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拿捏纪晓岚√
为什么？
因为官吏贪污，因为朝廷不作为，没有惩戒这些贪官污吏。
最终让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彻底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纪晓岚知道，而且他相信这种情况，绝不只是在云州府和燕城这两片区域发生。
但他能说什么？
看着眼神沉重，悲凉，夹杂着几分痛苦的何维佳。
纪晓岚能想象到灾区赤地千里，皑皑的白骨，一个有良心的年轻读书人，在面对这个场景时的绝望。
但纪晓岚能做什么？
他沉默了，此刻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知府不管？”
黑夜中，竹林深处，一阵沉闷的晚风吹过。
恍惚间，在何维佳被夜色笼罩大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反问纪晓岚：
“知府如果管，又怎么会出现暴民？纪先生又怎么会来见我？”
是啊，如果知府管了，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哪怕他们少贪一些，都不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可问题是，这些道理纪晓岚都懂。
可让他面对何维佳炙热，期盼的眼神？
却只能苦笑了一声，不敢去看何维佳的眼神：
“我想帮你，但我只是一个学政，手里没有半点权利。”
在旁人眼里，自己是当朝一品大学士。
是如同宰相一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他是青天大老爷，是文坛领袖，是读书人的楷模，是敢在朝廷之上，敢当众反驳皇帝的股肱之臣，他是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希望！
但只有纪晓岚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独特的制度，让清朝的皇帝对于权利有着极高的控制。
或许是为了制衡？也有可能是因为方便管理朝政？
一些重要岗位的大臣，他们的职务经常被替换。
为的就是防止权臣出现，从而影响皇帝的地位和权利，满人如此，汉人更是如此！
纪晓岚虽然是一品大学士，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官阶。
类似于荣誉教授，个人成就奖得主之类的。
看起来名头很大，可实际上只是好听罢了，只要乾隆不给他权利，他就永远只是一个空壳架子！
县官不如现管，有权才能办事。
别看纪晓岚是当朝一品，但就如同他说的，自己只是一个学政。
吴醉知府怕他，是因为他是京官，是一品大员。
但只要有了靠山，照样可以怼纪晓岚！
在他的领域，纪晓岚可以呼风唤雨，但在其他领域？
不好意思，因为大清朝清晰的权力划分，纵然你纪晓岚名满天下，在我这里你就是个屁！
更何况……
纪晓岚不被圣上喜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一品大员的自己，会被扔到这小小云州府做学政！
而看着无能为力，神色愧疚的纪晓岚。
心中估摸了一下火候，一旁的何维佳适当的提了一个建议：
“但纪先生是一品大员，能见到皇上。”
话音落下，纪晓岚愣住，他脑海中再次划过一道灵光：
“你什么意思？”
何维佳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认真的说道：
“纪先生，我手里有一份账册，上面记录着云州府大大小小贪官的贪污罪正。
我不贪功，可以明确的告诉纪先生。
这并不是我写的，而是我的大哥黄克明。
他是云州府的钱粮师爷，忍辱负重，偷偷将这些罪证记录下来，您可以将这份账册交给皇上。
只要上达圣听，云州府和燕城的老百姓就有救了。”
话音落下，纪晓岚眼前一亮。
他猛地一拍手，兴奋的手舞足蹈：
“若真有这账册，我纪晓岚对天发誓，一定还灾区难民一个朗朗乾坤。”
从心底里，纪晓岚是想要帮这个忙的。
这和他的性格，以及做人的方式有关，不然他也不会被人赶到云州府。
但问题是，在这件事情上，即便是纪晓岚也是力不从心。
作为一品朝廷大员，虽然官阶很高，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参一名地方官员。
别看地方官员小，但性质不一样。
往大了说，这叫逾越。
超出了自己的权限，超出了自己的权利，此为大不敬！
这种手伸得太长的人，不用皇帝下旨，就会被朝野中的另一个势力击溃。
即便纪晓岚解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灾区的灾民。
但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大家只会认为纪晓岚这是在试探，以他为首的这部分清流，要再次对权力发起进攻。
纪晓岚不是不能动手，而是他必须要保证一定会取胜的情况下才会出手。
