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小时送到
现实打脸来的更快，明朗登了对方官网，没有岗位空缺。问了客服，好像不招临时工，如果招也只招常住居民，而且对于居住地区的要求还很刁钻。
明朗不解，这边人工挺贵的，这些人又不是天天上班，是怎样保证送货的及时性！
艾伦满不在乎：也没有很及时，我上次订一箱，等了五天呢。
明朗嘲道：从前车马慢，一生等不了几次。国内现在都流行次日达了。不管怎样，先摸清配送方式和运输渠道。
艾伦坐旁边环上明朗的腰，盈盈一握，整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明朗后背，温热的鼻息，呢喃的语气“这是你要操心的事吗？难道你以后要研发，生产，质检，宣传，运输，储存，售后通通管起来。产品全球销售？”
明朗在笔记本跟前搜索累了，停下来，右手后探，把那个讲话呼气吹得她直痒痒的人一把捞到前面来，艾伦就顺势半倚在她肩膀，蜷缩着双腿，坐没坐相。
明朗真是无语，这人近来越来越粘乎了，要不是自己个子不够高，她怕是想挂在自己身上，如影随形，片刻也不分离。明朗有点懂陈帆了，不过她比陈帆耐得烦，柔声轻轻问：我可以不管全部，但不能不知道整个流程，你现在需要补货吗，赶紧选个你喜欢的口味，下一单试试，看看货物从哪里寄出，什么时间能到达。
艾伦懒懒的：好的，遵命。
一会就收到回复，而且，保证一小时之内送到。
明朗不解，这么快，是在各区域都有仓库吗？大企业有这个能力，小企业怕是财力跟不上吧。
艾伦点点她，别动不动就想财大气粗自己到处建仓库，仓库让有钱人去建。
一小时送到的承诺激起了明朗的好奇心：我倒要看看它从哪个地方给我马上变出来。
二人闲来无事，睁着眼睛锁定窗外等着奇迹出现。
一个
两个
三个
目送那些各式各样大妈大爷一个个经过自家门前之后。终于有个靠谱的人从缓缓刹车的副驾驶车门下车，款款而来。那样俊秀的身姿，手里拎着一瓶仿佛还冒着冷气的饮料，送个货还开着奔驰穿西装，有情调。等走近了，意外之中的意外，竟然以前见过。
“青青！”怎么是他，明朗说不出是惊喜，激动，还是羞涩，脸不由自主慢慢绯红，隐隐感觉有点发烫。真是绝了，哪根交感神经出了问题，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帅哥。嗐，能不能有点出息。
艾伦不明所以，但又觉得这人长的还算入眼，也不至于第一次见就流哈喇子。“不是吧，第一次见面就想亲亲！你有点超乎我的认知了哈。跑那快干什么，没人和你抢……”
来不及解释自己的小心思，明朗火速奔出大门。对方看见有个人朝自己奔来，又垂眼看了看订单“你是艾伦？”
“额？我……”明朗还来不及解释
“她不是，我是”
声音渐落，艾伦斜靠在门边，但眼睛却只盯着来人手里的饮料。声线还是那么低沉“辛苦了，谢谢。”
“不用谢，附近几条街道的订单，我和我同事负责快递。”
明朗接过饮料，还没顾得上说话，一看艾伦，她已进屋。这这这，害的明朗想闲聊几句又觉得尴尬。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话题。
这位被明朗遇见了无数次的“青青”同志，倒是很有涵养的留下了联系方式，走时不卑不亢“谢谢你们喜欢我们公司研发的产品。再见！”
真的有再见。用艾伦的话说，就是“果然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会产生想要见面的动力。学习如此，其他亦如此。”
明朗主动出击，还和“青青”同志约了顿饭。尽管最后买单的不是她。
回来后，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告诉艾伦“数量少，是可以就近调配的。他们有个软件，下单一瓶，一箱的，基本能就近从粉丝家调货。成交后，会有优惠券或者一点点佣金作为补偿。你这瓶，来自他家冰箱。”
“脑筋挺活。不愧是同胞。”
“这样的小众饮料也有厂商带头组织的展会，除了展示产品，主要聚集忠实用户，交流心得。一年一次，今年是第九届。他还问你参不参加。”
艾伦眼皮都懒得抬：不参加！你没问问产品上线之前的事？
