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人们的世界
走在比利斯市的大街上，多戈越走越发觉得怪异，他转头对着身旁的队友说道：“太奇怪了，这大街上怎么没有感染者？”
多戈的话刚刚问完，这时候旁边就有人对着他说道：“你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多戈反问道。
真的是，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感染者正在朝着市中心聚集。”约翰对着多戈讲解道。
嗯？
这有点反常识了。
按照多戈自创的扩散理论，在市中心的幸存者全部死光后，无论是出于觅食也好，无意义的四处乱逛也罢，感染者应该是朝着城市外移动，越走越散才对。
怎么会这样。
众人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解释，因为这就是事实。
对了，多戈记起来了，他在听艾米丽和她哥哥对话时，她哥哥说过一句“时间越长，城市里就会越危险”。
艾米丽的哥哥是病毒研究员，他会不会知道某些自己不了解的信息。
比如说，这种感染者并不是无脑丧尸，而是一种有群居特性的生物？
一想到这里，多戈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
生物又如何，群居又怎样，难道它们聚集在一起，是想生孩子，还是想投票选举出一个它们的王？
多戈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玩意给抖出去倒掉。
现在最重要的是专心致志面对眼前的任务。
当然了，约翰的这些话并不是与此次任务毫无相关的废话，他是进一步讲述了开荒大型超市团本的难度。
超市只会修建在两种地方，一种就是人口稠密的地区，还有一种就是交通四通八达的郊区。
不管是哪种，如果感染者出现了无法解释的聚集情况，超市内部的感染者都会越聚越多。
这也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开荒失败的重要原因。
但是这个事情反过来想，说不定也是好事情，其他地方遇到感染者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只不过，以当前的需求以及人手和运力来看，城市外围的那些住宅就算是没有感染者，也是毫无价值。
高价值，高价值。
实际上物资有很多种分类法，并不是单纯的只有食物才有价值。
比如说，昨天晚上多戈就很想要一个枕头，这个枕头对多戈而言就是高价值物品。
这种拾荒方式还是过于简单粗暴了。
只能说，大本营现在可能严重缺粮。
……
“yoo”
约翰低低的说了一个音，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又有一群感染者正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目测数量大于十，小于十五。
“怎么办？”约翰把四人拉过来，头靠着头低声问道。
要是根据上次的经验，还问个毛线，约翰带着人直接就溜边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约翰在询问多戈的意见。
只见多戈蹲了下来，他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划线。
“一个人过去把感染者引过来，只要它们一追你就回头跑。”多戈用手指戳了戳地上刚刚画好的线说道，“其余三人在这里接应。”
“你呢？”约翰忍不住问道。
“我从背面砍过来。”
多戈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
“噗。”
一个石块击中了感染者，它缓缓转过身后，并没有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攻击了它。
“噗通”
这次丢出去的是一个空易拉罐，罐子虽然打得没有石头那么重，但是声响更大。
被攻击的感染者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随后它看到了朝着自己扔东西的人。
一瞬间，如同待机被激活了一样，感染者竟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咆哮，随后，它张开双手一边发出“嗬嗬”的声音，一边朝着目标全力前进。
虽然多戈也说过引到怪了回头就跑，但是就感染者的这个速度，实际上无法对幸存者造成什么急迫的威胁感。
“嗬嗬”
“嗬嗬”
“嗬嗬”
感染者此起彼伏的声音逐渐形成了联动，其他的感染者在听到响动声后，也是转过身跟着那个领头者盲目地朝前移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发现了引怪者，在猎物的刺激下，它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几乎达到了饭后遛弯老大爷的水平。
