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渊：留下

永生就这样在天外天王城呆着，关注着各方动向。分配结束后，各方也开始有所行动，逐渐撤离了中天域，这倒使得中天域一下空旷了起来。

永生谁便在城中找了个无人也无势力占据的空屋子，这屋子自然神魔时代留下来的，虽然常年无人居住，却仍完好可住，倒是没有年久失修的困扰。

这屋子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连一张桌椅都没剩下，空荡荡的。这难不倒永生，随手就拿出一套桌椅摆件来，全套家具出来，这些东西都显出了陈旧感，显然有些年头了。

将屋舍布置好之后，永生便将一大摞东西，扔在了刚摆好的桌案旁。正打算坐下便有人敲响了院门，永生略一思索，便抱着长生从正堂门走出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三个衣服形制颇为相似的年轻人，上白下黑的样式。见到永生开门，其中一个似乎是头儿的女子便上前一步，越过其余一男一女，来到永生面前。颇有些礼貌，先执了一个永生不太熟悉的礼，开口也是先告了罪，又简单说清她们为何而来。

“抱歉，打扰阁下了，我们是城中巡卫，听得有人说此地有人入住，便来确认一下，还请阁下见谅，不要怪罪。”声音和缓轻柔，端的是以礼待人。

这是出了告示的，就在城门口，用术法高悬城门之地，保证入城就能看见，看不见也没关系，入城自动“发短信”通知，保证你能看到告示。告示没有多少内容，大抵是说特殊时期，若有新人入住城中，会例行查看登记，免得出乱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永生也没想着闹事，人家以礼相待，自然也还之以礼。因着不熟悉她所执的礼，所以永生还的这一礼，执的永生熟悉的神魔时代的。

那人看见永生的回礼，也看不懂永生所执的是哪个地方的礼，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什么。

永生随便编了个身份来历，听罢后她们也没细问，三人执了礼，之前说话那女子又告了罪，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三人便离开了，也没多纠缠些什么。

永生见人离开便关了院门，抱着永生回正屋去了。

永生告诉她们的话，虽然是瞎编的，但不是完全瞎编的，那些地方都是真实存在的，永生也曾去过那些地方，在那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是很早以前了。

永生还特地挑了个远的地方，且是在神魔之乱中幸存下来的地方，若要查也是能查到的。地儿能查到，她这个人却不可能了。

不过也不是为了完全了解，能知道自然最好，不知道就稍微留心些，也不会过多的怎么样，毕竟来到天外天的修者，并不出自一个世界，诸天万界哪里没有，也多不出自同一个宗门，想要查可不容易，更何况还有散修这样独门独户的存在。

根本不可能将飞升天外天的人的信息完全掌握，所以所谓例行询问，真的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永生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此后也果然无人再来打扰。

永生也在屋中宅着，没有出去过。宅着的时候，永生也不是闲着什么也不做。

她整日里都在整理之前从其他天域拿到的东西，多是些神魔的书籍记录之类的东西。这些事儿永生不觉得枯燥，长生却不太喜欢，永生便给了她一些玩意，让她自己一边玩去。

此时的长生与当初相比，外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个婴儿模样，半点没有长大。

永生虽放了桌椅板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随便找块儿地，便随意的盘腿坐下。但即便是盘腿也没个正形，要是现在哪个修者敢这么做，少不得被师长骂上一顿。

倒不是非要严格，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选择性的崇敬着那些古时留下的雕塑神像，壁画彩绘的坐态，但更多的其实是为了培养一种习惯和态度。当然端正修行坐态，也确实有利于初学者调正气机，减少些引气修行，气机逆乱的问题。

这些神魔时代留下的书籍，记录载体并不统一，形制也不同。永生这里书籍的样式如此多样，大抵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来自不同的人，习惯喜好不同书册样式自然不同。

有的是寻常纸质书籍的模样;有的是竹简的模样;而有的就是很难描述的样子，但好歹有个加工，但有的就随意了，就是随便拿个载体，就将文字书写或刻录了上去。

永生这堆东西里，也有几个用影像记录的，但由于时间的关系已经不是很完好了。

用于书籍的载体不同，阅读的方式也不相同，书上的禁制也不同，不过这些对永生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

至于说记录的文字不同，这就更难不倒永生了，文字作为一种载体，表达一些东西，它本身就被赋予了意义和与万物的联系，所以这一份文字的意义，修者是可以直接“看”到的，见字便能知其意。

但这个看到也是有要求的，就是本身能理解的东西要高于它，不然也是看不懂的。但不是完全不懂，而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的这么一个状态。

这也是新神们在面对神侍和神魔文字时，多数时候会遇到的问题，神侍的好一些，神魔的有的却是看不懂了，所以要参悟。神魔时代的文字尚且需要参悟，创世神的文字更不用说了。

但创世神的文字又有更独特的地方，就是看见就能些微的知道它表达的是什么，却无法运用和表达，连记录都很困难。而且只要看不见它，你就会忘记这个文字，完全无法想起。

简单来说，就是创世神的文字只要看到，你几乎就能莫名其妙的知道它在表达什么，哪怕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但它轻易不进脑子，一错眼便就忘了。

永生很有耐心，将看过的书籍都誊抄了下来，用的文字是创世神的。之所以用创世神的文字，是因为之前答应了执他们，给他们写下创世神的文字，有力量神意的那种，不是单纯的外形而已。

创世神的文字有形无神是没有意义的，没有神的创世神的文字，就是些没有意义的图画而已。而永生族的众人受自身限制，是无法写出有神意的创世神的文字的，他们一向有着自己的文字记录一切，所以为了整理创世神的文字，便拜托了永生。但永生族写不出，却能认得和记住。

