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日常 —
这是间昏暗的地穴，或者说故意装修成地穴模样的地方。
你可以时刻听到滴水声，墙体凹凸不平的像是某个动物的内脏，再往里走就能看见光，光很微弱，弱不可见，像是随时就会消失的幽灵。
白夜踩着红莲的脚印往前。
这是红莲吩咐过的，因为附近布置了不下10道结界，踩错一步就可能触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夜低着头，看着红莲的脚腕。
她走一步，白夜就跟一步。
大概走了10几分钟，白夜才终于感觉到空间开阔起来，他随即抬头，大蛇丸正背对着他，在一排巨大的试管前不知忙碌什么。
“这些试管……”白夜低语。
每个试管都散发着绿油油的光，绿的瘆人，看仔细了才发现光源实际是试管里的液体。
液体里都浸泡着一具具不明物体。
白夜能看出那些物体都是“肉”，最起码来说，那些东西都是生物，只不过是生还是死他分辨不出来。
“夜，我已经听红莲说了你的计划。”大蛇丸没有回头，好像正在记录数据，但依旧在说话。
“你的计划中，利用商人的资源，以及各种有趣的点子集合成金钱大国，再以这笔钱去包办忍界所有孩子的教育、成长。”
大蛇丸的声音好像在笑，又像在调侃。
“很有趣的想法，你抓到了人类思维变革的本质……”
“孩子，是世界上最纯洁，却又最邪恶的生物，在他们的认知里，世界没有善恶，只有生存、需求。”
“当大人告诉孩子，这个是错的，那么孩子就会认为这是错的。”
“当大人告诉孩子，这个是对的，那么孩子就会认为这是对的。”
“而且一旦认知形成，这种观念会伴随着孩子的成长一直到死，永远不会改变。”
大蛇丸一边说，一边转身，他正穿着实验用的白袍，此刻上面沾染了鲜红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大蛇丸看着白夜，一幅教导的口吻：“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掌控忍界那群受伤的孩子，用你所认为的认知去引导他们，这的确是很好的办法，起码在我看来，比三代也好，初代也好……比大多人的想法都要更接近正确。”
“不愧是我的孩子，白夜。”大蛇丸似乎很兴奋，“我还听红莲说了你的方法论，你天生就该是我的孩子……”
“难道我不是？”白夜本能的说道。
大蛇丸被噎住，然后摇头笑了笑，说：“你这次冒着风险找我，就是打算要福利院后面那块地么？”
“是的。”白夜点点头，“还有，这个东西我并不打算一个人做，因为这个计划牵扯的利益和关系太多，我希望能将各势力都拉拢进来……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一个人掌控的时候，就会成为毁灭的炸弹。”
“你打算怎么做呢？”大蛇丸问。
“我打算……”白夜组织语言，“通过木叶高层的某个人来代表这个计划的进行，然后组织各势力忍族加入，在这个计划执行到初期，大部分的投资可能都需要他们帮助……”
“但等到中期，他们就会吃到甜头，然后成为这个计划最忠诚的推进者……”
“而等到后期，他们已经无法从这个计划里逃脱了。”白夜缓缓地说，“那个时候，身为计划的发起人，以及这个计划框架搭建的我，将成为这个利益链里最关键，且最大的一环……”
“哦……”大蛇丸的嘴角微微翘起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吗？夜？”
“并不是，我的目的在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啊。”白夜耸耸肩，“我就是想随时能睡，睡醒就吃，没有任何烦恼的世界……但现在的世界似乎不太行，所以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而且……”
说道这里，白夜的视线越过大蛇丸，定格在其身后的试管上，“我的父亲大人，似乎正在做些什么麻烦事，麻烦到可能会让我难以入睡。”
“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目标。”大蛇丸轻声说，“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当然，我也认同你的目标，我们两者虽然是父子，但我没有世俗那些所谓继承的执念……你的想法已经足够优秀了……”