明朗：创始者本身就是食品专业，他老婆不爱喝酒，也不喜欢自己男人醉醺醺。经常吐槽某些饮品颜色气味配方不合心意，影响家庭和谐。他就问他老婆，那你到底喜欢什么。女子还真说了自己想法，描述了一些自己脑海里幻想的样子。
艾伦撇了下嘴，无声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接着明朗的话调侃：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这位创始者运气不错。找了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老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成功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上天恩赐的女人！
明朗的兴奋终于安静下来：所以小众更难，成功真不是必然的！很多人只知道不好喝，不爱喝，根本不晓得自己要什么。我现在已经能想象自己的未来之路有多么坎坷。
艾伦：吸引到第一批种子用户很不容易，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坚持。毕竟，老天派你下凡，不是让你轻易成功到处嘚瑟的。
明朗拖了把椅子过来，规规矩矩坐在艾伦身边，满是敬佩：所以，你博客上的六万粉丝，简直是天降神兵。
艾伦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推广，本人魅力无限，无需多言。
艾伦有粉丝，那就是间接表示她明朗有粉丝，想一想，心里美滋滋：挺好，自然而然当朋友相处咯。都不是小孩，喜欢不喜欢，喜欢多久都是自己的事。到时候，新产品试吃，还是可以优先考虑她们的。
艾伦公事公办一脸铁面无私：产品优秀的话，我来加持，帮你试吃。不好吃不买账，也没法包庇。
明朗双手摸摸自己头，揉乱一头秀发（她心里莫名焦虑的时候总爱这样）：嗯，踏入社会的考试才是真正的魔考啊……
艾伦：所以，你饭也吃了，内幕也探到了，是不是可以为我洗手作羹汤了。
什么词，乱用！明朗停下对未来的思考，正视眼前的问题，很快飚出一句：靠，你自己没长手啊。
艾伦：你也没想到为我打包一份啊！
二人头发散乱疯打成一团，打完，一前一后进厨房，一个煮开水，一个洗青菜……边吃面条边商量去一趟阿尔卑斯山。时间来到五月底，离明朗回国的日期不远了。艾伦戏谑说“你来国外玩一年，我陪了你半年。”
明朗也不示弱“宽进严出，你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毕业吧。”
艾伦更气人“慢慢毕业吧，我还不想上班。”
明朗听了故意感慨，“有钱真好。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你猜猜，你要是不上班，陈时会不会愿意养你一辈子！”
“靠，谁愿意养个废物，我要是他，我也不想”
“嗯，你可以赌一把”这句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哪有人拿自己灿烂的一生当赌注的，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上班后可以好好休息”
“不是为了给陈时生娃？”
“艾伦，你敢这样想我，看招”一个枕头扔过去，对方砸来粉红豹，你来我往，嘻嘻哈哈饭后消食。
明朗从未想过要陈时养她，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她在谈恋爱。没有小说里那些疯狂的想法。反而觉得，回去之后时常见面，应该会有点不自在吧。她可想象不来和陈时疯闹的场景。怎么办啊，相敬如宾？一辈子保持一个微笑表情，不吵架，不红脸？嗐，不能细想。细想就是无趣。
陈时就没有想这么多，休息日等不来女朋友的短消息，也能不急不躁，在院子里品茶晒太阳看文献。