永生这次顺便就把这事儿一起做了，她整理的资料最后也是交给永生族来汇总整理，永生只负责誊抄和区分一下类别。所以她一向习惯用创世神的文字来写，这对她来说永远是最熟悉的语言，母语一般的存在。

永生在记录的时候也顺便教长生识字，虽然一直都在教授长生知识，但考虑到长生的接受度，速度向来不快。

而且现在这里教的东西，更多是永生的心血来潮，看到一个没教过的语言文字，便将小长生薅过来，先给她讲一讲记录的故事，再引导她去认识文字。

长生是正在学创世神的语言的，而且学得很好。但文字的意义自明，并不是你学了更高的文字，就能去理解其他相对等阶更低的文字，它需要一个知识的积累，要自身有着足够的底蕴，才能真正做到通明无碍。

就像道本同源，但你去理解另一个道的时候，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参悟。语言文字的难度自然不可能高于道，但作为一个可以表达道的具象化载体，它与道的联系是很深的，是道的一部分，源于道中。所以即便语言文字同源，但理解的前提是自身能够理解，语言文字的本源高低，只是一个兼容性的问题。

所以永生仍会尽可能的，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交给长生。但由于东西太多，有时也就想不起来，所以在看到时就会告诉长生。

在永生整理书籍记录的时候，她还抽时间画了走过的天外天的地图，但由于主要是走两岛九十九天域，所以地图也只是她们。

地图画完后，永生突然想起一个事，就把长生抱了过来，将地图放在了她的面前，并问她这地图像什么。

不是什么难的问题，长生很容易就回答出来了，不就是是个圆吗？而且心中带着些鄙视，拿这种没有水平的东西来考她，她可不是个孩子！

长生限于身体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所以和永生的交流都是精神意识的交流，直接在意识海中回答的。

对于长生的不爽，永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长生表示别摸，会长不高的。

但永生继续问：“那你知道它为什么是个圆吗？”

这长生就不知道了，虽然有些不爽，但也好奇问：“为什么？”

永生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到：“天外天的九十九个天域，之所以正好成一个圆，可不是什么意外，是创世神特意做的。在正式建造之前，创世神曾就此讨论过许久，还画了图。而创世神之所以把它们组合成圆，也并不只是为了搞个造型，是有实际用途的。

创世神们打算的是，将他们连成一个阵法，在他们沉睡后这个可以保护天域。阵法要阻隔的并不是生灵，而是破坏。有这里的有外界的，也有他们沉睡后，可能在无意识间逸散出的无序之力。将这些能量吸收转化，才是创世神设计这个阵法的原因，这其实是创世神的自我封印。

但最终并没能实现，阵法的启动是要创世神各自沉睡到天域之后，才会启动的，他们就是阵眼，同时也为阵法提供一部分运作能量。但最后创世神沉睡在了深渊，所以这个阵法也就没了用处，而且除了创世神没有人能开启它。”

“哦，这也是为什么，天域和创世神多有相似处的原因之一，毕竟是他们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床铺。”永生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

听完长生好奇的是，为什么两岛不在圆中，说到这个永生突然就笑了，声音中也就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来。

“这个嘛，哈哈……”话刚开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后才继续讲述起来。

“自然是因为叛逆和个性。但是呢，又没有完全叛逆。这个阵法开启后，是能覆盖曾经的天外天的全部地域的，建在哪里都一样。叛逆是没建在圆中，没完全叛逆是，两岛建的地方离圆并不远。”

想到年少时的趣事，永生还是很开心的，表现就是，脸上的笑意持续了许久都没有淡去。

讲完后，永生继续之前的事，整理书籍。长生也没离开，就坐在她怀中，睁大了眼，盯着永生在看的书册看了起来，只是看不大懂，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永生略一抬手，托住了将要歪倒下去的长生。长生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永生在说：“长生，我很幸运，遇到了创世神们。而你……”

后面便听不清了，永生的声音里带着长生从未听见过的沉重，以及那深沉而浓烈的情感。

但长生太困了，都不确定是梦还是真的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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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天外天其实不止九十九个天域和两岛，只是九十九天域是最大的地块儿。

在神魔时代，神魔们是拓宽过天外天的，也在天外天建造了其它的地域，而且数量庞大。

天外天如今的大小已经翻了近两倍，比起创世神一开始开辟的地域不知大了多少。

但即便神魔已经建立了很多地域，天外天却依旧有很多留白的地方，和有着无限可能的未知，要知道天外天是没有边界的。

后来开辟的天外天地域和创世神的并不相同，创世神的时候是几乎一无所有的白。但神魔们开辟的时候，就不是了，白还是白的，但是有白以外的东西了，虽然这样的地方占的不多，但也促使了神魔去探索，去寻找新的东西。

这些不一样的地方，神魔们渐渐围绕着它们建立起了一座座城池，而在城池周边也因为这些新资源，而逐渐发展起来一个围绕新资源的研究、应用、买卖等为一体的产业链，久而久之城镇也就诞生了。

这些就是一部分神魔所建地域的由来，而另一些则或是为了满足谁，或是为了表达什么而出现的。还有一部分，就是自己想要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地域，在合法之后动手创造的，也是一种自我的表现，在如今看来也算一种证道。

但在天地尽归于王的时代，大多数建筑的出现都是因为王，不论是奖赏还是单纯就想建一个新地域，都是在王的应允之下做的。

所以在家天下时代建造的所有的地域，都有着明显的标志，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而这些相似之处是明显的刻意为之，像某种固定的标准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