多戈仅仅是躲在一栋住宅的侧墙旁，以他对感染者的观察，离它们一个两三米的距离就足够了。
感染者的大脑严重受损或是退化，基本上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同时也丧失了多线操作能力，以至于它们一次性只能追踪一个目标。
简单地讲，当感染者集中所有注意力在追捕目标的时候，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响动，它们根本就不会转身或是回头。
耐心地等到感染者群从自己面前掠过后，多戈提着斧头几步赶了上去，他将斧头调转了一面，斧尖朝下。
“八十！”
多戈心中一声怒吼，抡圆了的斧头劈在了落在最后面的那个感染者头上，斧尖几乎完全插入了它的脑子里。
用斧尖勾住尸体，让它缓缓倒下，随后多戈踩着尸体的肩膀，拔出了沾满了稠血和白色残渣的斧头。
“八十！”
多戈第二斧头劈下，又是一个感染者倒地。
2B小队里的其他四人简直是看傻眼了，这等操作，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就好像是一群小孩子正在玩游戏，他们被各种怪物摧残的欲死欲仙，死活不能过关。
这时候，一个大哥哥双手插兜过来了，低头一看，说这个简单。
小孩子们恭恭敬敬地请大哥哥入座，期待着他眼花缭乱的操作和极其华丽的表演。
结果大哥哥一开场，biubiubiu，直接卡了一个bug，然后通关了。
我槽，这才是神操作。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所有人对多戈由衷地佩服，这才是真正的感染者杀手。只要学会了这一招，何必还要与感染者面对面的玩命对干啊。
当多戈一斧头劈进最后一个感染者的脑袋时，要不是怕动静太大，所有人都忍不住要与他欢呼了。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多戈就轻而易举地击杀了12个感染者。
这么说，要是放在寻常战斗中，这12个感染者足够一个五人小队按照40%的折损率丢骰子了。
约翰看了看多戈手里的斧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砍刀。
砍刀能对人类轻易造成严重的致命伤，但是这些伤对于对于感染者而言，不过就是皮外伤。
使用砍刀对付感染者，经常是把感染者砍得伤痕累累，断手断脚，但是它依然会拼命地攻击自己。
究其原因，主要是除了枭首，砍刀很难对感染者造成利落的击杀。
而枭首可不像是影视作品或是游戏里那么容易，这需要极高的技巧或者是极佳的运气，刀锋需要恰好从脊椎之间的缝隙里砍过，才能将人一刀枭首。
要不然，一刀砍过去，十有八九会卡在脊椎骨里。
就连专业的处刑者刽子手，也很难做到每次都是一刀枭首。真正的行刑，往往是极其野蛮地反复砍上数刀，才能把一个头颅砍下。
正因为处刑过于废手，路易十六才发明了断头台，并享受到了它的优先使用权。
然而，拾荒者们对武器的选择，又不是简单的刀和斧头的问题，直接反映了使用者的力量与体力。
缺乏足够的臂力，就算是给了一把斧头，那也是轮也轮不圆，劈也劈不准，敢这样尾随感染者劈杀，只怕是找死。
自己这帮人，不用低头看了，约翰知道自己有一块很大的腹肌，你拿什么和感染者拼？
……
多戈将最后一个感染者的尸体缓缓放倒，而不是威风又粗暴地将它一脚踹翻在地。
在内心里，多戈依然保持着对死者的尊重与敬意。
他们在生前，也是一个个无辜的普通人，至于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与他们自身的意志毫无关系。
或者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才被人合上眼睛。
安详地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去吧，别在人间到处瞎转悠了。
……
多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累赘，什么是队友。
仅仅是在队友能提供的最低帮助下，多戈的杀怪效率也是提高了很多。
杀翻了这群感染者后，约翰带着大家继续前进，没多久，他们看到了街道一角倒毙着的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这几具尸体都带着明显的外伤，而它们的旁边，一个建筑物的墙角下，还有一堆难以辨认的人类遗骸。
约翰连忙快步冲了过去。不需要检查，只是看着地上散落着的破碎衣物，约翰辨认出来了这是2B小队的两名遇难队员。
约翰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前进，走到一个巷子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跟随着约翰来到巷子口的多戈，看到了丢在地上的两个完好的大背包。
“谢天谢地！”约翰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他连忙跑了过去，蹲下来检查两个大背包。
