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不重要的事实 —
白夜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是这么久以来睡的最舒适的一次，从凌晨不知道多少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他从旅馆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呈下坠之势。
白夜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左右看了几眼，才发现伊鲁卡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床铺上是被叠的整齐的被褥。
桌子上还有一份泡面。
泡面？
白夜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走到桌子前掀开泡面的纸盖。
面已经凉了，说明时间已经过去挺久。
“这个小子，昨晚应该吓坏了吧，这么大动静。”白夜耸耸肩。
带伊鲁卡来旅店的时候，这个小子一直嚷嚷“院长会担心的”“要回福利院，有宵禁限制”等等。
结果被战斗吓的一夜没睡，说不定一大早就跑回去了。
“热热应该还能吃。”白夜提着泡面来到堂中的炕边，点燃了柴火将泡面热了热，没有任何顾及就大口吃了起来。
“对了，都这个点了怎么没来收房？”白夜突然想起了什么，利索的打开门走了下去。
整个旅店空无一人。
三楼还保留着昨夜战斗后的痕迹。
一心大叔也不见了。
这时，一位少女正从一楼走上来，见到白夜双眼一亮，然后加快脚步。
“不好意思！您就是白夜大人吗？”少女语气急促。
“额，我是，你有什么事吗？”白夜眨眨眼。
“是这样的，一心先生拜托我给您留话。”少女接着说，“因为木叶近期紧急政策缘故，外来人员无法在村内停留超过一天，所以他必须先回去了，但往后有什么安排，可以通过一心家的产业联系他。”
“还有，旅店的损失一心先生已经赔付，您不用担心。”
“早上还有福利院的负责人也来找您了，说请您尽快前往登记。”
“另外，一心先生还嘱咐大人小心点，他观察到有忍者在监视白夜大人。”
少女一口气把要说的内容说完，很流利，就像在心里演练过几十遍般。
白夜点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少女鞠躬，“我也是一心家成员，叫一心飞鸟，负责东街忍具的产业，白夜大人往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一心家永远是您的后盾。”
“好。”白夜点头，然后深深看了眼这位叫飞鸟的少女，不知道为何，在听到有人跟他说谁谁谁是你后盾时，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小触动。
就好像你从上帝视角俯视着世界，在这一瞬间被拉到地面上。
你成为了其中一员。
“我退下了。”一心飞鸟话不多，说完就鞠躬后退，消失在阶梯尽头。
“这种感觉，挺不错啊。”白夜整理衣着，漫步而下。
他好像找到了上一世的感觉。
上一世是他初次穿越，当他来到那个陌生的世界时，迷茫和恐慌首先占据了脑海。
直到在系统的帮助下，他踏入了那间名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门，认识了路明非、芬格尔……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世界的一份子，所以才努力的想改变原有的结局。
而这一次，他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的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
便宜父亲的麻烦事，偏执的红莲，想太多的一心大叔……
那个大叔挺可爱的，红莲则有些烦人。
至于那位父亲……虽然是个反派，但交流相处中也能看出来，对方真的将自己当作后代。
这样的世界还行，不太想让它被破坏。
“那么下一步该做什么？”白夜想了想，脚步没停，在路边问了路人后，便径直往福利院走去。
……
昏光沿着湿润的土壁照在等人高的试管里，男人面无表情的靠近试管，紫色的眼影在灯光下像锋利的刀刃。
试管里是一具姿态扭曲的生物。
应该说是正在异变的人类。
“7420失败。”大蛇丸说。
