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总是遇见这位同学
陈时没有等来明朗的回复。可答可不答的问题，自然不答了。陈时不知道明朗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忙到连几个字都懒得敲给他。
因为明朗回到自己的住处，逛超市时，意外发现一个神似青青的人，令她惊喜，心脏砰砰跳的是，对方是男版青青。她有点控制不住的好奇，想要过去打声招呼。起心动念，行动立马跟上。
才刚刚凑到身边，礼貌问了句Hallo，对方彬彬有礼点了下头“你好”
还琢磨着要不要问他来自哪里，来这个城市是旅游还是学习，男孩主动介绍自己是公司派遣过来，要在这个城市工作一年以上才能申请回国。
面对如此坦率不拘谨的人，明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要联系方式了，她的节奏就是慢慢来，进展太快，热情如礼花般几下绽放完就没意思了。直觉告诉她，还会遇见的，只要她时不时来逛逛超市。
如她所料，在街角的小店，在广场的喷泉，在公园的长椅，都有看到他，只是，她没有疯狂想要联系方式的念头了，就这样静静的看他几眼，然后轻轻地离开。有些美好，能遇到，已是满满的幸运，不敢奢求太多，怕惊扰了这一份恩赐。我知道，你来过我的世界，如此，很好。
哥哥闵俊还是强烈要求她回国过年。不需要等到交换期结束，理由是：一生之中，有多少时光可以等待！
明朗苦恼来回机票浪费钱，可是哥哥闵俊说“选自己喜欢的工作，挣钱，然后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别本末倒置”
说的有道理，况且自己以后也会挣钱，到时候再给哥哥包个大红包就好。有人给自己遮风避雨，何须固执地拒绝。我的人生目标又不是当女强人！明朗挺会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很快，闵俊订票后，她就火速般地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回到了哥哥在魔都的家里。
次日，闵俊敲明朗房门“几点了，还不起床？”
明朗听见了，但是不想睁眼，不能大声回答，只能小声道“我的生物钟不在东八区”
“过几天回乡下，你想想要买些什么”
“嗯，在梦里想”
闵俊也不执着于唤醒她，回自己屋忙自己的事，安安静静等这位人生路上半路杀出的妹妹倒时差。她可真能睡啊，睡到昏天黑地，起来出门到客厅找水喝，发现已是灯火辉煌的晚饭时分。
“哥，你吃饭了没”这话问得相当礼貌
闵俊出来，顺着她的话“你想吃饭了吗”
明朗眼珠子一转，衔接得天衣无缝“到饭点了”
二人出门祭了五脏庙，为了消食又去逛商场，无所顾忌的，金店，内衣店，玩具店，都没有落下，回去太早也是睡不着，索性又买了电影票进去混时间。黑漆漆的，别人都是情侣呢呢喃喃。她和自己的哥哥，两个显眼包，一会看电影里别人当电灯泡，一会看现实里自己当电灯泡，乌漆嘛黑也挡不住这份光辉。
从影院出来，毫无观后感。闵俊告诉她“春节有青青的演出”
说到青青，明朗想起此刻另一个国度的男版青青。她没有问他名字，两张如出一辙的脸，不知道有朝一日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会有怎样的感想。
“哥，我在国外，也看见过和青青长得很像的人。”
“哦？没有扑上去喊老公！”闵俊调侃他
“我倒是想，但是怕吓着他，不敢造次”
“所以，你想慢慢钓他……”
“嗯，愿者上钩”
二人会心一笑，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有人在喊明朗，明朗仔细辨别声音，惊觉不好。
“他怎么也在这里！”
“熟人吗”闵俊寻了声音的方向，随意问了句
“啊？哦，不认识。”真的不想认识他，为什么不想见的人偏偏要遇见，她上辈子是不小心得罪了谁，今生安排这样的剧本。
陈帆像小时候看见马戏团表演似的，眼睛亮闪闪，抓住一枚小可爱“突然就回国，是不是想我了”
噗，明朗真是低估了陈帆的想象力。这大一个男生，讲话如此不着调。
她撇撇嘴“没看见我旁边有帅哥吗！”
陈帆哪能没看见，他是装作看不见，压根不想看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陈帆左右打量她，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你现在去哪，这个点，很晚了，我送你。”
明朗很佩服他这种把旁人不当人的本事。
“我回家，你也回你家，谁也不用送谁，拜拜”
“你家在哪？”
“干嘛要告诉你！”
