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收尸
后半夜接近了清晨，船行驶到了另一个地方。
相比亚瑞特的的繁华街区，前方这个码头的居民显然少了很多。在这夜晚降临下，甚至显得相当寂寥。多数人明显只是在这里暂时的落脚而已，就和现在的林蹊等人一样。
林蹊依稀看到了不远处的灯火和城镇轮廓，接着问道：“前面是什么港口？”
艾琳回答道：“是丧钟镇，那里现在还算安全，以前这里的死亡学者很多。”
林蹊不解：“以前？”
艾琳点了点头：“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成为了战争前线，非凡者们现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林蹊皱眉问道：“和谁的战争？”
艾琳说道：“最开始是你们口中的不可言说者，后来渐渐地和秩序信仰的一些信徒们。作为普通人我们看不到所谓的不可言说者是什么样子，我们只看到非凡者们突然发疯，自杀，所以我们一般只称之为癔病。”
由于突然遇袭，所以之前走得实在过于匆忙，艾琳只能选择了在这里稍作补给。
靠岸后，艾琳提醒道：“这个镇子现在名义上也宣布加入了秩序教廷，我们得稍微小心一些。”
林蹊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问道：“实际没有真的加入？”
艾琳沉了口气：“这附近都已经快被教廷的军队占领了，这里也维持不了多久。”
几人刚刚下船没走出多久，就被人认了出来。
“你是秩序教廷的通缉犯？”
一个人拦住了林蹊一行的去路，但看了看艾琳腰上的火枪，还有他们身后跟着的凶神恶煞之徒，又很明智的没有第一时间围上去。
“给你个赚外快的机会。”艾琳摸出了一枚金质克朗，丢给了那个人后道：“你们怎么这么快知道我们被通缉的？”
那人掂量了一下克朗的分量，把它塞进了口袋后指了指一旁窗子边贴着的几张纸：“这次通缉令发布的很快，看来你们应该算值点钱，镇子里还有个传送过来的牧师和几个士兵。”
正说着，街上不远处的一个房屋中突然闪烁起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看，他们偷偷往亚瑞特传递消息了。”那人指了指屋子，幸灾乐祸的说道：“马上就会有更多人来抓你们了。”
林蹊瞅了一眼屋子里淅淅索索的身影，问道：“你们没有想过瞒着我们，偷偷地先去通风报信？”
“报信？”那人嗤笑了一下：“你们能停留在这里多久？一刻钟？半个小时？谁又比谁干净呢，过不了几天教廷的军队就会到这里来，我们也得跑路了！真的成功把你们卖了，我们也不可能从秩序教廷那儿得到什么好处，被一同绞死的概率还大一些。”
说罢，几个人转身离去。
显然刚刚这他们认出了林蹊等人后，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来装腔作势，存心的想讹一点钱罢了。
路边讨论类似话题的人很多，林蹊很快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话。
“亚瑞特城市里死亡序列的非凡者大概没有能逃走的了。”
“没有大概了，你我听到那个牧师说了什么吗？就今天的这个晚上，亚瑞特的城门前已经吊起来了上百具异端的尸体。听说最前面的那个尸体以前还很有些功劳，甚至得过亚瑞特发给他勋章。”
“那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吊死在墙头，身上还被烙上了异端的字眼。”
听到了这句话的林蹊心中顿了一下，他知道那大概就是弗洛斯了。
船上，靠近里侧的休息室内，林蹊敲门得到了回应后走了进去。
屋里的黛丽丝没有抹唇彩，也擦掉了所有的面妆。
她现在已经脱下了有些惹眼的裙子，换下了窄窄的麻布秋衫和普普通通的低跟鞋子，看起来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令人感到亲近的风采。
她腰围不过十几寸，又没有了带着肩垫的叠层裙装，乍一看甚至显得有些瘦小。
重获自由后，黛丽丝压抑不住心中好奇的在这儿看看，又在那儿看看。从公主变成了一个通缉犯，似乎没有让她产生什么沮丧的心情。
回身看林蹊进来后，黛丽丝便跑到他面前转了一圈炫耀道：“当当！”
林蹊笑了一下，停顿片刻后还是接着说道：“时间快到了，我要离开了。”
黛丽丝点了点头，又看着他问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呢？”
林蹊说道：“我会和艾琳对好地方，去那里找你们的。”
……
“咚！”
“咚！”
亚瑞特东城的教廷内，钟声传来。天边隐隐响起了雷声轰鸣一般的军队马蹄声，它们虽离的极远，却依旧能从城市的另一边悠悠传来。
随着黛丽丝的逃走，教廷对亚瑞特的掌控者乌瑞尔发出指控后，伯爵便直接消失再也没有露面了。
于是，秩序教廷的亚瑞特教区主教，暂时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实际掌控者。
几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先骑着马赶到了城市的大门，在许许多多人的注视之下，把一张张金文公告张贴了在了各处：“国王陛下已同意签署了宣战书！”
“北部边境全体城市，即刻进入战争状态！”
“无论是国内还是境外，秩序将不得不再次号召你们，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将再次见证纷争的爆发。这一次又一次争取和平的尝试，如今已遗憾的失败。就珍视的信仰面前，我们绝不可能去回避挑战。
为了这崇高的目的，我们号召秩序的信徒、王国的公民，保持坚定和团结，共同面对新的敌人，以致力于贯彻秩序为己任。不管是如何严峻的挑战，不管是如何黑暗的时日，就践行秩序的事业向神做出许诺，坚定共同的信念，万众一心。
面对与死亡序列的纷争中，我们必将胜利！”
宣读完毕了整个内容后的不久，边境城市亚瑞特陷入了一片混乱。
作为王国北部最繁华的都市，这里存在着各种信仰的信徒。而如今只要与死亡序列有一丝关联的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走。
可惜，他们知道的晚了。
哀嚎声，打砸声，是亚瑞特今夜的主旋律。
到了清晨时，亚瑞特的城门前已经吊起来了无数具尸体。
他们作为警示告诉了世人，这就是成为异端的代价。
天色渐渐放亮，太阳初升。
远远的，一个穿着罩帽长袍的身影，离这里越来越近。
看守的士兵以为这个人走错了地方，于是呵斥道：“喂！这里禁止靠近！”
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城墙，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前面的那个铁笼子，里面的腐烂尸体已经露出了半幅骨头架子。
看着这个人不听劝阻继续越走越近后，士兵终于发觉了有些不对，他们立刻拿起了兵器高声喊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确认了那就是弗洛斯的尸首之后，年轻人摘下了罩帽，士兵注意到这个人似乎和通缉画像上的某一张面孔很是相像。
接着，他对这些士兵说道：“我是来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