试管内，那具畸形的人体浑身长满了老树才有的皱皮，随着时间拉长，他的四肢慢慢变成了茂盛的枝桠，头发也渐渐竖起，最终变成了类似树人的物种。
而在试管旁，被探测线链接的显示器上，代表生命提示的起伏线瞬间拉平，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实验品死亡。
“这是第几次失败了？”年逾60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目光像鹰。
“他是这批人里最接近成功的素材。”大蛇丸淡淡地说，“初代的细胞在他身上出现了部分的兼容，但还是失败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功？”老男人似乎有些愤怒，“投入的成本已经超过原有约定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能轻易成功的事情，团藏。”大蛇丸说，“初代的细胞不仅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同时也具有强大的腐蚀性，弱小的细胞根本无法承受初代细胞的冲击……这些实验品毕竟只是普通人，或许只有同样强大的忍者，才能提高成功率。”
“强大的忍者？”团长眼神阴冷，“尸体可以吗？”
“也可以，但最好不要死太久的，会影响最终结果，如果可以，最好是活体。”大蛇丸看向团藏，“但依然要做好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
“我只能接受成功。”团藏阴着脸，“就算是失败，也必须要有成果，我不需要完美的初代细胞，我需要的是可控的初代细胞。”
大蛇丸面露惋惜，“真可惜，这样的研究成果并不是我想要的，降低初代细胞的活性，即使移植成功，也只不过是弱化的初代。”
“时间不多了，大蛇丸。”团藏凝视对方，“波风水门战死后，各派系、各家族都在怀疑木叶的核心力量，猿飞重新回到火影的位置后，势必会重新清洗木叶内部不稳定的声音，而且很快就会查到你。”
“是查到你。”大蛇丸轻声说，“总要有牺牲品来奠定登基者的名望，所有家族此刻都在期待一位能稳定大局的人，老师身为三代火影，自然就是那个选择，但老师已经退位了……重新登基的领袖，更需要一场变革。”
“所以，身为同期伙伴的团藏大人你，没有比这更好的牺牲品，九尾之乱，根部全面收缩不出，这可是很好的借口。”大蛇丸露出微笑，“而我只不过是这场政治斗争的插曲罢了。”
“呵呵呵。”团藏冷笑起来，“你根本不了解你的老师，猿飞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最清楚，大蛇丸，你的老师还没老，他还想重新控制一切，即使是四代火影活着的时候，决定木叶方向的人依然是猿飞那个家伙。”
“你不是很好奇吗？为什么你会输给水门？”团藏接着说，“因为你不可控，你能力太强！思想太奇特，猿飞绝对不会让你成为火影，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火影，而是一个听话的火影。”
“是吗？”大蛇丸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呵呵一笑。
“如果你能在今年内完成木遁的实验，我就能代替猿飞成为第五代火影。”团藏语气幽幽，“到时候，我会扶持你重新回到木叶政治中心，下一代火影就是你。”
“真是荣幸之极啊。”大蛇丸神情莫测，开心的笑道，“我会努力的，团藏大人。”
“希望如此。”团藏说完，转身离去，但留下了一句话。
“三代火影刚刚传来消息，让你过去一趟。”
团藏的身影，随着话语一起消失在研究室尽头。
“木叶……三代……团藏……”大蛇丸自言自语着，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试管上。
试管里的树人还在持续生长，营养液为这具植物带来了生机，但即使这具树人再怎么茂盛，再怎么肆意发芽，依旧被坚固的试管牢牢困住，那鲜嫩初生的枝桠只能卷缩在试管里，随着时间渐渐枯萎。
……
“三代面，大蛇丸大人到了。”
火影办公室里，随着暗部的提醒，埋头苦干的猿飞日斩才抬起头看向门口。
他眼角已经略显皱纹，但眼神锐利，在他的瞳孔反光里，那位身材修长，棱角尖锐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来人是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弟子，也是他所教导的学生中，最为天才的人。