“不行，这么晚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陈帆又开始霸道了
明朗好心点醒他“我去哪是不需要你批准的。”
“你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家里”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这个点打我家里座机，扰民，毁我清誉？”明朗真想一巴掌把他拍醒。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为什么要给你报备行踪！我也没要你给我报备啊！额，不对，我也不需要你的行踪。”真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让步。闵俊在旁边看戏，好生无聊。大概是帅哥效应，驻足围观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闵俊不得已打断她们二人的争吵“既然是熟人，那就一起去我家，好吧”
“不熟”“谁跟他熟”一人一句，互相别过脸赌气，又都步伐一致上了闵俊的车。还都是坐后排，可怜闵俊这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二人，无言发动引擎，直奔住处。期间接了个电话，好像是约了个好友也来他家。
麻将局，明朗就没在怕的，声音洪亮，劲头十足，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下来，大杀四方，杀得陈帆一盘都没有赢，直接快要坐不住。另外三个人的红票子全进了她的口袋。天也蒙蒙亮，她打着呵欠嚷嚷“休战”，不等他们抗议，飞奔进洗手间，几分钟后麻溜出来进了自己房间，留下“请勿打扰”的牌子在门把手上晃荡。
都很累，另外两个也去洗漱，留下陈帆对着明朗的房间方向，煞有介事的训斥
“明朗，你这种人，又不温柔，又不含蓄，也只能等你未来老公慢慢收拾了”陈帆是输了，尽管输的惨，还不忘言语上镇压一下，杀杀她的锐气。
赢钱了开心，明朗也不忘记隔空回怼“哼，你麻将打不赢我，吵也吵不赢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虚无”
困了，困了，真的困了，一闭眼，果然有陈时手持白瓷水盏，居高临下，眉目分明，朱唇微启，让她反省。梦里的她好像动弹不得，口齿也不伶俐，整个一个卑微被拿捏。
过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明朗想起这个梦，甚至有点心虚胆颤。被拿捏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不知道陈帆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懒得问。另外有个人还是要问的，“哥，那个美女麻将好友，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明朗左右环顾，哥哥睡沙发，美女应该是睡哥哥房间，能约来通宵，关系匪浅。
“我刚送她回去，很小就认识了，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闵俊一边收拾自己的卧室，一边避重就轻回答。
“呃，我赢了她不少……”明朗在试探，可是闵俊并无其他表情。
“嗯，她每年都输，又菜又爱玩。”平淡无奇的陈述句，听不出有任何不同的语气。
“哥，你俩不打算发展一下?”反正无聊，聊别人的八卦，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闵俊给出了简短的八个字
“啥意思？”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用错成语了，明朗心里嘀咕
“你要是能和陈帆发展，我可以打算发展”闵俊一针见血，戳的明朗摸摸自己鼻子，无话可说。
陈帆回到厂区，进了自己的宿舍，蒙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时是下班发现陈帆房间门虚掩着，轻手轻脚推开，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那作息不规律的弟弟回来了。正好陈帆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一骨碌坐起来，傻乎乎看着哥哥在自己眼前来回晃动。
“你好好走路，晃个什么劲”陈帆头晕，有点不满
“昨晚干什么去了”陈时给他打开窗子，一阵冷风吹进来，吓得陈帆又缩进了被子
