在一处悬崖边,见到了带着十来人守在这里的队率。
他们身旁堆着一两百块石头,在石头耗尽之前,吴军应该很难通过崖下的小路。
“末将何勇,见过参军。”
“何队率请起,沿途布置得不错,这里易守难攻、视野开阔,很适合阻敌。”
“谢参军夸赞。”
“你人手不够,守住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也太过醒目,吴军不会束手就擒,万一吴军绕到山后,很是危险。”
“参军所言甚是,末将观察良久,有四个地方可以绕过,各安排了一人守住,若有吴军,则全力援助。”
“善!带我看看。”
姜阳随何勇走了一圈,不停摇头,那几个地方敌人上来很容易,派一个人意义不大。
而其他能绕过的地方还有十几处,唯一的好消息是比较偏远,吴军要绕过起码要花一炷香的时间。
“队率,此地只适合阻敌,不能久守,不知前面还有没有适合的关隘。”
“有,只是末将人手不够,只好选在这里。”
姜阳留下一什士卒替代何勇等人守悬崖,带着更熟悉的他们往前面的关隘赶去。
可一连走过两个险要的地方,都不够理想。
最后,姜阳等人在一处溪边停下,溪水宽约四丈,齐腰深,水流颇急,一人单独过溪会被冲走,十来人互相扶持,则可缓慢淌过。
之前有一根大树做独木桥,如今已被蜀军损毁冲走。
吴军要过溪,砍倒一根大树就行,溪边能满足需求的大树不少。
只是姜阳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上游和下游能砍树渡溪的位置更是很多,不过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吴军要去,要花费不少时间。
沿途的情况都跟这差不多,能守,可都不能像岸边绝壁那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吴军有五百人,完全可以靠人数耗死自己。
“幸好别都让我带人支援来了,要是就靠何勇那三十人,根本就守不住。”姜阳想想都一阵后怕。
好在,傅肜给他的任务是防守三个时辰,如今已过近三炷香,而吴军还没赶过来,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阻挡吴军大概两个时辰就行。
这就容易多了。
只是,避免不了血战。
姜阳习惯性摸了摸下巴,立刻根据地形,把四十名士卒分散布置在溪边,上游和下游各选了一个地方布置五人防守,如果吴军要绕道更远,就由他们。
“队率何勇听令。”
“末将在。”
“你颇知兵事,防守布置得很有心得,又熟悉地形,此处往回有十来处关隘险地,你提前去标记好防守阵型。”
“参军,您回去布置吧,末将与刘队率在此死战。”
“放屁!我要回去布置,这叫主将临阵脱逃,你要陷我于不义?
记住,每处关隘能阻敌半炷香即可,防守布置要尽量保住兄弟们的性命。”
“兄弟们?”
“就是各位将士,要是能保住大半兄弟的性命,这一战你记头功。”
“喏!”
何勇带着三个士卒疾驰而去。
“刘队率,你的领军能力不比他弱,只是何队率更熟悉地形,他去比较合适。”
姜阳随口说道,却没得到回应。
“不是吧,把这刘队率得罪了?”
姜阳转头看去,只见刘队率满脸通红,看起来很是激动,其他士卒也差不多。
姜阳心里一突:“他们不愿阻敌?要兵变?”
突然,刘队率单膝下跪:“刘义此生愿追随参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愿追随参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白毦兵哗啦啦跪倒一片。
“起来!你我皆是兄弟,不要老是跪来跪去!快起来。”
…
“众将听令,起身。”
“喏!”
那声音,震得姜阳两耳发麻。
“快到自己的防守位置去,记住,要藏好,听我号令方可放箭。”姜阳很怕他们头脑发热。
“死战!”刘义开口喊道。
“死战!
死战!
死战!”
众将士又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不准死战!
合着我刚才说了那么半天,你们是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都战死了,本参军一人去阻挡吴狗吗?
一个个的,都别想偷懒!”
“哈哈哈…”
将士们哄堂大笑,快步就位。
“士气鼓舞得不错。”姜阳拍拍刘义的肩膀,只当他在鼓舞士气,没有真的认为他们要追随自己。
而刘义,低头抱拳称是,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条命,以后就是参军的了,此战一定要护他周全。
从军数年,姜阳是第一个总是身先士卒的将领,也是第一个时时想着士卒性命的将领,更是第一个称他们为兄弟的将领。
一条命,值了!
又过了一炷香,溪边出现了吴军的身影,只有十来人。
大约百米外,依稀可以看到两面旗帜——“骆”“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