“作为父亲，我会支持你所有的行为，但同样，生为孩子的你，也不用在乎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角色，再做什么样的事情……”
“更何况，我的事并不会影响你，不是吗？”大蛇丸微微笑道。
白夜沉默。
他明白大蛇丸的意思。
对方的思想可谓是他见过最开放的人，即使是前世，也没有几个人的思维会有大蛇丸那么豁达。
他怀疑大蛇丸跟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
大蛇丸的这番话，无疑就是告诉白夜：我支持你，并会为你骄傲，但你别管我，我也不会让自己的事情连累你。
大蛇丸这是又要理想，也要家庭的典范啊。
但代价是什么？
白夜一清二楚，他可是看过动漫的。
大蛇丸的研究，最终会导致大蛇丸成为全民公敌，然后成为叛忍，一直在外苟且偷生，最后回到木叶杀死三代火影，还落得双手被废的下场。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能太久。”大蛇丸转身看向试管，“你的想法和目的我已经清楚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个计划我很认可，之后的事情，我会去做的……”
大蛇丸微微回头，被阴影和绿光笼罩的侧脸。
“或许当你成功的那一天，你所认为的麻烦都不在是麻烦了。”
他说完后，重新看向试管。
白夜凝视着大蛇丸的背影。
他此时很想说，你这个研究真就这么重要吗？就不能停停？等我无敌后，你想干啥都行啊。
但他说不出来，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让大蛇丸相信自己的话。
更别说……白夜已经猜到了大蛇丸的回答。
大蛇丸是豁达的，但越豁达的人，他的内心就会有某个越固执的念头。
没人可以阻止，即使是白夜也不例外。
白夜离开了。
这个秘密实验室再次迎来寂静，原先摇摇欲醉的光也重新亮起来。
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大蛇丸的自语。
“夜，才10岁的你，居然能看的比那些腐朽的人还远啊……”
“你是天生适合站在那个位置的人。”
“比任何人都合适……”
“但可惜，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
“即使你真的做到这一切，在短暂的生命结束后，这一切依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记忆中啊。”
……
……
葬礼结束了，人们来不及收拾对四代的缅怀，三代就宣布退场。
随着四代的棺椁埋入泥土，硕大的石碑树立，那个名为波风水门的男人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三代火影看着四代的坟土推起，然后结印。
土遁·封泥盖土。
随着话落，天空出现黑色的泥浆，随后覆盖在坟堆上，渐渐塑性成半米高的长方体。
如果白夜在这里，他第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混凝土的一种。
“水门，安息吧，木叶的未来由我来守护。”猿飞日斩在石碑前自语，“火之意志依旧会流传，新生的孩子们会永远记得你的功绩……”
他说完后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自来也。
“走吧，去看看鸣人。”
自来也跟在三代火影的身后，两人都默不作声，直径朝某个方向前行。
“这个方向。”自来也心中一动。
“鸣人现在由猿飞家的女人照顾着，就在水门曾住过的房子里。”猿飞日斩缓缓迈步。
水门和玖辛奈结婚前住的房子。
自来也当然去过，还不止一次，他的印象中，那个房子在水门搬离后，就被人买下来了。
原来买主是老头子啊。
自来也脑海翻阅思绪，他又想起了水门与他初次相遇的模样。
彬彬有礼的男孩，遇到了不拘一格的白发老男人，两人在商业吹捧中度过了美好的一天，也正是那天开始，历史开始了转动。
但回忆着，自来也脑海里属于水门的样貌，又突然幻化成了另一个孩子的脸。
白夜。
“老头子。”自来也突然开口，“木叶里最近来了什么人吗？”
猿飞日斩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我遇到了一个孩子。”自来也的话停顿片刻。
猿飞日斩听出自来也的言外之意，他的脚步停住了，转身看向了自来也。
木叶最近来人，加上孩子。
