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福兮 祸兮
卡米拉自然是知道阿戈的情况，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因为阿戈服用的止痛药是帮派拿去卖的货，它里面含有分太尼。
分太尼以及它的衍生物，是人类拥有的所有止痛药中，药效最强烈的，没有之一。
分太尼的药效如同王炸一般，可以覆盖其他所有的同类型以及不同类型的药效，所以含分太尼的货，就成了帮派的王牌商品。
也就是因为服用了这种存货，阿戈才能支撑着让迭戈给自己做截肢手术，只不过截肢手术并不是痛苦的结束，它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除了镇痛效果绝群之外，分太尼成瘾型也极为恐怖。
单说成瘾型极强就算了，其他药物的药瘾发作时，还可以用不同的药物缓解或是替代，但是分太尼的药瘾发作，只有分太尼能解。
大本营里面确实还有一些止痛药，但是不过都是布洛芬而已。就这么说，以阿戈现在的耐受性，把布洛芬当做饭，一次性给他吃一碗，那也没啥用。
从小在阿米高社区长大的卡米拉很早之前就知道，阿戈没救了。
只要是沾上了分太尼的人，在你沾上的那一天就已经没救了，区别仅仅是什么时候真正的咽气罢了。
……
卡米拉的话让多戈陷入了思考中，你说要是我能拿到阿米高帮的存货，不需要太多，只要那么一点点，阿戈是不是就能像狗一样，我叫他干什么，他就会乖乖地干什么。
多戈不是坏人，他对人类充满了怜悯之情，但是毒虫不在这个范畴内。
亲不亲，阶级分。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只有春天而没有严冬，是不完整的四季。恶人就得用恶法，这样才是对善的公平。
毒贩都得死，这事没商量。就算是世界已经毁灭了，他们做过的恶并不能因为没有人审判就一笔勾销。
多戈也知道，以毒控制人，这法子既很阴险也很凶险，稍不注意就会被反噬。
这个关系也不大。
事成之后，多戈会“不小心”让阿戈服药过量，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解脱。
不光是阿戈，还有迭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多戈了解到，原生的阿米高帮实际上到现在没剩几个人了，绝大多数人都折在了大突变、对尼塔镇的清杀以及前两次拾荒大惨败中。
这些人都是迭戈的心腹，想要消灭迭戈，就必须要消灭他们。
虽然约翰的死让多戈感到有一些难过，但是好消息是，阿米高帮的人又少了三个，其中还有迭戈最重要的助手，里卡多。
迭戈这次怒而兴兵，多戈希望他能与血帮大战三百回合，最好是他自己也不要回来了。
当然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会犯错上，凡事还是需要自己一手一脚的去做。
当前的第一重要任务就是去贫民窟寻找阿米高帮的存货。
至于吉森和艾米丽两人润到哪里去了，多戈压根就不在乎。
人自有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这么分开也不见得是个坏事情。
艾米丽这个小娘皮，居然坑了自己三次，就算是多戈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不可能不生气。
之前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萝莉控的“怪大叔”多戈，对她也是多有照顾，而且也没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娘的。
真的是好心没好报，纯属东郭先生遇到了狼，而且还是一头小母狼。
……
今天的意外事件打破了大本营的宁静，或者说在表面的宁静之下，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现在大家很希望迭戈这个恶棍能死于非命，这样大家能选出一个更好的统治者，同时又期望他活着回来，要不然血帮趁势杀入，所有人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所有人都无心干活，大家都聚集在营地门口，也有人爬上房顶，巴望着能盼来点什么。
多戈已经想好了，要是迭戈有去无回，就推卡米拉当首领。
虽然说卡米拉一不能打，二不能杀，但是她主管营地的物资，这段时间以来可是积累了不少的威望。
吏、钱、刑。
这三者自古以来，无论是什么国家，什么地区，什么社会，什么种族，必然都是与权力挂钩的。
需要权力才能推行吏、钱、刑，同样的，有吏、钱、刑权也可以给人带来个人威望。
等卡米拉当上领袖后，原阿米高帮的人连同阿戈在内也不过才四五人，只要再笼络一些人手，多戈有办法将他们一口气全部做掉。