“大蛇丸。”猿飞日斩语气缓和，“最近幸苦你了。”
大蛇丸自然知道这位老师指的是什么。
九尾之乱后，居民的安置以及战后处理工作都由他完成，虽然这份工作是大蛇丸主动请缨的，但背后却是由猿飞日斩力排众议敲定的结果。
战后处理工作，本质也是利益的一部分，涉及了资金流转，场地分配等内容。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三代火影为自己徒弟争取的福利。
但背后的真相谁清楚呢。
“为木叶贡献自己的力量，本身就是弟子应该做的事情啊。”大蛇丸说道。
猿飞日斩点点头，“你是我最骄傲的弟子，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情……另外，我已经很老了，关于火影之位，你有什么想法吗？”
火影之位。
大蛇丸听到这句话首先是愣住，接着目光闪烁的笑起来。
“火影之位，需要强大的能力和心性，也只有像老师和水门那样的忍者才能担任，我还差太远了。”大蛇丸回答。
“虽然四代是水门，但别忘记曾经和水门竞争的人就是你自己……大蛇丸……”猿飞日斩点燃烟斗，“别小瞧自己了。”
“这是最后一次吗？”大蛇丸突然问。
猿飞日斩愣住，随后目光深处隐隐流露出哀伤。
“我对你的的期望很高，甚至超过了水门……”猿飞日斩说，“身为我的弟子，你应该将目光更多放在木叶上……大蛇丸，来暗部吧。”
“抱歉了老师，暗部并不适合我呢。”大蛇丸微微一笑。
“唉。”猿飞日斩长叹一口气，接着也笑了起来，“老咯老咯，不中用咯，我的学生都长大成为合格的忍者了。”
“老师，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大蛇丸的声音打断了猿飞的笑声。
两人之前的交谈仿佛都是在放屁，扯了一堆有的没得，直到现在才进入主题。
但大蛇丸和猿飞日斩都深知，真正的对话现在才结束，接下来的对话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正事”。
“关于白夜。”猿飞日斩缓缓道。
大蛇丸瞳孔一缩，但很快控制住表情，并没有被猿飞发现。
他问道，“白夜？”
“昨天，卡卡西……”猿飞日斩简略的说明事情经过，并带出了这次叫大蛇丸前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知道白夜的档案是不是大蛇丸拿走的，拿走的原因是什么。
大蛇丸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禁不住无语，他这位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的儿子，居然在来到木叶的第一天就开始作死。
说好的好好隐藏，结果第一天就拆了人家旅馆是吧。
说好的不要暴露与自己的关系，结果才第二天，自己就被牵扯进来了。
当然，其中也有大蛇丸自己的原因，大蛇丸在拿走白夜档案的时候，就已经预想过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他早有应对之策。
“白夜的档案的确是我拿走的。”大蛇丸点点头，“因为我有打算收他做弟子。”
“哦？”猿飞日斩神情认真，“你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他的才能了吗？”
大蛇丸点点头说：“准确来说，是更久之前，三战的时候……”
“在和山椒鱼半藏的斗争结束后，我和纲手、自来也分头行动，在木叶的边境，我遇到了这个孩子，当时他还很小，但却拥有强大的血继限界……”
“经过调查后，我得知原委，他原先的父母因为白夜的血继限界而产生恐惧，就决定遗弃这个孩子，丢到了边野山脉中，幸好当时的战争区域没有波及他，白夜才活下来。”
“在收留白夜后，我将他交给了山脉里的原住户代养，并打算战争结束之后带回木叶……”
“但等到战争结束后，我再次回到那里，才发现那个村子已经被屠杀，我以为白夜也死了。”
“直到不久前，我在调查九尾之乱的户籍情况时，发现了同样有人在调查白夜父母的情况……”
“通过这个线索，我找到了已经长大的白夜，才知道白夜从小就在寻找自己的家，我就以收徒为代价，答应帮他重新建立木叶户籍。”
大蛇丸侃侃而谈，简略的将整个过程还原，说话中眼神也略带回忆，看起来并没有撒谎的样子。
“原来如此。”猿飞日斩点点头，“即使是大蛇丸你，也有想收的徒弟啊。”