猿飞日斩终于也想起了某个男孩。
能让自来也在这种层次的交流中提及的孩子，必定是天才，而且是不亚于水门的天才。
那只能是他。
“你遇到他了？”猿飞日斩从怀中拿出烟斗，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吞云吐雾。
“恩。”自来也点点头。
“你觉得他怎么样？”猿飞日斩意有所指。
“很优秀的孩子，是天才，不亚于水门的天才。”自来也轻声说，话语一转，“你为什么安排暗部监视他？”
猿飞日斩先是被自来也的评价稍微镇住。
要知道，自来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被自来也认定的事情，却很少会出错。
自来也说水门是天才，那么水门就是天才。
而现在自来也说白夜和水门一样，那就说明白夜一定不比水门差。
猿飞日斩深吸一口烟，然后才说：“白夜，三战时候失踪，流离在外，后来独自寻找根源，最终在大蛇丸的帮助下回归木叶。”
“原来如此。”自来也说：“你怀疑白夜的身份吗？”
“我并不怀疑白夜是否来自某个村子的间谍。”猿飞日斩淡淡地说：“你既然认为他是天才，想必也看到那种诡异的力量了，虽然我没亲眼见到，但通过情报，那种力量似乎具备某种绝对性的力量……没有哪个村子，会将这样的天才当作间谍使用。”
“那就是……”自来也脸色凝重，“你还将大蛇丸当作政敌。”
“政敌？”猿飞日斩叹气，“自来也，你依旧没有去接受你所看见的真相吗？大蛇丸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现在深陷黑暗，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光明，他早已经脱离了火之意志……”
“我希望能将他从泥土里拉回，所以我才留着白夜。”猿飞日斩接着说：“不管白夜是不是大蛇丸安排的间谍，我都想以此告诉他，我能接受并包容他改变。”
“希望如你所说。”自来也的表情有些低落，“如果白夜是大蛇丸安排的……”
“不。”猿飞日斩打断他的话。
自来也看向猿飞日斩。
“白夜那孩子，并不是大蛇丸安排的间谍。”猿飞日斩脑海闪过那份图纸，轻声说，“那孩子具备大蛇丸都没有的眼光，他虽然才10岁，但却以影的方式在思考……”
猿飞日斩眼神深邃，“自来也，这样的孩子，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间谍，他要不成为阳光，要不就成为黑暗。”
自来也深以为然，甚至他比猿飞日斩都认同这句话。
要知道，上午他才在忍具店里经受了一场洗礼，那个小鬼头说的话，简直在刷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自来也，收他为徒吧。”猿飞日斩轻声说。
其实猿飞想的不止是这些。
他更希望自来也能从失去爱徒的阴影里走出来，而走出阴影的方式，没有比收另一个徒弟更为合适了。
而这个徒弟的对象，除了白夜，还能有谁呢？
不管白夜背后的真相，猿飞日斩只需要结果，他需要白夜成为他的嫡系，他需要这样的天赋，也需要未来的接班人是以他的名号站立在众人眼前的。
猿飞日斩慈祥的看着自来也。
眼前这位爱徒，算的上是他最亲近的嫡系，他对自来也的了解是最深的。
以自来也的性格，只要收下白夜为徒，那么自来也就不会离开木叶了。
而且白夜也会在自来也的熏陶下，成为火之意志的接班人。
未来……
未来的木叶……
足够了。
在猿飞日斩头脑风暴之时，自来也才终于给出答复。
“先看看鸣人吧。”自来也轻声说。
“好。”猿飞日斩点点头。
在他的认知里，此刻还以为自来也因为水门刚刚离世，并不想过多提及关于收徒的事情。
但实际上，自来也只是在想是否真的要收白夜为徒，如果他收了，那对方是否就真的是预言之子？
如果不收，拥有这样眼界的孩子……
自来也因为早上的一番洗礼，此刻有些混乱，甚至开始迷茫。
他搞不懂究竟是他收的徒弟才是预言之子，还是预言之子必定会成为他的徒弟。
自来也抉择的点很奇怪，但也很真实。
因为他脑海一想起早上听到的那些话，骨髓里就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森寒。
如果白夜是预言之子，那么以他的想法和做法，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自来也心想。
“要不，问问蛤蟆仙人？”自来也心里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