不是多戈心狠手辣，非要斩尽杀绝。
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多戈首先要废除的，就是强制服务制度，而强制服务制度，可以说是大本营的核心机制，废除它，就是推翻大本营的根本运作逻辑。
迭戈对于笼络手下，只有三个办法：金钱、药品、女人，四舍五入后，主要办法就是钱，是刀，是美刀，其次是药品，女人仅仅是散药用的道具。
现在，钱和药品都没有了，迭戈手里就只剩下了女人，当然了，口味独特的人也可以选小男孩甚至男人。
所以，多戈想要废除强制服务制度，必然会遭到阿米高派的强烈反对。只有将旧体制彻底打破，把旧制度的获益者彻底打倒，这样才有办法启动新的改革。
革命，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能流敌人的血，不是更好吗？
就这么，多戈原本的反抗计划因为这场变故也随之改变了，从脱离变成了占领，这样的好处自然是多多多。
就在多戈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迭戈死于非命时，越野车回来了。
……
大本营门口的路障早已搬开，越野车直径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在多戈炙热的目光中，副驾驶的门打开了，浑身是血的迭戈从车上完好无损地走了下来。
看到此情况，多戈的心犹如被锤了一下。
“平常心，平常心。”
多戈默默地念叨着，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会犯错上。
三分耕耘，一分收获，别老想着突然掉下来泼天的富贵：就算是你接得住，那也得有掉啊！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不太好。
多戈记得越野车前排两个人，后面上了七个人，一共去了九人。现在，一二三四，少了足足五个。
迭戈带着不遮掩的疲惫走进了警察局里，多戈则围了上去，张大耳朵听着那些归来者讲述的闲话。
事情的大致经过很简单，但是过程却是跌宕起伏，惊险连连。
越野车杀到学校后，一干人马还没下车，枪口就已经伸出到了车外。
一阵乱枪过后，在校园门口引怪的几个血帮人员被打得满身是血。
随后大家发现，校园门口有一群感染者在啃食着什么，经过近距离观察与辨认，大家才发现是刚才死掉的约翰与另外两名阿米高帮成员。
这些血帮的尼格，竟然把这三人的尸体当做新鲜的食饵，丢进校园里吸引感染者的注意。
怒火上头的迭戈，下令将刚刚击毙的两名血帮成员的尸体，也丢进校园里喂小鬼感染者。
随后就没什么好说了，两帮人一见面就亲切地用枪问候对方的女性长辈，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句真诚的祝福。
阿米高帮在学校外，他们占着地利优势，不用担心被感染者袭击，可以痛快地朝着血帮成员倾泻子弹。
血帮的成员人数众多，但是他们都在校园内，被感染者与阿米高帮内外夹击，不得不一边躲子弹，一边还要不断地跑动，躲避感染者的袭击。
最终，占据了地利优势的阿米高帮和占据了人力优势的血帮打了一个平手，双方死伤数人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逐步脱离交火区。
经此一战，阿米高帮共计损失人员九人，血帮损失至少在十人以上，所有的面粉一袋都没有被拉走，校园里的感染者吃了一顿大餐。
……
清晨，初升的阳光还没照进房屋里来，本杰明就已经醒了过来。
倒不是说本杰明不喜欢睡懒觉，而是被饿的。
吉森离开的时候，他拿走了那袋面包，那袋两个人谁也舍不得吃，需要用它来度过两天两夜的面包。
但是本杰明没有恨吉森，他知道，吉森是带给艾米丽吃的。
一想到艾米丽，本杰明心中就是一阵痛。
艾米丽是自己的邻居，也是学校里的明星级学生，不光是吉森，本杰明也是她的忠实舔狗。然而，艾米丽计划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叫自己，甚至吉森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对自己说上一句。
本杰明的心里一阵刀绞一般的疼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因祸得福的是，本杰明竟然又和多戈组队了，而且这次的队长就是多戈。
感觉自己时来运转的本杰明从那一刻起就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向上帝保证，自己这次100%听从多戈的命令。
多戈刚刚醒过来，坐起身，只见本杰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敬礼并大声说道：“早上好，队长！”
