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四）
王波从鸡圈里抓了一只大公鸡，对着朱妍喊道。
“快切烧水，多烧点儿”
朱妍匆匆地走进屋里，王依柠趁着红彤彤的夕阳，奋力挥动着竹扫把。
王波用锋利的刀划破公鸡的脖颈，双手抓紧公鸡的翅膀和爪子，公鸡头朝下扑腾挣扎着，鲜血成一条直线滴入碗中，其余的公鸡和母鸡在这只公鸡被抓时或许有点儿反应，它们担心这只鸡是自己，运气很好，它们安稳的睡了一觉，明天又是可以打鸣一天。
朱妍拿了个胶桶，里面倒入了开水，公鸡已经没有力气了，它已经打鸣打累了，它放弃了打鸣，去追求它想追求的东西，例如野鸡那样展翅高飞。王波把公鸡放入开水中搅拌着，重新拿出来时，羽毛已经脱离了它的翅膀，一拔就掉，明天它应该就换羽毛了。
王波提着公鸡走到了屋外，在马路对面的谷堆中抓了一把谷草，走到洋灰地上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谷草，一小堆谷草在洋灰地上燃烧着，公鸡被王波抓在手中一遍又一遍在火堆上来回游走着，它是第一个改变的公鸡，但它并非自愿。尽管公鸡的想法再多，在王波的眼中它只是一只鸡罢了。
剁肉刀的“哐哐”声发出后，躺在案板上的大公鸡很快被均匀的切分开来，一块块的鸡肉被王波用刀从案板上刮入大盆里，王波从储物室的坛子里抓了一把酸菜，将酸萝卜切成片、酸豇豆、辣子切成段、酸兜兜菜切成块后放入碗中，土灶升起大火，干竹片的火焰往上直冒，使得头顶的黑木头看起来又黑了几分，铁环环被勾出来了一片，铁锅与没被勾出的铁环环碰撞了，发出了“哐啷”的一声后，王波从一个带有蓝色花印的陶瓷碗中用勺子舀出一勺雪白的猪肉，铁锅里的猪油发出“呲呲”声，猪油的香味在屋中扩散开来。
“好香啊”
王依柠嗅着鼻子说道。
“你老孩儿弄饭，你还不切抽起火”
朱妍擦拭着案板。
王依柠坐到土灶前，盯着干竹片，一旦干竹片快烧出来了，她手中的火钳会迅速改正它这种不符合专业的操作。
一大盆鸡肉被王波倒入锅中，锅铲在里面不断翻炒着，除去葱姜，调料便就是那些酸菜和一个玻璃瓶里的自制辣椒酱了，王依柠不敢懈怠，只因王波口中的。
“火大点儿、火大点儿、火大点儿······”
朱妍擦完后便把装鸡肉的大盆仔细的洗了洗，王波尝了一小口汤，咂咂舌说道。
“味儿还阔以，把盆儿给我”
朱妍把刚洗完的盆递给了王波，王波猛地抬起大锅，将这盘酸辣鸡倒入大盆中，白气在上方成弧形盘旋，香气扑鼻，王波从水龙头下黑色的胶桶里用瓢舀了几瓢水倒入锅中，王依柠把这盆酸辣鸡端到了陶屋的桌子上，随后拿了碗筷和酒杯依次摆在桌子上，往杯中倒上了酒，王依柠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仔细的端看，只好看向墙上那2020年微笑的财神。
“爷爷、奶奶，吃饭唠喔，今天老孩儿弄滴鸡噶儿，香得很”
王依柠把酒杯里的酒洒在地上。
“楞么冷滴天，喝点儿酒暖一暖”
王波把鸡血倒入地苔中，对着朱妍说道。
“你切抽筷子和碗儿，莫忘唠帮我拿个酒杯”
“好好好，喝好多？”
“二两”
“酒量变差唠喔”
“那不是惹，老了”
朱妍拿着碗筷以及一个酒杯刚走向陶屋，王依柠就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嘿，你还跟你老孩儿一样耶”
“入乡随俗塞，你说滴”
“好嘛好嘛”
“老孩儿，你在做撒子？”
“好久唠喔，让祖祖们晓得我们回来唠塞”
王波留了两口鸡血，自己喝了一口。
“你喝不喝？”
“嘞个阔以喝吗？”
“拉么不得行？嘞个是好东西”
王依柠接过碗，喝了下去。
“好腥，但是是热滴耶”
“刚杀滴，嘞个放一会儿都喝不了，只能喝刚杀滴”
“走，回切吃饭”
王波走在前，王依柠跟在后，两人坐在了陶屋的长板凳上，沾着血的碗放在灶屋的桌子上，在篝火的照耀下，它是如此醒目。
朱妍盛着饭说道。
“吃不吃锅巴？”
“我牙齿不好，依柠吃不吃？”
“我吃”
朱妍盛了一碗锅巴给王依柠，锅中的锅巴并不像电饭煲那样，它们瞧不起锅，以至于锅巴与锅看似在一起，实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相粘的地方。
“要吃完诺，嘞个脆得很”
“嘞个是好东西，原先我就爱嘞口”
王波看着依柠碗中的锅巴说道。
“嘞个鸡噶儿才是，想死我唠”
朱妍拿起筷子看着酸辣鸡说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
“enm，和你老孩儿做滴不相上下耶”
“真滴？我好久都没吃到爷爷做滴味儿唠”
王依柠吃了一口鸡肉后说道。
“真滴是，和爷爷做滴味儿差不多耶”
王波看着母女俩吃的津津有味，独自品着白酒，一整只鸡王波并没有吃几块儿，酒倒是喝了二两又二两。
“你不是老唠嘛，还喝楞么多”
“人老心不老，今天主要是高兴，一家子就该嘞样”
“是是是，老孩儿高兴，明天切逛街塞，赶集日得嘛”
“好好好，我想切，老孩儿切不切？”
“你老孩儿肯定切，波儿，吭一声”
王波看着母女两人，嘴角泛起弧角。
“我切还不得行嘛，反正也没得菜唠，依柠你说是不是？”
“就是，我看你拿那两个辣子，一看老孩儿就没种地，老孩儿回来是干大事儿滴，拉么阔能回来种地耶”
王波的脸突然板正了起来。
“种地就是大事儿，忘了我给你说滴，兴趣与环境互相离不开”
“种地算撒子兴趣？”
王依柠有些犟嘴的说道。
朱妍看到了父子两人的对话后不管不问，只顾着碗中的酸辣鸡。
“你爷爷常说，你老孩儿我嘞辈过得安逸，吃穿住都不用愁，我看啊，你们嘞辈过滴才安逸”
“拉么奈”
“你们嘞里滴东西多唠”
王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