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七）

春节很平淡，也很热闹，总的来说，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绽放之后总会留下一些碎屑让人去处理，过程很美好，结局总会使人黯然。

“雾起的有些严重了”

王波伸出了手，显然大雾遮挡住了一双粗糙的手。

“昨晚看到星星了吗？”

朱妍抓回了这双手并握在手中。

“这段时间烟花不断，我倒像个年兽了”

“你要是年兽，也是这个群体里面最傻的了”

“我傻吗？”

王波有些困惑的问道。

朱妍抱住王波，将王波的双手放在胸口处，随后在耳边说道。

“感受到了吗？”

“这和傻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一个人愿意听自己内心的言语并不计后果的付出实践，这算是你的执念吗？”

朱妍将下巴抵在王波的肩上，红色的高跟鞋让朱妍省了不少的力气。

“不是执念，是一个男孩儿在不经人事时许下的廉价承诺”

王波晃了晃头说道。

“现在看来一点儿都不廉价”

“现在太晚了，已经大雾弥漫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朱妍看着周围的大雾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抚摸着粗糙的纹理，感受着顽强的心跳。

大雾散去，一切都没变，刺鼻的火药味道还残留在阵阵微风当中。

“还挺好闻”

王波嗅了嗅鼻子，他已经不咳嗽了，也不会发脾气了，或许是环境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只是有时会莫名喘气，他也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大，他认为自己正常了。

“爸爸，每次过完年，这边都会起这么大的雾吗？”

“昨天晚上看天上了吗？”

王波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没有，看天上干啥呀”

“晚上的天空星星多了，第二天就会起雾，星星越多雾就越大”

朱妍走了过来摸了摸王依柠的秀发。

“为啥啊”

王依柠扭头看向朱妍。

“你晚上看看星星，星星多的话第二天你就知道了，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是吗？”

王波笑嘻嘻的看向朱妍。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晚上星星多，第二天就要起雾”

王依柠稚嫩的脸庞显得极其认真。

“晚上陪爸爸妈妈一起看星星”

朱妍缓缓说道。

“好”

王波转过身喂起了鸡，咕咕的叫着，学的很像。

“走，陪妈妈去摘菜”

朱妍拉起王依柠的手走了起来。

王波看着母女俩的背影越走越远，一个土坡后，母女俩转个弯便消失不见了，随后便拿起烟枪坐在小木凳上，看看山坡，又看看竹衣架，它已经干了，不再青绿了，灰褐色的竹子支撑着许多衣服的重量，它很牢固。

朱妍背着竹篓牵着王依柠的手走了回来，王依柠一蹦一跳的，可爱极了。

“依柠看起来很开兴啊，摘到什么菜了”

王波拿着烟枪往地上敲了敲。

“摘了些白菜，萝卜，还有豌豆尖”

朱妍把竹篓放在地上，随后走进屋里拿了个簸箕和小砍刀出来，在地坝上理起了菜，王依柠跟上了朱妍的节奏，将一颗颗菜递给朱妍，期间没有任何言语，只有简单的动作，王波坐在小木凳上惬意的晒着太阳。

随着太阳的摇摇欲坠，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朱妍拿起一簸箕的菜走进储藏间，将其倒进坛子里，留下了绿色的豌豆尖，王波架起了火，煮上了饭，朱妍盖上了坛子，走进灶屋里炒起了豌豆尖，装上盘后，王依柠端上了餐桌，朱妍加上水拿起锅萁扫了两圈，将水倒进沟沟里后与王波的位置一换，王波便炒起了菜，很自然，很朴素。

一盆米汤、一碗豌豆尖、一碗鸡杂，三个人吃起来并不冷清，有说有笑着。

吃完，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三人一人一屁股坐在洋灰地坝上，王波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走进屋里拿出两个凉席拼了起来，三人躺在凉席上，凝望着天上的星星。

“爸妈，天上的星星不多，明天是不是不会起雾啊”

王依柠看着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说道。

“看来依柠已经明白了”

王波冲着朱妍哈哈大笑了起来，朱妍看向王波，嘴角也微微上浮。

“爸，我还是不太明白”

王波看向王依柠，欲言又止，随后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