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盗粮
“正是他。”朱标轻声说道。
淳化县县令程志节，原为河内县县令。因为许安赴任河内县，他于是被调到淳化县担任县令。
他如今已是五十余岁，乃是前朝的举人。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程志节被征辟启用，先后担任多地县令。
朱元璋低头沉思片刻，厉声道：“除了他之外，凡是近十年内担任河内县县令的官员，都给朕彻查。标儿，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父皇。”
“标儿，淳化县最好过个几月再动，以免打草惊蛇。”马皇后忽而说道。
“儿臣知道。”
河内县后衙，姚之问坐在下手的椅子上，心情有些忐忑。
“县尊大人。果真如您所料。刘县丞的确让卑职，帮助他们盗粮。事成之后，会送给下官五十两银子和十亩良田。”
“刘峙倒是好大的手笔。”许安冷笑一声。
他既然给出这样的条件，想必此番盗粮也不在小数目。依照许安的估算，他们最少也会盗取五百石的粮食。这样他们才能够挽回先前二百五十两的损失。
“县尊大人，卑职该怎么办？是否请巡检司的人，帮忙抓捕他们？”
“抓捕谁？”
“刘县丞等人。”
许安却是摆了摆手：“我们根本不可能抓到刘峙的把柄。他不会亲自动手的。而我们能够抓住的，也只是些小卒子而已。”
“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姚之问不解的问道。
先前姚之问将自己的作息，告诉了刘峙，乃是听从许安的吩咐。他原本以为，许安乃是故意引诱刘峙，以便抓获现行。
但是现在，他从许安的声气中，却听出别样的意思。
“当然不是。前三天，你务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只管盗粮。”许安轻声说道，“不过你须每日清点粮食，记得他们共盗取了多少粮食。”
“那三天之后呢？”
“到时候本县自有决断。”
许安自然没有打算放过刘峙。他也知道，想要直接抓住刘峙的把柄，并不容易。即便是常平仓空了这样的事情，真正想要查到他的头上，也是不容易的。
所以许安并没有抓住这件事不放。
而对许安来说，他们还有更大的价值。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刘峙盗粮。这些粮食，都是许安买来，预备赈灾的，哪怕一粒粮食都不容有失。岂能让这些蛀虫贪墨了过去。
但想要将这些盗粮贼一网成擒，靠着石崇晔率领的十人卫队，还是做不到的。
因此必须要借助巡检司的力量。
但许安知道，巡检司张武虽然来到河内县任职不过两年时间，但其中收了刘峙不少的好处。否则以他的从九品的俸禄，是不可能买下那么大的产业。
他在河内县足有百亩良田。
许安对于张武是不信任的。这也是他为何没有从巡检司拣选护卫的原因。
只是目前的情况，又不得不倚重巡检司。
县衙的捕快，更是不堪大用。三班捕头皆是刘峙的心腹。
张武心中忐忑，不知道许安为何将他请到后衙。
自从许安就任河内县以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许安。
“张将军与刘县丞，关系如何？”许安给张武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张武急忙躬身施礼，随即说道：“卑职与刘县丞乃是同僚，平时并无多少交集。”
“我倒是听说，刘县丞与张将军关系莫逆，位于魏家村的百亩良田，便是刘县丞赠与张将军的。”
张武闻言，面色一变，急忙站起身高声说道：“这都是谣言。这都是卑职经年积攒下来的银两购买的。不知何人构陷卑职，还请县尊大人明鉴。”
张武如今已经四十有武。他蹉跎于巡检这个职位，也已是二十余年。
他先是在蒙元的县里担任弹压，后在大明的县里担任巡检。
二十余年的积攒，买下百亩良田，倒也是情理之中。
许安并没有再针对此事，而是轻声说道：“本县欲要提高巡检司的饷银，只是不知巡检司如今究竟是否还是河内县的巡检司。”
张武闻言，登时一愣。
他虽然二十余年，都蹉跎于从九品的小官，但却也是个老官油子了。他自然听出了许安的言外之意。
“县尊大人说笑了。巡检司原就是河内县的巡检司。”张武躬身道，“县尊若有差遣，卑职定当鞠躬尽瘁。”
许安点了点头，乃轻声问道：“张将军可知道，本县买了五千石的粮食，如今储存在官造局的仓库之中。”
“卑职略有耳闻。”
“这些粮食，乃是本县为了防灾而预备下的，只是如今有些老鼠每日前来盗取粮食，故此本县想要请张将军协助捕获这些老鼠。”
“县尊大人只管吩咐，卑职无不从命。”
月光之下，官造局外，人影绰绰。韩栋看着马车上的粮食，嘴角忍不住裂开了花。
仅仅三天的时间，他们便已经搬运了超过六百石的粮食，所得早已超过两百五十两的失银。
“务必小心，莫要出任何差错。”韩栋小声的说道。
他召集来的人手，乃是他田里的佃户。便是牛车，也是从这些佃户家里拉过来的。
在韩栋的身旁，仓库攒典杨偌笑着说道：“韩大人，此番立了如此大功，想必县丞大人定是重赏的了。”
韩栋笑道：“此乃我姐夫家事，我何谈功劳？”
“此番怕是要有五百两银子的进账，韩大人少说，也能分得七八十两银子。”杨偌吹捧道。
韩栋摆摆手道：“我岂敢拿这许多？算下来，我还比不过你呢。我姐夫向来公正，不偏不倚，便是我也不能多拿一分一毫的。”
“那是自然。我们跟着县丞大人，可是沾光了许多。”杨偌继续逢迎道。
韩栋刚想要吹捧几句，忽而火光大盛，只见无数士兵将仓库团团围了起来。
“莫动。”
韩栋先是一惊，随即便看到了张武。他方才将悬着的心给沉了下去。
“原来是张将军。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怎的将我们围了起来？”
韩栋刚想要上前套下近乎，却听张武高喝一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