“打麻将”
打麻将，还是通宵，看他一副不清醒的样子，看来脑细胞死了不少。陈时看弟弟没事，准备回自己房间，谁知陈帆竟然开始抱怨“明朗那个死丫头，昨晚赢了很多，一段时间不见，变厉害了，战无不胜……”
陈时静候下文，陈帆却又不再说话。“你说谁赢了？”
“明朗”陈帆说出这两个字，满是无奈。
这一回，陈时听得真切，确确实实是明朗。不主动不联系，远在国外的交换生明朗。回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立马约人宿战麻将的明朗。一股无名之火蹿起来，他有立马把她揪过来审问一番的冲动。
终究是冷静的人，陈时回到自己房间，也不期待手机里会突然蹦出明朗新发过来的短信，微信了。人此时就在国内，离自己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距离。这么近，这么远，她会不会在某个刹那想起自己。不出招，她就不可能接招；先出招，自己又陷于被动。
陈时想着开局不妙，但是转念自己又不是学的恋爱专业，不顺也很正常。谁也没规定长相好成绩好就一定其他方面也好，该吃的苦，该受的罪，该历的劫，一样也逃不了，那就拿出灵活无畏的勇士精神，努力到问心无愧。
“过年不买新衣服？”闵俊不解，为何明朗不打算给自己换身新衣
“年年换新衣，衣柜都要塞不下了”还是省点钱将来用在刀刃上吧，毕业之后再换行头。人靠衣装，现在装给谁看！
回老家过年，整天就是围炉煮茶，吃吃喝喝，天南海北乱聊天。后妈扯到谁谁家的儿子领了女朋友回来，谁谁家的闺女谈了对象，哪个老闺蜜今年不回来过年，要去城里帮忙带外孙子……明朗和闵俊都只是听，不敢出声不敢点头。唯恐不小心发表了赞同的意见引火上身。
明朗还未毕业，自然不着急。但是闵俊，可以慢慢催了。
“闵俊，你休息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啊，有没有约女孩子出去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
闵俊想了下，实话实说“有”
后妈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开窍，有点喜不自胜“有戏吗，有多少把握能成？”
“没戏。”闵俊斩钉截铁，干脆果断
“没戏你还不调头！”女主人嗓门一下就拉高了，眼睛瞪得贼圆，真是恨铁不成钢。“哦，对了，你也别看花了眼，我觉得小时候，幼儿园那个天天跟在你身后的小姑娘，挺适合你，就是前些天，打电话到家里问你联系方式的，哎，你们通电话了没？”
闵俊不反驳，越是反驳，母亲越有兴致。明朗的好奇心起来了，莫不是美女牌友？她闪动着疑惑灵动的双眸询问哥哥，闵俊还是沉默，哈，明朗觉得沉默就是默认。
她用手肘碰碰旁边的哥哥，悄声说“青梅竹马挺好的”啪的一声，围炉边的龙眼炸裂了。
炸的好，正好都换换心思。适逢家里座机又响起来，母亲慌忙跑过去接起，问了几句，对着闵俊扯喊“电话”
闵俊纳闷谁会打座机，母亲把话筒递给他，还重申一句“是个男的”，才踱去围炉边一边听动静一边嗑瓜子。
接到此人的电话不奇怪，奇怪的是点名找他，真是够迂回的。闵俊倒是直接了当告诉了陈帆开车来自己家的路线地标，这人要来拜年，岂是他闵俊可以阻挡的，倒不如大度一点，图个新年好彩头。
“妈，这人要来咱家拜年”闵俊不好直说是陈帆，倒是交代自己妈妈有稀客，好酒好菜准备着。
后妈都说是男的，明朗也就没心情八卦，大概是哥哥的某位同学吧。
真到了那天，车子停在自家院子里，熟悉的车牌号，不想认识的人。明朗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来了，怎么是你啊？”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陈帆很是得意。他和明朗父母打了招呼，说了拜年的吉祥话，拎了一堆礼品，勾着闵俊的肩膀堂而皇之进屋，就像踏进自己的地盘一样。
留下身后的明朗看着他俩的背影，大过年的想清理内贼。
陈帆真不把自己当客人，客厅厨房卧室都逛了个遍，当然明朗的房间，她阻止了。
“说，你过年不走自己家亲戚，跑来我家干什么。”
“无聊啊，过来找你打麻将”
“怎么，嫌上次没把你打趴”
“哼，我这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哦，我居然还先到！”
“什么先到？”
“那天那个美女也说要来，就是她告诉我你家电话号码的。”
闵俊听到竹马要来，一副不知道的表情看向明朗。明朗内心OS：来吧来吧，都来了，也就看似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