“我也想试试，能否像自来也一样，培养一位真正的天才。”大蛇丸笑着说，“白夜的天赋在我看来甚至超过了水门，在前几天遇到他时，他还以为我是敌人，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战斗。”
“哦？结果怎么样？”猿飞日斩问。
“他具备一种特殊的血继限界，即使是我也很难靠近他。”大蛇丸眯起眼睛，“而且这种血迹限界似乎不需要查克拉作为触发媒介……就像天生的本能。”
“天生的本能啊……写轮眼……”猿飞日斩呢喃。
他的目光陷入思索。
这种近乎本能型的血迹限界，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写轮眼。
在忍界中，血继限界其实有很多，但大多数血继限界，都只是各属性查克拉结合后的异变，依旧需要调动查克拉或结印进行释放。
就类似冰盾……溶遁。
而少部分血继限界，就像生物天生就有的本能，像写轮眼、白眼、尸骨脉等等。
这种血迹限界，有些需要查克拉调动，有些是体能，有些是精神力，但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触发的方式……直接，本能。
“白夜的祖上有过血继限界的记载吗？”猿飞日斩问。
“没有。”大蛇丸摇摇头，“应该说记载太少，战国时期的血继限界太多，但后来大部分都消失了，包括木遁，类似白夜这种现象比较少见。”
“好。”猿飞日斩吞云吐雾，表情被埋在白烟里，“具体情况我了解了，这个孩子既然想回家，那就让他回来吧，木叶的孩子，始终都要回到木叶的……”
“是啊，木叶的孩子……”大蛇丸淡淡的说。
“但成为你的弟子就不必了。”猿飞日斩站起身，“以回家作为筹码的交易关系，不是木叶应该有的思想，这一点你要反思，木叶的孩子回归木叶，不需要任何代价……白夜想成为谁的弟子，应该由他自己选择……”
“老师……这件事情，现在是我在处理。”大蛇丸压低了声线。
“人虽然老了，但总要找点事情来做做。”猿飞日斩戴上火影斗笠，“这件事不用你插手了……”
“老当益壮啊老师。”大蛇丸的表情阴沉下来。
“身在其位而已。”猿飞日斩淡淡地说。
大蛇丸从火影大楼离开后，原本阴冷的表情也渐渐消失，重新挂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脸。
因为结果本就是他想要的，什么契约，什么收徒，都是他编出来的东西，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希望那个孩子成为所谓的“木叶”成员。
因为他从那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这个世界其他人眼里没有的东西。
而猿飞日斩这边，也根本不在乎真相的如何。
所谓调查白夜，或者搞清楚白夜的身份，根本不是他重视的事情，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找个机会，找个合适的理由与自己的弟子见面。
白夜只是刚好出现的理由罢了。
拿走档案的人是不是大蛇丸已经不重要了，猿飞日斩只需要认定是大蛇丸拿的就行，这样他就能真正和大蛇丸沟通一次……在这么多年来的一次正式沟通，但结果显然不合意愿。
他也很想改变一切，但他做不到了……
猿飞日斩看着窗外的木叶，飞鸟在天空掠过。
他真的老了。
“卡卡西。”猿飞日斩轻声说。
背负短刀的人影出现在桌子前，半跪蹲地。
“你也听到了，白夜的身世和经历。”猿飞说，“之后白夜那边就由你去监视，直到确认他安全为止。”
“是。”卡卡西应道，但接着又问，“可是大蛇丸大人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关于白夜的身世并没有什么疑点。”
“卡卡西……”猿飞日斩目光灼灼，“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蛇丸的话，所以在亲自证明事情的真伪前，不要定下结论……不管白夜的身份是否如大蛇丸说的那样，我们只需要确定，白夜最终是木叶的人，继承火之意志的忍者即可。”
“明白。”卡卡西低下头。
他并没有完全听懂这段话，但他明白日后自己将长期和白夜相处，在这段相处中，他只需要确认白夜和自己一样，热爱木叶就行。
猿飞看着卡卡西，微笑着点头。
他从来不在乎事情的真伪，因为在他的眼里，白夜是不是间谍，是不是大蛇丸安插的后手都不重要。
他看重的只有价值。
白夜的天赋就是价值，这样的价值值得他插手其中。
换句话说，即使白夜是大蛇丸的人……
他猿飞日斩，为什么不能将白夜变成木叶的一份子呢？
这就够了。