自古以来，权力的斗争十分凶险。
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而何维佳给出的这份账册，对于纪晓岚来说，就是他最好的进攻利器。
除了能解救千千万万的灾民，甚至还能为自身谋得一些好处！
而看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场，长松了一口气的纪晓岚，一旁的何维佳轻笑着，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账册是有的，但我希望纪先生能帮我一个忙。”
纪晓岚心中一紧，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何维佳两眼，这才开口道：
“可以，在不违反道义的情况下，我纪晓岚绝不推脱。”
当官的要谨慎，别说是纪晓岚这种已经入了朝堂的大佬。
就算是黄克明，一开始对何维佳也不是推心置腹。
一直到后来何维佳去了考场，立下了投名状，黄克明这才算是彻底信任他。
至于纪晓岚在担心什么？
往小了说，他担心何维佳挟恩图报。
往大了说，他担心对方想要通过自己和身后的清流，谋取更大的利益。
人不能有害人之心，但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纪晓岚和黄克明最大的区别在于。
黄克明明面上不敢说，这个人忠义，但底气不足，所以表现的就有些小家子气。
纪晓岚不一样，他是朝廷一品大员，说话和做事都底气十足。
所以黄克明只能暗地里让杜小月防备着何维佳（ps：没什么用，何维佳一开始便料到这一点，并成功完成拿捏杜小月√）。
纪晓岚则表示，我可以帮你，但仅限道义范围内的帮助。
如果我让做贪赃枉法的事情？
还请你不要开口提！
何维佳听出了纪晓岚话里的意思，也预料到会是这种结局。
数年后，纪晓岚会遇到一个叫做赵青的女子。
纪晓岚很爱这个女人，将她视作红颜知己，但在赵青找纪晓岚，希望可以替他哥哥科考的时候？
纪晓岚毫不犹豫的拒绝。
纪晓岚会成长，会改变。
但现阶段，纪晓岚有着强大，甚至牢不可破的底线！
何维佳会怎么做？
堪比影帝级别的演技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接下来，将会是近乎教科书级别的演绎！
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愕然，下一秒，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苦笑了一声，随后摆摆手：
“纪先生想哪了？我若是为了功名，也不会参与其中。”
“是这样，我这位大哥的妻子叫莫愁，官府的人为了逼迫我大哥就范，将莫愁姐关进了大牢，我希望纪先生能尽可能的救下她。”
愕然是不理解，眼里闪过的那一抹清明，代表着何维佳明白纪晓岚什么意思。
最后的这一声苦笑，让何维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还有几分文人的傲骨，仿佛在说我何维佳不屑用这种手段。
可偏偏纪晓岚就吃这一套！
所以下一刻，面对一身文人风骨，傲然而立的何维佳，纪晓岚连忙摆摆手：
“惭愧，惭愧，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只要这个莫愁不是反清复明的逆贼，我纪晓岚保证她绝无性命之忧！”
在得到纪晓岚的保证后，何维佳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放下，神情也多了几分轻松：
“有了纪先生的保证，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下一刻，就在纪晓岚打算和何维佳继续交谈，最好再聊一些诗词歌赋的时候，何维佳这边话锋一转：
“还有一件事情。”
纪晓岚心中有些疑惑：
“什么？”
而看着对方不解的神情，不同于之前的文人傲骨，此刻的何维佳身上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市井气息：
“纪先生有钱吗？我想借点钱，顺便请您吃一碗黄鱼馄饨。”
纪晓岚想了想，随后问道：
“多少？”
何维佳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文，两碗黄鱼馄饨的钱，当然，如果纪大人愿意多给点，可以加一份小菜，卧一个鸡蛋。”
纪晓岚愣了一下，他哈哈大笑，心中感觉十分有趣：
“好小子，刚才谈正事的时候，你可没喊我纪大人。”
何维佳耸耸肩，玩世不恭的神情，带着几分笑容：
“吃人嘴短，况且我不还请您吃饭了吗？”
纪晓岚点了点头，他看着何维佳。
越看越感觉这个人不错，越看越感觉这个人欢喜。
为官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这让纪晓岚不由感慨的说道：
“小何，你也是个妙人。”
何维佳哈哈一笑，他拍了拍肚皮：
“没办法，为了等纪先生，我可是一天没吃饭。”
拿捏纪晓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