通常，大家称呼小队队长都是“头（head）”“领袖（leader）”“首领（captain）”，但是不会有人称呼“队长（commander）”，这就相当于在中原，不会有人称呼管事的叫“首长”一样。
就在大家觉得这个小娃说话太正式了的时候，只见多戈也站起来，站姿笔直地对着多戈回礼。
哦。
看到这场景，大家恍然大悟。
多戈既然是学校的老师，说不定也担任过童子军教官。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让大家看不懂了。
“【士气值】6，【士气等级】：积极。”本杰明对着多戈报告道。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公然向众人，不，向多戈汇报了自己的士气状态，所有人都看的不会了。
然而这还没有完。
本杰明站得笔直，继续报告道：“【生命值】81/81，【体能值】23/65，【右臂骨裂】，【重度饥饿】。”
本杰明不光是报告了自己的士气状态，他把自己所有的数据都抖出来了。
说实话，本杰明的这番直白让很多人不能适应，非但不适应，部分人甚至出现了反胃等恶心症状。
哪知道，本杰明刚汇报完，多戈对着本杰明也认真地说道：“【士气等级】：活力，完毕。”
然后双方相互敬了一个礼。
所有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看懵了。
……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针对你们。”多戈现在恢复了随和的样子，他对着其他人说道：“为了提高全队的生存效率，当初我的规矩就是，但凡是我的部下，必须每天早上汇报自己的状态。
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队员，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习惯了。”
本杰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装作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实际上，本杰明是想借着汇报，给多戈讲述自己很饿的事。今天早上本杰明依然没有饭，所以他想要吃到饭，必须要看多戈想办法。
听到了多戈的话，大家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这就是多戈设置的一个服从性测试，愿意接受我的领导和指挥，你就必须抛开世俗的观念，向我公开自己的隐私。
做到这点了，你就是我真正的部下，我会想尽办法庇护你。
多戈也知道，这会有点难，但是也不会太难。只要思想肯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反正我条件就摆在这里了，你们看着办吧。
随后，多戈带着卡洛斯去领早饭去了。
因为昨天的大混乱，大本营领饭的制度又改了，重新恢复成了队长取餐制度。
所以，单单从取餐这个事情的朝令夕改就可以看出，大本营的管理不光是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卡洛斯是12B小队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是2B+小队里的三把手，排在约翰、多戈之下。
现在约翰没了，卡洛斯就成了多戈的副手。
也不过才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
谁也没想到在多戈的策划下，对123学校的开荒真的成功了；
谁也没想到约翰出卖了大家，将123学校这个资源点报告给了迭戈；
更没想到的是，死对头血帮竟然也在开荒123学校，背叛者约翰被当场打死，相当于是帮2B+小队提前踩了雷。
当然了，多戈也有一个小小的没想到。
没想到他今天去取食物，竟然拿到了10份早餐。
对了，管人事的里卡多死了。
不管是里卡多死了，所以没人记得2B小队只能分配4份食物，还是因为里卡多死了，所以给餐的人故意讨好多戈。
不管怎么说，对自己有利，这个就对了。
回到住所，在本杰明的期盼中，多戈递给了他一碗热腾腾的糊糊，本杰明激动地心花怒放，而这么一个小事情，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看的更清楚的人会注意到，多戈带回来了十份食物，看的更清楚的有心人会记得，那个小家伙原本是没有食物配额的。
多戈不过是多吃了一碗糊糊，但是他带给别人的感受不仅仅是一碗糊糊。
大家吃过饭了后，左等右等，一直等不来集合命令。
难道今天不出去拾荒了？
就在大家猜想是不是又要休息一天的时候，只听到铁榔头敲在钢板上的铛铛声。
终于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