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榜下捉婿
金乌坠海，残阳似血。披上嫁衣的晚霞一如既往地将自己最美艳动人的一面展现给天下人看。
又将两部佛经默诵百遍的徐锦凤这才睁开了眼眸。
文气依旧如丝。
这么看来，离儒道八品还远的很呢。
不过徐锦凤并不气馁，甚至还将八品境的名字都想好了。
【童生】之后，当然就是【秀才】了。
有了目标，便有了动力。
他相信，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定能水到渠成。
他下楼来到大堂，随便点了几个下酒菜，一边填着肚子，一边过滤着各种不知真假满天飞的小道消息。
很快。
隔壁桌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屈陈氏死亡案终于水落石出了，至少对百姓来说是的。
这凶手可不得了，竟是一只化了人形的魅！
魅乃六道之一，特长：魅惑！
难怪能勾得屈陈氏神魂颠倒，甚至在兴奋中猝死。
不过六道中魅最为神秘，数量也是最少，故而谁也没第一时间将凶手和魅联系在一起，这才让魅有了可乘之机。
“嘿，你们是没看到啊，那魅最后一刻还想逃跑，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林大人当场一剑斩出，真火焚天，直接将它烧成了渣渣，场面惨不忍睹啊。”
“兄台，我知道魅乃六道之一，一身魅功深不可测，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和它的眼睛对视，就难以抗拒。但这只魅的品味是不是太差了，怎就看上屈陈氏了呢？”
“屈陈氏的床笫功夫如何我又没尝过，你这就问错人了。”
“嘘，死者为大，大家还是积点口德吧。”
“哎哎哎，饮酒饮酒，别提魅鬼之流了，反胃口。倒是明日一早可就要放榜了，诸位可有信心金榜题名？”
“难啊，本公子打听到了，参与此次春闱的才子可不少啊。孔方然、灵云斐、戚令羽、谢元智……这些世家公子文武双全，必定包揽今科前十，乃至前三！”
“嘿！你们说那个徐锦凤有没有机会？”
“徐锦凤？哈哈，兄台说笑了，他区区一介寒门，被威武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勉强去科考，他能将经义卷默写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
……
徐锦凤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没去理会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考生。
他重新回到了房间，继续薅佛经的羊毛。
佛经虐我千百遍，我视佛经如初恋。若无这种热情，只怕真要读吐了。
一夜无话。
文气依旧如丝……
翌日。
天微微亮。
礼部贡院外掎裳连袂，并肩接踵，热闹非凡。
无数闲来无事的百姓们汇聚一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还有一些士族豪绅富家翁，也在磨掌擦拳，准备榜下捉婿！
朝廷也不反对这种奇葩的包办婚姻，反而暗中推波助澜，倒也让科举之名更加深入人心。
诸多参与此次科考的考生，此时压根就挤进不去，纷纷捶胸跺足，暗恨自己来晚一步。
徐锦凤虽无洁癖，但也不愿人挤人，闻臭汗。
他干脆就站在了人群最外围，远远地看着贡院外的那道五丈长、一丈宽的石墙。
再过一会，礼部官员就会拿着空白的黄帛纸贴在石墙上，然后会将考中的考生的名次从低到高依次报出，每报一人，就会将其名字写在金榜上！
这便是所谓的“金榜题名”！
身份也将从“民”转为“士”，遇成为大梁王朝待最为优渥的那一批人。
是龙还是虫，很快就见分晓了！
徐锦凤即便知道自己大概率能金榜题名，但还是稍稍紧张。
毕竟这人生四大喜之一的金榜题名，也是他的第一次啊。况且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他若还无动于衷稳如泰山，那就显得太老成了。
倒是这一届科考高手如云，他自信能金榜题名，但前三还真不好说，甚至能否进前十还有待商榷。
依照往年的规律，半个月后的殿试，一甲及第者大多都是在贡生前十中选取的。
他当然也想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故而贡生的名次就显得尤为重要。
“徐公子，可有把握？”
一个面色苍白，神色恹恹的少年在一个仆役的搀扶下走来，对着徐锦凤拱了拱手。
“原来是孔公子，失敬失敬。考中最好，若是不第，我就回家务农，总归不会饿死。倒是孔公子，自幼便习圣贤书，又有孔师谆谆教诲，这次定能一举夺魁！”
徐锦凤看了那个侍从一眼，便知眼前这位公子定是孔方然无疑了。
侍从正是孔小六。
倒是孔方然这个病秧子不好好在家里等候消息，竟也亲自来了。
孔方然回道：“徐公子莫要妄自菲薄，在下信你定能金榜题名。”
“那就承孔兄吉言了。”
徐锦凤客客气气道。
简单寒暄后，对徐锦凤大有好感的孔方然则为他介绍起金榜的有力争夺者。
徐锦凤听完，便知自己太坐井观天，小瞧了天下人。
此番科举，可谓是才子云集！
有战功彪炳的戚大将军的儿子戚令羽。
有顶尖世家淮阳谢氏，当今太傅谢道安的嫡孙谢元智。
有京兆尹林厚山的外甥、四世三公灵氏子弟灵云斐。
再加上眼前这位孔颖琳唯一嫡孙孔方然，京师书旦评便将这四人强推为大梁四大才子！
当然，他们也是名副其实，可不是林鹤年这种斗鸡遛狗纨绔之辈。
尤其是这四人出身名门，目前都未成亲，不知引来了多少姑娘的秋眸媚眼，恨不得倒贴万贯嫁妆。
“礼部官员出来了，诸位静声！”
随着礼部官员的到来，喧哗的全场立刻安静下来。甚至人人都屏气敛神，生怕影响到礼部官员的唱榜。
“扬州府，林子浩，高中贡试第一百九十九名。”
一声出，底下一名年纪略大的书生喜极而泣，手舞足蹈。
“哈哈哈，老天终于开眼了啊，我中了，我中了！”
林子浩几近癫狂。
众人见状，欣慰一笑，送上恭贺祝福。
礼部官员继续唱榜……
“孙平，第一百五十二名。”
……
“陈灿，第一百十八名。”
……
“杭州府，杨镒，第三十八名！”
“呀，是杨镒公子，他还未成婚呢。小女十分仰慕杨公子的才学！快快，抬走。”
一名士绅眼冒金光，立刻指挥下人冲了上去。
杨镒吓得狼狈逃窜，但双拳不敌数十手，无奈被活捉。
倒也引来哄堂大笑。
官吏唱诺：“第三十七永嘉府，陈拓。”
“咦，怎么是个糟老头子，这年纪比我还大吧？算了算了，就让给你们了。”
某个豪绅摆摆手。
“老夫尚未成亲呐，老夫真的尚未成亲呐！不是说有榜下捉婿吗？老夫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二十年内！”
陈拓欲哭无泪。
年纪大难道也是罪？
他真的未成亲呢，怎么就没人来抢他呢？
徐锦凤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心中的紧张感也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