气候，土壤环境和二十年前不一样，长出来的作物肯定也不像从前，加上随着年纪增长，人的味蕾灵敏度退化，即使配方一样，也会觉得不像以前的味道。陈时对吃方面没什么执念，也不是非要寻找小时候的味道。天知道他为什么选食科！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落入凡间，挑了个可有可无的辅助技能。
陈帆总觉得陈时有点浪费，不是浪费粮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脑子，哥哥要是研究火箭飞船外星人，倒也挺搭，他也能跟着牛气牛气。
不过也还行，小时候调皮被父母轰出来，爷爷没心思管他，伯父伯母有自己的事要忙，只有陈时勉强接纳他，面条清淡，菜系也不丰富，少了高油高盐高糖，但也保证了他的营养。晚上挤在哥哥的单人床上，也不担心母亲会突然冲进来猛的用力给自己屁股几下。安全，踏实，自在，尽管睡着睡着，半夜会翻下床，摔个咕咚一声清响，又得借着月光，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悄无声息摸上床继续等待天明。
第二天，陈时醒来会说“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树上青青的大木瓜，咕咚一下，落在我身边，好险。”
陈帆呢，顺着哥哥的话“你想吃木瓜了，木瓜炖雪蛤！我也想吃。”配上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期许着，等着陈时脑筋几个转，“难度不大，可以试试，我买木瓜，你买雪蛤”
“可是我没钱”
“你的零花钱呢？”
“买了球拍，买了游戏币”
“那你还是喝西北风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经意间就是成年。哥哥上大学，出国，回来工作，现在又有了所谓的女朋友。陈帆怕是再也没机会同他挤那张单人床。世间有些美好，当时不自知，也未有人告知。
现在，同一个院子，爷爷看报，陈时看书，陈帆看天。三个人，各据一方。
陈帆不喜喝茶“哥，弄点别的吃吃，老泡水有啥意思！”
“我又不是厨子，想吃自己去弄。”陈时的眼睛根本没离开书，就着声音来的方向回了一句。
“我要有下厨的天赋，我还用得着求你？
“那你点外卖。”陈时完全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那吃的不放心，天知道餐具洗干净没，用的是不是好料。现在图省事图快，很多都是提前就弄好了，微波炉里转一下就打包。我想吃新鲜的…”
陈时大概听进去了，“可以，你不是承包了块地吗，都种了什么，摘来瞧瞧。”
陈帆真是服了陈时，他就知道弟弟栽了苗就不管不问，老天看心情给收成。“不是吧，大老远的开车过去，掐一把空心菜，几个辣椒？黄瓜豆角西红柿还没长出来呢。”
“嗯，辣椒炒肉，凉拌空心菜”结什么吃什么呗，至少，陈时还愿意提供自己生产的午餐肉。他说这话也没打算延展一下思维，加个汤什么的。就很敷衍。
陈帆感到不被重视，自尊心和急脾气一起来，几下就踱步到陈时跟前，迎面挡住某人的光线，嘴刀子可以让人疼的深刻反省，“嘿，陈时，你对你女朋友也这样吗？她为什么看上你啊，真邪门了。你就应该孤寡一生”
“怎么说话呢！”老人家听不下去出言训斥。
陈时放下书，悠闲的双手抱头，目光所至，尽是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澄蓝，配上他淡淡的神情和奇慢的语速，“她不会有你这么些无理要求”给陈帆怄得快要内伤八百回。
“你现在把她接过来吃饭，我看你是不是只有两个菜。”
“来不了，等她回国再说。”
爷爷和陈帆就看着陈时在躺椅上慢慢阖眼，大概，女朋友不在身边，他也没心思弄大餐了吧。就这样，好好睡一觉，也许，梦里有佳人。
明朗不是风筝，陈时手里没有那根线。自由也不是他给的，是她本来就有的。他想要的想看的，无非是明朗能遵循心意做她想做的事，不委屈不求全不将就不遗憾。其实，这些实现起来也很难。那么，他愿意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陈帆理解不了，他摸着自己下巴“看不到，也摸不着，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