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心而动,从性而游
行至中堂,见一女子摘下帷帽,身着淡紫藕裙,头戴珠钗,半挽柔发,腰配玉兰锦囊,明明只是走近,冼赫斌却看出了神。
是当今圣人的小女儿伭滢汐,大冼国仍在时,冼赫斌就与其交好,冼赫斌的父亲算是大冼的皇亲国戚,也是当今圣人的同僚,却在其争权夺利之时作为首个讨伐的对象,可见人心之变幻复杂难测,朝代之更迭日异月殊。
“我听宫人说,你这次剿匪并不顺利,被太子哥哥抢了功劳,还受了很重的伤,白日里不方便,夜里就偷跑出来看看你。”
“多谢殿下挂怀,臣并无大碍。”冼赫斌低头行礼。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滢汐扶起他,澄净的眼睛似两潭秋水,照的人离不开眼,“明日太后宴请宫中女眷,我会用到影流琴,你要不要去看?”
影流琴是外邦人献给大伭的一种精妙乐器,被伭帝赠给了擅音律的小女儿,曾有一言“影落含尘,如月中仙,流音柔婉,似美人颜”说的就是这影流琴音,不少文人雅士都想赏悦一二却难有机会。
冼赫斌哭笑不得:“宴请宫中女眷,我一个大男人去算怎么回事?”
“我想让你也看看嘛,”滢汐语气轻盈可爱,继而又转过身去,“不过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冼赫斌未作回应,以至滢汐声音有了些许变化:“来时我听到下人议论你带了个女子回府,可是心仪之人?”语气小心翼翼。
“当然不是,”此话一出果然让面前的姑娘松了口气,冼赫斌接着补充:“那姑娘被至亲抛弃,又被贼人抓去试药,我看她伤的重,就带回来让泽锦看看。”
泽锦身为白虎灵兽一事滢汐也知道,白虎虽不是治愈系灵能,但灵力多少对人类伤痛有所裨益。
听到放心的答案过后,滢汐又恢复了神采:“说来泽锦怎么不来见我,往常我到你府上,他都是第一个跑出来迎的。”
“我倒是想来见滢汐姐姐你,你俩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也不敢擅闯不是?”泽锦跨过门槛,跳了进来。
滢汐又露出了好看的牙齿:“泽锦你来啦。”
冼赫斌不满的神情溢于言表:“胡说什么,连殿下也敢随意打趣?”心里却暗自为泽锦的助攻连连称赞。
“滢汐姐姐,”谁料泽锦笑嘻嘻,又开始找骂:“你没来之前,主人正为怎么安置带回来的那位琳琅姑娘而发愁呢。”
“万物妙音显,琳琅入耳心。真是个好名字!”滢汐看向冼赫斌,“你要是真的为难,不如把人让给我?”
冼赫斌当然乐意,命人喊来了琳琅。
“多谢殿下收留,奴必定好好服侍您。”琳琅下跪行礼。
滢汐扶起她,见她体弱姿态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碰碎:“不必以奴自称,也不必下跪,既做了我的人,我必不会苛责了你去。”
送走二人后,冼赫斌仍意犹未尽。
“回神!”泽锦拉回他的思绪,“别被世俗绊住了脚,修正故事线才是主要任务。”
冼赫斌白他一眼:“我被世俗绊住脚?晚饭时候是哪个机器人一直吃个不停?”
“你才机器人!”泽锦气愤不已,虽然是个系统,但也不至于是机器人吧?
原书伭滢汐属于故事边缘人物,对于推进主线并无太大作用,因此对其未有过多介绍,看来自冼赫斌拒收琳琅开始,剧情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次日谢君逸从床上醒来时,忆起昨夜场景,察觉自己浑身酸痛,正要起身下床时,一张人脸突然凑了过来,鼻尖几乎快要挨在一起。
“莞洛白!”谢君逸大喊一声,本是自己吓了一跳,现在让对方也心下一紧。
“你干什么!”谢君逸迅速把身子往后侧偏移,直瞪着她。
这会倒是不装温文尔雅了?此等仪态若是让自己亲娘来看看,说不定打算悔婚也有可能。
莞洛白原本俯低的身子恢复直立:“谢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托您迷药的福,我睡得很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谢君逸收敛了神色,但紧盯她的眼神仍未改变。
“什么迷药?”莞洛白故作惊讶,“谢公子可不要恶意栽赃呐——”
见谢君逸一脸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有数的表情,莞洛白亮出手里的绿釉瓶,对方表情立刻就变了:“你搜我身!”
想起这绿釉瓶自己平时仅放在外衣内侧,谢君逸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只穿了里衣,脸瞬间有些发热:“你脱我衣服了?”
莞洛白笑着摆头:“这么粗俗的事洛白可做不出来——”说罢身子故意往他跟前凑了凑,“这药瓶可是谢公子自己给我的。”
怎么可能?谢君逸一阵恶寒,自己绝不会把贴身之物让给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
“不信?”莞洛白越发得意起来,“想不到谢公子看上去仪表堂堂,竟还会随身携带迷药这种东西?”
“这绝对不是我给你的,”谢君逸上手去抢那药瓶,“还给我!”
莞洛白身子一歪躲过了他的袭击,让谢君逸扑了个空,险些从床上栽到地上,鞋也顾不得穿了从床上爬下来,上来就要拽她的手。
莞洛白把拿着药瓶的背到身后:“谢公子怎么如此着急,是怕我将此事宣扬出去么?那你大可放心,我虽与你有隔阂,倒也不至于——”
下一刻谢君逸突然抱住了她,吓得莞洛白攥瓶子的手更紧了,谢君逸使劲掰了掰,快要掰开时一个头锤撞了上来,还被踢了一脚。
“啊!”谢君逸连忙捂着下巴倒退,面部肌肉紧绷,来不及看清时,莞洛白又往他腿上补了一脚:“占本小姐便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被打得跌坐在床的谢君逸又将手转向揉腿,满脸苦涩:“我几时占你便宜?抢我东西的是你,现在打我的又是你,我——”
话还没说完嘴却被捂上了,莞洛白示意他别出声,房顶上隐约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