一个不错的开局，虽然说有一些对不起那两个倒霉的兄弟，现在任务一下完成了40%。
只不过……
只不过谁来背这两个碍事的背包呢。
20公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背着一个大背包，在接下来的行动力，势必要影响个人体能。
正当多戈觉得自己需要发扬一下风格，自己负重前行时，约翰二话不说，提起一个背包自己背上了。
果然不愧是队长。
多戈正准备过去拿起第二个背包时，他突然想到，自己毕竟还是杀怪主力，背着一个背包是不是太影响自己活动了。
实际上这不是一个应该发扬风格的时候，作为主战力的多戈，应该要学会珍惜自己的体力。
想到这里，多戈犹豫了。
多戈这一犹豫与停顿，另外三个人突然一起冲了过去挤在了一起，顿时有两个人被撞得人仰马翻。紧接着，胜利者赶快将背包提起，自己背了上去。
这是？
人人争当活雷锋？
不对。
多戈一下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在为团队负重，分明就是在哄抢任务物品。
多戈的心情突然没那么愉快了。
多戈又转眼看了一眼约翰，只见约翰神色如常，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当下有5个人，但是只有2份物资。
作为一个小队长的约翰，他根本就没能力，或者叫做权力去分配战利品。因为无论如何分配，就算是他舍己为人，也必然会得罪至少2个人。
想要在战场上活得久，不是看有多少人喜欢你，而是看有多少人恨你。
一百双在危难时刻伸出的手，敌不过在危难时刻的一次背刺。
因为你只能死一次。
约翰的做法也很简单，自己选挑一份物资，剩下的他不管了。无论你们怎么抢，那是你们的事情。
不一会，摔倒在地上的两人带着失落和些许愤恨爬了起来，这时候2B小队分裂为了两位有产者和三位无产者阵营。
“你们还继续吗？”多戈对着约翰问道。
约翰看着多戈犹豫了一下。
要是多戈刚才选择了物资，约翰绝对会选择和多戈一起返回大本营，至于2B小队剩下的三个人，让他们自己去各凭本事。
这就是约翰领悟到的拾荒潜规则：各凭本事。
上一次拾荒为什么折损了那么多人手，只能说并不是每个拾荒者都是死于感染者之手。
不过刚才约翰看到了，多戈有意识的放弃了拾取物资，虽然他不知道多戈的用意如何，但是这时候抛下多戈，显然很不理智。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以多戈的能力，不说能在三十万感染者都市中如若无人之境，起码杀个几进几出是没问题的。
人的眼光要放长远来看，拾荒可不仅仅是这一次。
所以约翰犹豫了一下后，狠下心来对着多戈说道：“继续。”
原本已经分裂了的2B小队，在约翰这句话后，继续维持着一个外表上的整体。
……
本杰明和吉森被乔带到了一栋大的公寓楼前。
乔将手里的砍刀往地上一丢，他拿出了早已藏好的圣剑——撬棍。
所有随身物在返回大本营后都要全部上交然后重新分配，于是不少人偷偷地藏了点私货。
不过乔和别人不一样，他藏的私货是这把开锁神器。
“呀，嘿，嗨！”
只听咔啪一声响，公寓的木制大门被乔给撬开了，他转过身对着吉森使了一个眼神并说道：“去，走前面。”
吉森看了看本杰明，又看了看乔，他压着想哭的念头，用力瘪着嘴，提着手里的棒球棍一步一步迈进了公寓，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虾有虾道，蟹有蟹路。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办法。
当然了，这和每个小队的实力有着密切关系，带着两个半大的小子，乔就没想过自己能去城里的资源富集点拾荒。
比起至少还有明面上秩序的大本营，野外是一个彻底的无主之地，在这里，可没有什么法律、道义、准则。
或者说，准则唯有一条:活下去，活下去，以及活下去。
为了能够活下去，人们可以做出很多事情。
如果说第一、二次拾荒行动的体现了人类的冒失与莽撞，第三次拾荒行动的则是体现了人类自己的自私与残忍。
为了抢夺资源富集点，同是大本营的小队和小队之间也会大打出手，乔的队员有三人就是这么死的。
更不说故意为队友引怪，以邻为壑，让队友或是其他小队作为活饵引开感染者，方便自己去捡东西。
同样的，在一个小队里，为了凑分数，在回程的时候，最弱那个人的资源会被瓜分掉，胆敢反抗者会被其他几人联手杀掉。
这些都是老队员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他们却非常默契地没有对这次刚加入的新人说起过。
这次加入乔小队的，只不过是两个还在发育中的小屁孩，所以他的计划就是搜索其他小队都看不上的资源贫瘠区。
当然了，就算是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他们也大概找不够三人份的物资，但是乔的底线是一份。
对不起了，孩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